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海覆海殿一間裝飾豪華的寢宮內,神鯨王禹百里笑容微微展開,手上握着掌海令,目光投向了窗外庭中的一處雕塑上。
“王上,不知何事高興?”太上長老百通正與廣鴻、靈芸二人站在階下,他們接到禹王召見的命令,立刻就從宮中趕了過來。
“果然不出本王所料,老玳瑁沉不住氣了,要和白秉元、醉墨瓜分那十處元靈礦脈。你們說是不是好消息?”
禹百里轉過頭來,俊俏的嫩臉上掛着深沉的笑容,讓人摸不着頭腦。
“王上的意思是,那幾處礦脈就此拱手送與他們?”廣鴻皺眉道。
“哈哈,送?我澹海應得的資源憑什麼拱手讓人?慕揚名想趁機掠奪那便由他去,本王倒要看看誰敢接下這燙手山芋。”禹百里手一擺,示意衆人落座。
“磐石島下靈脈走向已變,誰來接手都要花費一番工夫重新勘探,屆時待他們解決這個問題,本王自然有理由收回我們應得的東西。”
百通、廣鴻二人眼睛一亮,連連點頭。
“王上,這次汐冰也未曾參加議會,是否也抱着同樣的目的?”靈芸仙子蹙眉問道。
“哼,我看汐冰是被上次喪子失臂之災嚇破了膽子,他漓海還有什麼能拿得出手?就憑那老貝殼?他不去參加算是押對了,免得被衆王嘲笑。”禹百里如蔥般的指頭按住額頭,輕笑道。
“王上英明……”覆海殿內響起此起彼伏的笑聲。
十月初十,洱海補天島。
鎮海宮方圓百萬裡水域可謂萬人空巷,數十萬人齊聚補天島,修道者、武者、妖修、甚至魔道、外番僧人、神州各派遊歷的隱士、子弟、慕名前來瞻仰盛況的鉅商貴族,這一天全部集中在這個巨大島嶼上。自辰時開始,補天島十萬裡海域實行水空管制,不得再擅自升空飛翔,屢犯不改者將被驅逐出補天島。
港口的帆船幾乎沒有地方停泊,一直排到數十里之外,許多人在月前就已到達補天島,吃住開銷非常龐大。
前一日,林峰、烏騅、伊枬與彭氏兄弟已趕到補天島,放眼看去,到處都是人影,比大都市還要繁華,客棧酒樓早已人滿爲患,無處落腳,六人索性在街邊逛了逛,探聽這次盛會的具體事宜。
十大妖王駕臨是毋庸置疑的,這場論道盛宴將整整持續半個月,前十天將決出各層次強者二十名,後面五天則是最精彩的部分,屆時妖王纔會現身親臨,爲獲勝者頒發獎勵,同時吸納一些人才爲己用。
論道大會分乾、坤兩大類,乾類僅限妖修參與,又設天、地、海三階,分別指向元嬰期、結丹期、化形期妖修。所屬擂臺分別有十、二十、一百座,佔據大半場地,採用進階制。
坤類比試不限種族道法,採取血腥即時淘汰制,比試更爲激烈,規則也很簡單,後一人將前一人擊敗,便可取得擂臺資格,但不允許越階比賽,同樣設定天、地、海三個階位,比試之前由三位德高望重的裁判一致認可方能打擂,但這擂臺卻每階只設一個。坤類賽事僅有十天,最後一天妖王們會相繼登臨。
由此可見,乾類比賽風險小,參與者衆多,但坤類賽場是唯一向修道者開放的比試,最終的三個獎勵也比乾類要優厚,妖王們歷來也很重視這邊的結果,不少人才都出自坤類賽場,某些心高氣傲的散修妖修都希望藉此表現一番。
烏騅、伊枬報名參加乾類賽事,彭氏兄弟商議後決定搏一次,參加坤試,林峰也報了名,主要希望能借機見到幾位妖王,各類賽場的前三甲都有資格面見十大妖王,這個機會不容錯過。
由於坤類賽場的特殊性,最後一天的鬥法纔是關鍵而激烈的。選手們大多瞄準了這個時間,頭一天,三大擂臺上空空如也,竟沒有一人主動上場,做這出頭鳥、冤大頭。
相比之下,乾類賽事熱火朝天,看臺上賓客滿蓬,專門爲此建造能容納二十萬人的大比武場人山人海,呼聲鼎沸,一百三十個擂臺上個個精彩紛呈,遠望七彩光輝如萬千星辰一般閃耀,各種怪嘯聲、法寶爭鳴聲此起彼伏,環形看臺上的觀衆可謂大飽眼福,目不暇接。
在這賽場外面,還有數不盡的人流因沒有座次,或是付不起昂貴的門票而未能進入其中一觀,僅能望門興嘆。
林峰等人因報名參賽獲得免費入場觀看的資格,這倒是非常划算的,要知道,一人一天的觀看費用就高達十兩上品元靈石,這次洱海可算髮了大財,玳瑁王說不定正躲在水晶宮裡暗自偷笑呢。
賽事進行到第二天,如火如荼,烏騅與伊枬非常順利進入乾類地階第二輪賽事,要等第四日方纔上場,閒暇時光中衆人坐在看臺上一起觀賞。
坤類賽臺今日還是空蕩蕩沒有人影,三座擂臺上紅、黃、紫三色法陣靜靜盪漾着光波,幾乎讓人懷疑是不是有人蔘加,觀衆們偶爾向那裡投去一眼,但又失望轉向妖修們的比試場地。
