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到杜家當代‘掌舵人’杜亞楠的七十大壽,提前抵達這裡的貴客們便已經登門拜訪了。
偌大的會客廳內,可謂是高朋滿座。
爲首的杜亞楠一一跟他們打着照面,含笑寒暄着什麼。
能被杜家請到會客廳內的,自然也都是身份比較顯赫的。他們其實來此拜訪杜家,也不僅僅是衝着杜亞楠。就像黃建民一行,任誰都知曉他是杜二先生的門生。
只不過來到了杜家,首先要拜訪的是中廳‘東家’嗎。
繼而,很多人並沒有在會客廳待多久,便先後‘請辭’的前往東西兩院了。
杜家現在所居住的老宅,始建於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經過幾次的翻修、擴張後,儼然成了一處‘住宅羣’。
雖說在之前這片老街的屬於‘郊區’,可伴隨着餘杭市的不斷大力發展,現如今儼然成了黃金地段。
可有意思的是,以杜家爲中心周圍數百米的範圍內,沒有高層建築只有公園式的綠化。這讓整個杜家雖然置身於鋼筋水泥的城市內,卻又真正享受着花園式的別樣待遇。
出了這片區域,纔是高樓聳立。
儼然與這兩條老街形成‘涇渭分明’的場景。
從拜訪杜亞楠的‘中廳’,趕至杜二先生所入住的東院,步行都要走半條街。可想而知,有着百年傳承的杜家,在當地擁有多大的勢力和威望。
杜婉蓉氣洶洶的乘車歸來,剛好與散場的等人打了一個照面。
有些在餘杭還是有些‘耳目’的貴賓,自然是知曉杜婉蓉剛剛應該去了碼頭方向。
現在在那片區域,還有哪位大佬值得她親自出面的?思來想去,八成是與最近餘杭‘當紅炸子雞’肖勝會晤。
可看這情況,貌似那小子有點‘不識擡舉’。
在餘杭,不管你背後有多大的勢力,哪個見到杜家人不客客氣氣的?可就是有這麼一朵奇葩,不僅這樣做了,而且還‘綻放’了。
“杜總!這麼一大早,誰惹的您這般憤憤不平?”
外人眼中,黃建民就是一名學術派的形象。從上到下,無論是穿着打扮,還是說話言語都顯得文縐縐、彬彬有禮。
當他含笑對杜婉蓉說完這話時,停下腳步的後者扭頭望向對方道:“你還是跟我二哥好好商量一下如何善後吧!”
“嗯?”聽到這話的黃建民內心猛然一緊,不過還是一副‘一知半解’的樣子,隨即反問道:“不知道杜總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自己做了什麼,你自己心裡應該很清楚。”
說完這些,杜婉蓉把目光投向了黃建民身邊的陸情道:“陸總,黃總安排這些的時候,你應該不知情吧?你沒這麼‘想當然’的。”
當杜婉蓉說完這些後,陰沉着臉頰朝着屋內走去。
留下杵在門口的黃建民和陸情兩人‘呆滯’的站在那裡。
“她這話什麼意思?她……”
不等黃建民私底下‘發泄’說完,陸情直接回懟道:“她這話的潛在意思,就是這件事杜家人辦起來也很棘手。具體的去問問你老師吧!還有,許你幹一些不經大腦的事情,就不許人家對你指指點點了?黃二少啊,你真覺得在餘杭有了‘杜二先生’的器重,你就可以爲所欲爲了嗎?”
說完這話的陸情‘一馬當先’的率先邁出了拱門的門檻朝着東院走去。而留在那裡的黃建民,蠕動着脣角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但從他那陰沉的表情中,不難看出他的憤慨和不服氣。
杜亞楠的臥室內……
當杜婉蓉把肖勝的態度,簡明扼要的轉述給自家姑姑時,後者沉默了好一會兒。
雖然杜婉蓉對肖勝有着這樣那樣的意見,可在敘述整件事時,仍舊顯得很客觀。並沒有添油加醋,但會帶着屬於自己的情緒。
聽完這些的杜亞楠,沉默了好一會兒。隨即喃喃開口道:“你二哥,給杜家出了一道難題啊。”
也就在杜亞楠說完這些之際,杜婉蓉的手機突兀的響起。看了下號碼的她連忙接通!
“大哥……嗯?好,我這就開電視。”
說完這話的杜婉蓉連忙打開了電視,按照杜大先生的提示撥到了浙省電視臺。
此時,餘杭市zhèng fǔ與海控就餘杭碼頭簽約儀式正在進行中。而隨後,餘杭市重要領導人及黃成功的登臺演講,更是‘佐證’了之前肖勝所說的某些話。
“姑媽,這……”
“可以的啊。黃家看來還是動用了自己的關係網,硬生生的在我們眼皮底下‘畫了一個圈’。他也在通過這種方式,告訴餘杭所有人包括杜家——餘杭碼頭,誰都不能碰!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接下來就是……”
不等杜亞楠說完,緊關的房門被牛奔輕聲敲響。待其進來後,臉色凝重的轉述道:“碼頭那邊出了點狀況……”
牛奔沒說完,杜亞楠緩緩起身道:“是不是我們的人,都‘折戟沉沙’了?”
