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司魅既然決定了要照顧kiki,那就不會後悔,也會做到。畢竟她是因爲自己才變成這個樣子的。公司裡的事情也交給了特助,他打算悉心照顧她一段時間,待她的病情有所好轉了再回公司上班。
這幾天他也一直陪在她的身邊。看着她睜着純潔無暇,不諳世事的大眼睛在病房四處飄忽不定,看着她像一個小孩子一樣每天蹦跳,和之前那個成熟的女性完全不一樣。
這樣的kiki,好像更讓人憐愛。
每天的早晨,莫司魅都會去買早點或者回家做飯給
“今天感覺怎麼樣?”她帶過來,然後看着她狼吞虎嚥地說完,他說:“慢點慢點。”隨後他就會講很多笑話或者段子給她聽,她偶爾也會頭痛,像是回憶起什麼一樣,這個時候莫司魅就會抱住她細細安撫。
奇怪的是她抗拒裴染和厲景呈,卻始終都黏着莫司魅。會窩在他的懷裡撒嬌,會對他抱怨很多事情,比如說病房裡的味道好難聞,她不要輸液之類的。
Kiki看到莫司魅來了,立馬撲上去,埋在他的懷裡嬌聲說:“不好一點都不好。”她知道,要是她越來越好的話,莫司魅就會走了,就不會再陪在她的身邊了。
這段日子,怎麼說,很開心也很難忘吧。有一種很充實的感覺,也有某種情愫像是正在生長的植物一般慢慢展露出來。
她終究是會喜歡上莫司魅的。不管是之前的kiki,還是之後的kiki。既然已經認定了的人,就不會那麼容易忘掉。即使是失憶了,那種潛藏的情感還是在心裡,在看到那個人之後,就會突然爆發出來。
“怎麼了?”莫司魅看着她很溫柔地問。
Kiki卻是搖了搖頭,不再說話。她貪婪地尋求着莫司魅的懷抱,她希望就這樣一直在她的懷裡,不要離開,不要離開。
殊不知,莫司魅對她的感情,大概更多的是一種愧疚。因爲愧疚,才這麼溫柔,因爲愧疚,才這麼悉心,因爲愧疚,才這麼愛護,生怕她再受到一點傷害。曾經他以爲他除了裴染,不會再對另一個女人這樣了,可是現在他所做的這一切,都很真實。
他告訴自己:是他對不起她,她所承受的這些痛苦都是他造成的。他只要一直照顧她到她好轉,甚至於恢復記憶,他就能功成身退。
他這樣的人,是不適合呆在kiki身邊的,因爲他的心裡,還有裴染。忘不掉,一瞥一笑,一舉手一投足,都好似一幅完美的畫,印刻在他的大腦裡,埋藏在他的心裡,不允許任何人觸碰。
把kiki喚過來吃了飯,看了看外面天光大亮,陽光明媚,溫度適宜,於是說:“等會兒我帶你出去走走,這幾天在這病房裡也是悶壞了吧。”醫院的味道果然不好聞。
Kiki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她很聽話,至少只聽莫司魅一個人的話。她總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很好很好,她想一直一直和他在一起。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失憶了,甚至於連對於莫司魅的那些記憶也都忘卻了。
Kiki看了一眼一臉認真地幫她剝蝦的莫司魅,覺得重新來也不差。
她是這麼想的,只是不知道莫司魅是怎麼想的。
吃好飯,收拾好了以後,莫司魅就扶着kiki朝外面走。Kiki深深地吸了一下氣,感覺全身上下都很舒服,笑着轉過頭去看莫司魅,他正好也在看她。電光火石之間,兩人又同時別過腦袋,看起來特別傲嬌。
Kiki紅了臉,看着綠色的草地,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可是又覺得不說點什麼特別尷尬,於是支支吾吾地說:“司司魅,我們我們以前是怎麼認識的?”
