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中,兩個身影隱匿在帶有濃濃煙火味的樹林裡,一個周身青芒閃爍不定,隨着手臂翻轉,隱約可見背後朦朧虛影,這是在參悟奇變千幻拳的烏騅,另一個手結法印,自丹田處溢出淡淡靈力,潮水般迅速鋪滿全身,在身體表面結成一層實質護體罡氣,這是在運轉靈甲術的林峰。
除了那個古怪的風遁,厲蚩今日又授給他兩個簡單小法術,一個便是這護體靈甲術,另一個是天眼通。用厲蚩的話說,林峰這樣的傻蛋是他兩輩子都沒遇到過的極品,再不拿出點手段調教調教,下次肯定要連累他沒命。靈甲術可結成護體罡氣鎧甲,靈力越強,這鎧甲越強,簡單實用;天眼通可偷窺敵人實力,但也不能隨意亂用,超出施術者兩個等階的強者很容易就會察覺,而且法術還會失靈。
林峰特意用天眼術看了下烏騅,卻是一頭青色大狼坐在地上,心中一樂,不覺莞爾一笑。
第二日午後,兩人經過蓮花鎮上,特意置辦了幾套衣服鞋襪,又在酒樓中飽餐一頓,採買許多肉食、美酒,這才向天門峰奔去。
“烏騅,看不出來,你穿上衣服挺瀟灑嘛。等一下見到小松子和赫連師姐,看他們能不能認出你來。”林峰騎在馬背上,烏騅飛奔似箭,與千里馬並肩疾馳。
“大哥,你又取笑我……”
羣山依舊如畫,天門峰下,鐘聲猶在,景物如常,望着那熟悉的人影和通向山頂的階梯,躍下馬背,林峰心中感慨萬分,“回來了,霍爺爺,我回來了。從今天起,不會再讓人瞧不起……”
“咦?快看,那是誰?”一羣外宗子弟佩劍匆匆而過時,看到了林峰二人和那匹神駿異常的寶馬,立刻轉回山道石階上,負手居高臨下看着他們。
山道本就狹窄,一次僅能通過三人,被這些人一佔,立刻堵住了去路。這時候正值傍晚,來來往往的外宗弟子非常多,見到有熱鬧可看,紛紛聚攏過來,三三兩兩指指點點。
“這不是林峰嗎,就是和公子作對的那個……”
“聽說他以前無法聚氣,是真的嗎?”
“咳,管那麼多做什麼,和屍公子鬥,他沒好下場……”
周圍人的冷言冷語外加不屑的表情被烏騅看在眼中,怒火頓時燃到頭頂,向前走出一步,便被林峰伸手擋住。
“我來解決。”淡淡的四個字從他口中吐出,卻讓烏騅微微一愣,無他,只因這四字有不容拒絕的含義,還有隱藏其中的殺氣。
烏騅很自然退到一邊,他知道,林峰已不是當初那個隱忍不發的少年郎,欺負到頭頂的人,必然要倒黴。
“請讓開。”林峰牽着赤風,走上兩步,眉毛一挑,淡淡道。
“哈哈,你們看,這個廢物剛剛有點本事,就想命令咱們,你們說讓不讓啊?哈哈哈!”其中一個身穿武士服的男子故作誇張大笑,向左右衆人賣弄風騷。
他的笑聲還沒結束,林峰伸出手掌,虛空一抖,龐大氣勁便將他裹住,瞬間拋上半空,還沒來得及慘叫出聲,砰的一聲摔在後頭石階上。
“啊……你們都看到了!他敢動手!大家一起上!……”
呼啦!七八個人二話不說衝了上來,這些人全是南宮克的同黨,仗着人多勢衆獨霸外宗,無人敢惹。這幾人中,實力最高者不過剛剛達致煉氣後期,對法訣的應用理解遠不如林峰,另外一些,多是煉氣前期、中期的無名小卒,更不足掛齒。
林峰冷笑一聲,腳下突然動作,雙拳平整擊出,“蓬蓬”兩聲,站在臺階上最前頭的兩個傢伙,胸骨齊聲悶響,倒飛出去。剩餘的幾人還沒反應過來,便被這兩個笨蛋擊中,壓在身下,痛嚎不止。
“廢物!”林峰牽着赤風馬,冷哼一聲,從他們身邊走過。千里馬志得意滿,踏着重重的蹄子,狠狠踩在這羣人身上,頓時慘叫聲不斷,其中一位恰巧被踩中命根子,捂着褲襠滿臺階打滾,張着嘴喊不出話來,臉孔憋成了臘肉的顏色。
“啪啪!”幾道掌聲從身後傳來,林峰迴頭看去,瞳孔遽然收縮,不是別人,正是南宮克、江白鳳一行人。
冤家路窄!除了這個,林峰真的冒不出其他念頭。
“數月不見,林師弟風采依舊啊,咦?這位是?”南宮克身着一襲白衫,依舊揮舞那張鐵扇,笑裡藏刀,上下打量着林峰和烏騅。
忽然之間,林峰心中涌起一種厭倦感覺,這感覺就像吃膩了肥肉,讓人反胃一般。目光一閃,天眼術從這幾人身上掃過,高低上下盡收眼底。
南宮克等人被他看得發毛,那目光好像利刃一般,直接扒去了他們的僞裝,直透心底。
“明日午後,蛇蔓谷,你我一戰定輸贏!”林峰說完這些話,再也不理周圍衆多驚詫的目光,向住地大步走去。
屍公子眼中鋒芒畢露,唰得一聲收攏鐵扇,盯着林峰背影,大聲說道:“好!”