“對!”
“好手段啊!怪不得這次肖勝入餘杭如此強勢。亮劍嗎?”
“二哥……”杜亞楠這話剛說完,杜婉蓉接到了杜二先生的電話。
聽到他的一番詢問後,杜婉蓉‘氣急敗壞’的回答道:“以後這樣的事,你自己去處理。怎麼了?五個黑衣人,三個是在押的死刑犯,兩個是已經執行了槍決的重犯。而就這樣五個人,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了餘杭。他們的資料和信息都在公安系統的信息庫裡。”
“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現在黃二少後備箱內那五根手指的主人信息,已經被當地執法人員獲悉。這不是無緣無故的一次‘設局’。而是極其有針對性的一次‘切入’。肖勝不可怕?可是他們已經亮劍了……”
說完這話的杜婉蓉氣洶洶的掛上了手機。
而此時,站在窗口處的杜亞楠想起了凌晨杜海生的那番話。
“至於老二嗎,他就是個矮子。踮着腳走路,從未真正正視過自己的高度。”
“你大哥在電話裡怎麼跟你說的?”
沉默少許的杜亞楠輕聲詢問着杜婉蓉道。
“沒說什麼,就說很忙。還有……”
“還有什麼?”
“還有,他明確表態,我二哥的立場不代表杜家所有人的。最少代表不了他!另外,他還說‘亡羊補牢爲時不晚’。這句話,是讓我轉述給你的。”
‘很忙’說明杜大先生不想再摻和到家族事務上來。‘代表不了他’潛在的意思便是,這次他與二先生的立場剛好悖逆。換而言之,杜大先生更‘欣賞’的是肖勝。
‘亡羊補牢爲時不晚’則是在勸告杜亞楠,不要拿整個杜家做‘賭注’。不站隊,就是最好的站隊!
哪怕外面‘刀光劍影’,還輪不到杜家急着表態。
杜家是在北邊有一定的投資,可這些投資即便虧損了,也不至於傷筋動骨。
然而,一旦舉全家之力的參與其中話。那後果無論輸贏,杜家百年信譽都將大打折扣。
即是裁判,又是運動員?哪怕最後李家勝出,還有誰真正的信服杜家?
杜海生的最後一句話,杜亞楠聽得懂,也聽的明白!
“以我的名義,在大壽當日特邀賈夫人文慧、賈公子賈巖以及……餘杭勝哥肖勝入首席!”
聽到杜亞楠這話的杜婉蓉,瞪大眼睛道:“姑媽,你……”
“你大哥說的對!亡羊補牢爲時不晚。我們爲什麼要急於站隊?或者說,我們爲什麼要站隊?無論誰輸輸贏,只要他們不越紅線、不踐踏底線,跟我們杜家有什麼關係?”
說完這些的杜亞楠,輕嘆了一口氣道:“你大哥曾經說過這麼一句話:所有人包括杜家人都在埋怨肖勝的態度囂張。可誰又曾靜下心來好好想一想,這些人都對他又做了什麼。他只是希望在餘杭,杜家能一碗水端平。既然我們沒端平,他憑什麼就不能囂張?”
杜亞楠的話,讓杜婉蓉無言以對。可骨子裡的那份優越感,仍讓其覺得肖勝就該賣杜家人這個面子。不賣,那就是跟杜家人做對。
“可是……”
“可是我們是杜家,他就該低頭對嗎?”
說完這話的杜亞楠便不再吭聲,而是站在鏡子前打量着自己的着裝。隨後對身後的杜婉蓉說道;“婉蓉啊,你看我今天這一身精神嗎?”
“啊?精神!可是姑媽……”
“待會兒陪我去機場接個人!你表妹,小花……”
“小花?她,她現在身體怎麼樣了?”杜婉蓉下意識詢問道。
“很好!早上的飛機,中午十一點到餘杭。明天是你小姑的祭日!”
“我知道了!她身體都康復了?”
“康復了!”
杜二先生的庭院內,低着頭的黃建民不敢與自己的老師對視。也就是近幾天纔剛剛從北邊回來的杜海明,臉色凝重的瞪向自己的這個學生。
而從裡面親自泡壺茶水的陸情,連忙爲‘自家男人’調解道:“老師,這次確實是建民孟浪了。主要是昨晚肖勝太過於囂張。當然,這裡面也有我的錯。是我……”
“陸情,我的學生我最清楚。建民屁大的時候,就被他爸送到我那。我比他爸都瞭解他的性格——睚眥必報。我不止一遍的跟他說過,小不忍則亂大謀!這是什麼社會啊?法治社會,你這算什麼?往小了說是‘趁人之危’,往大了講是‘買兇殺人’。”
“更重要的是,還被當事人給玩弄於股掌之間。你的腦子呢?自己吃了?”
杜二先生雖然嚴聲斥責着黃建民,可他的開場白就已經道出了兩人‘勝似父子’的關係。換而言之,便已經爲此次事件定了性——他不會坐視不理的。
聽到這的陸情,臉上的笑容也就越發‘真誠’了。
“建民,趕緊給老師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