“啊。”莫司魅擡起頭來疑惑地看着她,隨後才意識過來,平靜了臉色以後說:“這個啊,其實也不重要。”有些疑惑她爲什麼突然問這個問題。他陪了她那麼多天,她也從來沒有向他問過以前的事情。
“我要知道我要知道。”kiki突然耍起了小孩子的脾氣,在莫司魅的身邊蹭着,像一隻調皮的小貓。
莫司魅有些拗不過她,嘆了口氣,扶她坐到了長椅上,如流水一般地娓娓道來那關於他們之間的故事。
他們相遇在一個江邊,也記不清是哪個江了,只知道是很長很長的一條,兩岸邊上有一條石子路,很多顏色的鵝卵石鋪成的,很好看,在陽光下褶褶生輝。
莫司魅那日正遭受到裴染給他的傷害,各種情緒在胸腔裡翻滾着,那種滋味很不好受,他覺得他現在逮着一個人,就能上去打一架,發泄自己心中的怒火。好在,理性終究是戰勝了感性,他漫無目的地走在人潮人海的街上。
不知道要去哪,目光空洞,心裡壓抑着壓抑着,不知道用什麼方式爆發。
去江邊吹吹風好了。突然這麼想着,那邊的風光,可能會好一些。說走就走,他從來不是個墨跡的人。
江邊的風很大,吹起江潮,拍打在沿岸的石子上,發出微微的聲響,混合着風吹過來的聲音。吹起了他柔軟的頭髮,他眯起眼睛朝江的另一頭看了看,有一個女孩子正在跑步,好像還是個外國女人,不過應該挺漂亮的。
不過莫司魅已經無心欣賞那些了,他的心裡,早已被裴染給填滿,再也不能容下第二個人在他的世界裡隨意走動了。
嘆了口氣以後把手放在黑色西裝褲的褲袋裡,慢慢地沿着那條五彩斑斕的鵝卵石朝前走去,他也不知道要去哪,更不知道這條路最終會通向哪裡,只是低着頭,慢慢地走着,似乎什麼也不顧。
天漸漸暗下來了,呈現出一派灰濛濛的景象,和此時此刻莫司魅的心一樣。
腦子裡雜亂無章,全是裴染的笑,裴染的哭,裴染的各種喜怒哀樂,動作,以及任何一個眼神,都在他的腦子裡迴盪着,還有她惡狠狠地對他說出的那些話,像是緊箍咒一樣,牢牢地禁錮了他的整個大腦。
突然,前方一陣慘叫,尋聲看去,好像是一個女孩子,不知是受傷了還是怎麼了,整個人癱坐在地上。
莫司魅有些不想管這些事的,他剛準備掉頭離開,走了幾步以後,還是朝那個女孩子身邊奔過去了。
走到她的面前,才發現她好像就是江另一邊那個跑步的外國女人,他蹲下身去,溫柔地問:“怎麼了?”
那個女人似乎是疼地說不出一句話來了,微微張着嘴巴,看着他。
莫司魅有些不知所措了,他看着她的腳踝處,胳膊肘的地方,都有明顯的擦傷痕跡,隱隱還冒着鮮紅的血。
“我送你去醫院。”剛準備抱起她的時候,她就拉住他的衣角,搖了搖頭,說:“我不想去醫院。啊別碰到那裡!”她的中文說得很不錯,長得很漂亮,這是莫司魅對她的第一印象。
莫司魅立馬把她鬆了鬆,繼續詢問:“那我送你回家?”
她卻是又搖了搖頭,咬着脣說:“我父母這幾天過來看我,我不想讓他們擔心。”
這下輪到莫司魅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看着她深邃明亮的眼睛,終於是做了個決定:“那我帶你去我家。”
“啊?”