各式各樣奇裝異服的人、妖全部坐滿看臺,海外修真界最隆重的盛會有條不紊進行着,時間已過去五日。烏騅順利晉級,等待第八日的第三輪賽事,伊枬沒有通過二次擂賽,坐在看臺上分外沮喪。
第六日,坤類賽場上終於有人忍不住了,頓時,大半的目光都被吸引到那裡。五六千丈的距離對於修真者來說算不得什麼,高手們幾乎看得清那人臉上的麻子,這次登場的是一位修道者,身背巨劍,氣勢沉穩,打扮得很隨意,看模樣似乎出自散修,他踏上的是“海”階擂臺。
“在下吳昆仲,哪位道友願與我切磋一二?”打擂守擂的規矩是先自報家門,同時又有規定,坤類擂臺上不論生死,除非一方認輸,否則定要將比試進行到底。還有一點是爲了迎合觀衆的口味,允許以各類方式登場,但比試的範圍不能超出擂臺法陣光幕之外,違者以失敗計算。
各個擂臺都有標準尺寸,拿“地”字號擂臺來說,長寬高各二十丈,足夠選手們發揮。
吳昆仲這種小角色並不能吸引高手的目光,林峰卻分外留意,畢竟他是第一次參加這種賽事,許多規矩到了實際操作時如果記不牢便會吃大虧。
“哈哈,在下東方向天,無門無派,請教道友高招。”
一名駕着銀裝刀的年輕人從看臺上飛臨,鎮守擂臺法陣的三位裁判同時將目光投向他,只是一剎那便打開法陣默許他進入“海”階擂臺。裁判需要做的是覈實參賽者資格,判定勝負,僅此而已。
“請!”
吳昆仲吐出這個字時,東方向天剛巧進入法陣,按規定比試已然開始,吳昆仲確實把握住了這個機會,一擊必殺!血光飛濺。
許多人都沒看清他出招的動作,這個滿臉麻點的漢子出手竟如此狠辣,幾乎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好傢伙,真是血腥殘忍,擂臺上只有敵我,機會把握得真準。”林峰看到這裡,心中略有些明白,前一個上場的人並非沒有好處,後來者必須要準備充分,接受那雷霆一擊,稍有大意便陷於萬劫不復之境。這坤類擂臺果真兇險啊。 www¤ тTk ān¤ ℃O
“第一場吳昆仲獲勝,按例休場一炷香,現在開始計時。”一名白袍老者在場上高聲宣讀,這些裁判都是來自蠻荒四海,提早半個月便先於他們的王上到達洱海,抽籤決定擔任哪場比試的執法者。
“嗯,這樣看來,並非是車輪戰,一炷香足夠高手休憩調整,如果像我這樣有足夠的丹藥就更不用愁了。現在爲時尚早,最後一天再上場也不遲。”林峰在心中計算着,希冀多看幾場比賽,準備充足再作計較,時間還是很充沛的。
接下來一場,吳昆仲一敗塗地,上場的是一位妖修,本體爲銀背穿山獸,防禦力超強,吳昆仲故技重拾,根本破不了對方的皮甲,反被逐漸消耗掉體力靈力,最終被踢出法陣之外。
同階之間,妖修因爲有身體方面的優勢,往往要超過普通修真者,許多妖族的法術稀奇古怪,讓人防不勝防,這也是修道者爲之頭痛的事情。
這個時候,“天、地”兩擂上仍舊沒有人上場,“海”擂上卻越打越熱鬧,沒有停息,一場接一場,參賽者如走馬燈一樣逐漸交替,半天下來已有二十餘人登場,但無一能支撐三個場次,高手還在後頭。
這種一枝獨秀的情況直到第八日方纔改變,天、地兩擂接連有人登臨,金丹、元嬰期高手總算出場。
經過兩天的觀察,林峰等人已對坤類擂臺有了深入認識,進擂臺那一刻是個大關,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是取勝的關鍵,想要打持久戰必須有足夠多的招式,每一場都儘量用不同的殺招,只有具備這些條件,才能最大限度保持住勝利。同屬一階範圍內,實力的差距不會太多,這時候既要看個人的應變能力,也是考驗一位修者的綜合實力。
這一天,進入總決賽的烏騅讓大家着實開心了一次,自始至終,林峰、彭氏兄弟都把焦點放在坤類擂臺上,並未去觀看烏騅的比賽,沒想到卻給了所有人一個驚喜。
第九日,終於迎來了擂臺賽的高峰日,截至到傍晚最後一輪賽事結束,天、地、海三擂上的高手都已經歷四場不敗,特別值得一提的是“天”擂上那位自稱槐江山的長鬚老者,已是五連勝。“地”擂上的白袍劍客玉京子同樣也是一位棘手人物,四位對手已有三人慘死在他劍下。
明日,最終的決勝階段更將有好戲出演,所有人對此都深信不疑,興奮而期待着這一時刻。
補天島,不夜城,人潮如浪,洶涌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