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北魚有所請求,蹇昊男性的心理得到極大滿足,心情大好,揚手道:“美人有何求?”
“皇上,北魚懇求皇上,留她全屍!”北魚厭惡地看一眼那丫環,眼神流轉間,看到皇后娘娘那雙眸子裡充滿了恨意。她想笑,她來皇宮不過幾柱香的時辰,只是睡了一覺而已,她什麼時候便成了她們的眼中釘了?許多年前,大唐高僧,也就是如今的旃檀功德佛,他帶着幾個徒弟,跋山涉水,不顧艱難困苦,前往西天取經,終於取得了真經,他們師徒幾人,得道成佛,那些真經,留在了人間。
聽聞,那個時候的大唐,開創了前所未有的盛世,君主仁德,百姓安康,幼有所養,老有所依,夫有綱常,妻有順意。
時代,不斷地變遷,有的東西,終於被人類遺落在了時空裡,再也覓不到蹤跡了。
她,天庭北魚,如今,來到了人間。帶着怎樣的使命,於此刻的她來說,已經不再重要了。她心中所想的,是希望,儘自己的一份力量,爲百姓做些什麼。譬如,讓那些小蕃聯盟起來,推翻苛政王朝。譬如,偷取蹇昊的儲物鼎,以助蕃王揭竿。自然的,既是來了人類,既是食了人間煙火,她自然得像人一樣地活着。她善良,但她並不好欺。她不是唐僧旃檀功德佛,她不會有‘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想法,她可以儘自己的力量對需要幫助的人伸出援手,但她的手,絕不會伸向那些居心叵測之人。
人類,生命終結以後可以入輪迴。請求留這個丫環全屍,不過是希望她能夠入輪迴重新做人罷了,亦或者,輪迴之時,進入畜道,化作自由飛翔的鳥,再無需遵循別人的意志過活。
“哈哈哈哈哈……美人如此心善,朕甚是欣慰,來人,留賤婢全屍!”蹇昊哈哈大笑着,笑聲震得不遠處的楊柳樹輕晃着枝條。
蹇昊身後的侍衛聽到命令,揮了揮手,揮退了太監牽過來的五匹馬,隨後,麻利地揮刀,手起刀落,橙玄境的丫環,頭顱滾落在地。滾到了皇后柳靈
煙的腳邊,她心口一痛,暈了過去。她痛出師不利,痛失棋子。她痛蹇昊竟爲了一個女人不顧他們之間二十年的夫妻情分。
“皇上,我弟弟來了,我悶得慌,出宮走走,晚膳我會準時回來!”北魚說完,不等蹇昊開口,已經朝着正由兩個侍衛帶過來的那柯姆走去。
“哈哈哈哈,美人個性率真,甚合朕意啊!”北魚的身影已經遠去,蹇昊望着北魚的背影,哈哈大笑着與他左右的侍衛說道。
隱在暗處的洛川同時鬆了一口氣,鬆開捏緊的拳頭,幻離而去。
――――
臨安縣衙後院。
之渙與蝶靈前來複命。
二人皆無法進入深宮,無法打探到北魚的任何消息。
洛安急得不行,在院中背手踱來踱去:“各種辦法都想盡了麼?蝶靈,你是女子,可以扮作丫環進入後宮啊!”
蝶靈無語地看着這個素來有條有理自信滿滿,笑起來如浴春風,這會兒卻方寸盡亂的主子,無奈道:“各宮的丫環皆是專門指派,皆有備案的,倒是可以操作,但需要時日,否則,只會弄巧成拙。”
“我要入宮求見皇上,快,星珠,替我更衣!”一想到北魚在後宮裡可能遭到各種欺負,洛安便坐臥難安,什麼也顧不上,他要入宮去。
之渙一把將他拉住,提醒道:“主子,你便是入宮,見着了皇上,又能如何?莫非,你認爲,皇上會允許你入後宮去?”
“……”洛安身形怔住,如同被人點了穴道一般。雙眸急切地看向之渙,六神無主。
“主子,找一下二少爺吧,或許他能通過蘭心公主想些辦法,至少,可以照應北小姐幾日,待我以丫環身份入了後宮,北小姐便安全了,日後,也好想對策出宮。”蝶靈出謀獻策。
洛安正在六神無主間,聽蝶靈如此說,他糾結了一下,最後點了點頭,命縣衙的衙差前往天樂商號請弟弟洛川。
他們兄弟二人之間的關係
十分微妙,他知道弟弟愛他,他也愛弟弟,可是,自從他十五歲知道自己並非孃親親生以後,兄弟二人便再也不像從前一樣,一起練劍,一起讀書了。他們之間,莫名地劃出了一道溝壑,似乎無法逾越,然而,他們卻仍是關心着對方,只是,從不表露。
衙差前往天樂商號尋洛川去了。洛安想了想,總覺得有些不妥,爲避免這種尷尬,他安排蝶靈去請凌霜兒。原本是想請蹇心的,可蹇心是蹇昊的女兒,若一會兒提到救北魚之事,萬一她透露給蹇昊,難免功虧一簣。最終權衡,還是請凌霜兒比較好。
蝶靈請凌霜兒之時,擔心以主子之名義她不會前來,便提到是天樂宮大公子請二公子喝茶,讓她作陪。
原本,男女是有別的,便是相識之人,一起喝茶亦是不妥,但一想到洛川要去,凌霜兒心頭雀躍不已。想起爹爹給她的那個青花小瓷瓶,又想想眼下洛安的邀請,這莫不是上天註定?
夕陽西下,灑下一片金色的光芒。
天樂客棧臨安127分號二樓西側的別緻雅間內。
洛安早已經等候多時。
洛川來到廂房,洛安站起身來,兄弟二人,對視無言。雙雙眸光泛淚。
“哥……”
“川……”
兄弟二人同時開口。
二人的眸光,又更溼潤了幾分。
“你還好嗎?”
“你還好嗎?”
二人又同時問候。眸光,再溼潤幾分。
“好!”二人的聲音,出奇的一致。
“哈哈哈……”二人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一切,化作了無言。
“來坐!”兄弟二人開始謙讓。
雙雙入座以後,向來不多話的洛川卻是主動聊開了:“哥,你永遠是我的哥哥!”
“我知道!”洛安笑了笑,對於之前的溝壑,已然釋然,他伸手拍了拍洛川的背,開口,“哥總算尋到了一個見你的極好理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