“放心,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這樣真的好嗎?會很麻煩吧。”她顯得很客氣。然而莫司魅已經不給她說話的餘地了,直接就抱起她,慢慢地往回走,朝停車的地方走去。他沒辦法做到見死不救,儘管他之前感覺自己也快死了。
Kiki在莫司魅的懷裡,仰起頭,看着他剛毅的臉龐,不自覺得,竟然笑了。腳上和胳膊上的疼痛也沒什麼感覺了,心裡有一種情愫在慢慢地生長着。
他長得真是好看,是什麼給他的勇氣讓他在陌生的的地方救下陌生的人呢?她有些好奇,卻不敢開口,去打亂這種安靜的溫和感。
莫司魅把她放進車的前座,上了車,細心地爲她系安全帶。Kiki感覺到他柔軟的頭髮在自己的鎖骨上輕掃着,有些微癢,於是扭了扭身子。
可是莫司魅卻愣住了,迅速地繫好了以後尷尬地収回了自己的手,一言不發地開着車。
下車,把她抱下
車,開門,把她輕輕地放在自家的那柔軟舒適的沙發上,找來醫藥箱。她看着莫司魅走來走去忙活的樣子,笑着,不知道該說什麼,覺得滿滿地幸福。
“來我幫你上藥,等再晚一點的時候,我再把你送回家,這樣你父母也不會看出什麼來。”
她笑着,沒說話,似乎根本就沒有在聽他說的什麼。
“小姐?”
“啊?嗯好,麻煩了。”她這纔回過神來,回答他的話。
他一邊細心地給她上藥,一邊和她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着。
“我是法國人。”
“那你叫什麼名字呢?”
“哦我叫kiki。你呢?”
“莫司魅。”
“嗯真的麻煩你了。”
“沒有。你很漂亮。中文也很棒。”
聽到這樣的誇獎,kiki竟然還有些羞澀,“謝謝,你一定是個好人。”
然而莫司魅卻只是笑而不語。裴染也曾對他說過這樣的話,沒想別的什麼,只是覺得有些熟悉罷了。搖了搖頭,之後繼續爲她上藥。
“好了。”
“謝謝。”
“我送你回去。”
Kiki突然問:“我可以留一個你的聯繫方式嗎?”
他把電話號碼給了她。
她滿意地點了點頭,上了車,兩人還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到了,謝謝。”
莫司魅擺擺手:“不用客氣。”
“真的麻煩了,以後有空常出來玩。”
“好的。”
兩人說完了最後的話以後,就各自回到各自的家。然而kiki心裡的那種感情越來越深,越來越深,似乎是正在極速地生長着,怎麼也也抑制不住。
“回來了?怎麼笑得那麼開心?”父母見到自家女兒那麼開心,嘴角也不自覺地上揚了起來。
Kiki笑着說:“沒事啦沒事啦,你們明天要走了我請假送你們。”說完就朝自己的房間裡走去,卻怎麼也按壓不住自己心底裡的悸動,腦子裡全是莫司魅剛毅的臉龐,她用着中文不斷地念着他的名字:“莫司魅。莫司魅。莫司魅。司魅。司魅。”真是個好聽的名字。
之後的日子,kiki總是會叫莫司魅出來,心中的那種情感竟然已經完全成熟!而莫司魅,也覺得和這個女人很處得來,和她在一起,好像什麼煩惱都會忘掉,大概她就是那種很活潑的女人吧。
不過kiki不知道的是,始終有一個人在莫司魅的心裡,佔據着很大的一部分。
終於有一天,kiki還是忍不住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她用着很認真的臉龐說:“莫司魅,我愛你!”
那是他們玩着一個遊戲,朝着江喊出自己的真心話。
莫司魅還是愣住了,看着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想逃避,可是作爲一個男人,他知道他不能,留下,更多的只是尷尬。
“怎麼了司魅?太驚喜了說不出話來了嗎?”kiki的眼睛裡都在冒着光,像是在期待着他的回答。
他不知道怎麼拒絕,因爲的確,他和kiki在一起的這些日子,很開心,掃去了他很多的煩惱,他也覺得,他和kiki很相處得來。只是他知道,現在還不能,不能傷害kiki。
“再相處一段時間好了,我們都需要一個瞭解彼此的過程不是麼?你不急,我也不急。”
聽到他這麼說,kiki笑着對他說:“好!”她覺得,莫司魅需要的是個過程。他們中國人好像就喜歡玩這種,不過沒關係。只要他沒有抗拒自己,一切都是在朝着好的地方發展,至於以後的事,慢慢來好了。他們有句話怎麼說來着,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吧。
兩人就這樣在這種曖昧的關係下,一點一點加深對方在自己心中的分量。終於,她看到了他的錢包上裴染的照片,再到之後的這一切是事情,最後到她受傷,失憶。
一切都像是註定好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