次日,喬明瑾睡了個懶覺。
寅時末的時候,只明珏和明珩往山裡捉野雞去了,何曉春也非要跟了去。喬明瑾便偷了一回懶,躲在牀上陪女兒睡覺。
到了今日,她才覺得鬆了一口氣。家裡有個男勞力還是讓她輕鬆了不少。
起碼挑水的事不用她幹了。不然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兩邊肩膀都會火辣辣地痛。開始時她每晚都要撫着肩膀偷摸地哭上一回。
只是喬明瑾做息時間慣了,明珩和明琦三人出門的時候,她就醒了。睜着眼睛賴在牀上也就一刻鐘時間,醒了也就睡不着了。便起牀去給一家人做早飯。
等她帶着明琦和小琬兒吃過早飯,那三人還沒回來。
今天好歹能歇上一回了,便也不想進山了。想了想,便找了魚竿和漁網再提了木桶帶了兩個孩子出了門。
她醒來在岳家村也有不少時日了。這岳家村又叫下河村,上游還有一個上河村,也多是嶽姓人家。村裡因爲有一條長河,便由此起了這個村名。
她來了這麼久都還沒好好看過這條河呢。
有河就會有魚蝦。家裡吃不上肉,若有魚蝦打打牙祭也不錯。上回本是想在林子裡的溪澗裡撈撈看的,只是遇着了蒲菜一時興頭上,倒也忘了這一茬。
她自己吃素不要緊,幾個孩子都正在長身子,委屈了誰也不能委屈了幾個孩子。
明琦和小琬兒兩個小東西看見喬明瑾要帶她們往河邊去撈魚,都興奮無比。兩個小東西手拉着手就往河邊跑。
“琬兒,琬兒!明琦姐姐!”
兩個小東西聽到有人叫她們都齊齊剎住了腳步。喬明瑾也回身看去。
田埂上,秀姐和她家男人嶽大雷帶着兩個孩子朝她們走了過來。
“瑾娘,你這是要上哪去?”秀姐走近些揚聲問道。
“秀姐,大雷哥。”喬明瑾朝她二人打招呼。
秀姐的男人嶽大雷喬明瑾還真是不多見。
嶽大雷多在外頭攬一些活計做,如今開春,地裡要春耕農忙了他纔回來。她們家地也不多,每忙完農活,嶽大雷經常又要到城裡去找活做。所以喬明瑾雖然和秀姐交好,但是見到嶽大雷的機會還真不多。
“瑾娘,我聽說你在砍柴賣。你可要悠着些啊,這砍柴的活計可不是女人能做得來的,可別把身子搞壞了。尋些輕省的活計做吧,攬些針線活也成啊,琬兒還小呢。”嶽大雷一臉的關心。
喬明瑾聽了很是感動,看着嶽大雷說道:“多謝大雷哥。我會悠着些的。大的我也砍不動,都是撿小的砍。不礙事的。”
秀姐瞪了她一眼,說道:“可說得好聽,我還不知道你!說是悠着些,可見天往城裡跑不說,一回來又進山,回了家也是不得閒!如今雖然艱難些可也不能不顧着身子。有事你就上我們家找我。如今長河他爹也回來了,家裡若是有什麼事需要幫忙的你儘管開口,咱兩家是什麼情分?我回孃家,我孃家爹孃還經常讓我看顧着你一些呢。”
喬明瑾很是感動地點頭:“替我謝謝雲三伯和雲伯母。下次回雲家村我就去看他們去。”
秀姐便點頭應了,又說道:“你這是要上哪兒?”
喬明瑾便說道:“我帶着兩個孩子去河邊看看能不能網一兩條魚,熬些魚湯給孩子們喝也好吶。”
秀姐和她男人還沒說話,那嶽長河和柳枝聽了便興奮地叫了起來:“爹,娘,我也要跟瑾姨和琬兒去捉魚!”
秀姐瞪了她兩個孩子一眼:“你們會些什麼,盡搗亂!”
她男人看着兩個孩子嘟起了嘴就說道:“讓他們玩去。地裡的活他們會做什麼?不還有我呢嗎?且讓他們玩去。”
秀姐瞪了她家男人一眼,轉身對兩個孩子說道:“可得聽你們瑾姨的話,若是搗亂看我怎麼收拾你們!”
喬明瑾看了秀姐和她男人一眼,心裡涌上一股羨慕。
還是平平淡淡的感情最是讓人心動。
等秀姐和她男人順着田埂分着走了之後,喬明瑾便跟在四個吱吱喳喳叫喚個不停的孩子後面往河邊走去。
喬明瑾擇了一處淺淺的清澈見底處讓幾個孩子撿螺絲玩,又叮囑了幾個孩子一番,她自己便扛着竹竿和木桶魚網往水草豐密處走去。
歷來水至清則無魚,她選了一處水草豐密的地方,水也很濁,又下了竹竿試了試水深,便把漁網拋了下去。
也不去管它,她自己則沿着河牀走了走。
這河很長,河面卻不是很寬,也就四五尺左右,寬處也就六七尺。深度聽說也才六七尺,只怕不會有什麼大魚。
她今天除了想捕捕看有沒有魚,還想看看河裡有沒有浦菜。那林中的溪澗處她再撈個幾天,只怕也就沒有大些的能賣的蒲菜了。
這蒲菜如今賣得新鮮,價格也不錯,十二文一斤。這東西吃稱,一捆能有個大好幾十斤。一次能賣個二三百斤,也能收二三兩銀子。
等何曉春的算盤珠子做好還要一段時間,且她爲了不讓人模仿,還得等何曉春大批量地把它們做出來後才能一舉拿去賣。即便她對這個新算盤有信心,如今也是沒看到錢的。
家裡如今雖有了一些餘錢,也不過二十兩左右。相比之前是好了許多,只是對於她還說還遠遠不夠。
二十兩銀子沒遇上事且還好說,若遇上事還不夠一個添頭。且她一個莊稼人總不能沒田沒地下去,吃個地瓜吃一斤糧都要拿錢去買吧?
那好的田畝沒個十幾兩銀哪裡買得到?
喬明瑾沿着河岸走了走,並沒有發現比林間溪澗處還多的蒲草。只是零星還是有的。
如今的人雖說不知道這水草能吃,但這水草因極其堅韌,莊戶人家多砍了去編席子編草繩。喬明瑾走了一段,也沒發現多的。
若是拔了去賣,這一條河統共也賣不到一兩回。且還要避着人些。
看來這也不是個能長久賣錢的活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