如此的情景,容不得他拒絕,再假仁假意客套已沒有任何意義。很快,這個消息乘着暮色在天門峰內外傳開了,一舉登上近幾個月來百花宗勁爆話題之首。
君子峰中,章蕙園。一身素雅白袍的君無忌席地而坐,雙目微閉,身後三丈遠處,風逸遠恭身而立。
“明日蛇蔓谷,你且多加留意,不要鬧出事端。”君無忌輕聲說道,話語雖輕,卻字字如雷,打在風逸遠心間。
“是,弟子謹遵師尊法旨。”風逸遠低下頭,頓了一下,想起一事,說道:“若他二人拼死相鬥,弟子該如何處置?”
君無忌沉默片刻,說道:“南宮克那裡不必計較,此子心術不正,內宗難容,至於林峰,你且放他去做……”
風逸遠身子一震,再次望一眼面前師尊,低聲道:“是。”
君無忌點了點頭,嘆道:“你,休息去吧。”
“是!”風逸遠拜別師尊,御劍向住處飛行,夜色中,一個解不開的疑團老是縈繞在心頭,像那神秘天河一般,飄忽不定:“師尊爲何對林峰如此看重?要說天賦,他遠不及方嘯天,沒有理由的……”
天門峰下,闊別數月的小屋中,林峰、杜鬆鬆與烏騅圍在桌前,熱烈而興奮交談着。
“哇,老大,你這趟出門發大財了?烏騅,快告訴我,他是不是賣給財主家當上門女婿的?”杜鬆鬆一邊數着林峰擺在桌上的銀錢,一邊調侃。
“沒,沒有,杜二哥,大哥只不過拒絕了一位姑娘的……”烏騅實話實說,卻立刻被林峰狠瞪一眼,後半截硬吞到肚子裡。
“好哇!老大,你不許打斷,烏騅,快說,那姑娘叫什麼,住哪裡?”杜鬆鬆擠眉弄眼,催促着。
“好了,別鬧了。說正經的,小松子,你這幾個月進展如何?有沒有把握在武道會賽中爭得名位?”林峰問道。
杜鬆鬆頓時蔫了,嘆氣道:“哪有那想法,我現在還在中期徘徊着,別說前十,前百位都難啊。”
“早知道應該留一些陰血蔘給你,唉,很快就要外宗會賽了,要想個辦法纔是。”林峰也長嘆了口氣,沒有達到煉氣後期硬性標準,即使贏得名次也不會被內宗收錄。
杜鬆鬆倒不在乎,看看烏騅,一拍腦袋:“我這裡還有件東西差點忘了,你們等着,我去拿來。”
說完,他和林峰擠了擠眼,一路跑出去。片刻,林峰便明白過來,杜鬆鬆去取的,一定是天狼爪!
正了正心神,林峰緩緩道:“烏騅,有些事該讓你知道了,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大哥!”烏騅眼中寒光突閃,艱澀着嗓子說道:“我知道,我的父母究竟是怎麼死的?”
林峰心頭一顫,吐了口氣,說道:“殺死你父親的是百花宗周魁剛,至於你母親,據我猜測,是被風地熊殺害的……”
烏騅聽着林峰的講述,一雙手握得緊緊的,兩眼出奇的冷靜,冷靜的可怕。
“我回來了。”杜鬆鬆手捧天狼爪,出現在門口。
剎那間,烏騅眼中怒火翻滾,雙手顫抖,幾欲失控。
(祝週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