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玩火。”
待到沉默許久的陳斌,突然開口對肖勝說出這番話時,在場的所有陳寨村村民一頭霧水的望向兩人。
而聽到這話的肖大官人,突然咧開了嘴角,面帶微笑的反問道:“有嗎?有時候,我覺得我像個戰士。可以爲了扞衛我腳下的這塊土地,義無反顧的與任何一個敵手戰鬥。會有彈盡糧絕的一天,可我依然會佩上刺刀,與他們戰鬥至我生命的最後一刻。”
“原因無他,因爲我後退半步,我的家人、我的朋友以及我愛的人,就會受到無端的摧殘。如果你在我這個年齡、我這種境地、我這樣的背景下,我想你也會和我一樣,毅然決然的站出來。最少,我爲我的家人、朋友、愛人以及理想,爲之努力過。不是嗎?”
整個現場,也只有知道檔案袋裡那裝得是什麼的葉薇,明白兩人到底在打什麼‘啞謎’。
肖勝嘴中‘腳下的土地’,其實就是泛指陳寨村。而所謂的敵手,自然是囊括了陳家兄弟,當然也包括了與其對壘的陳斌。
他可能在資源、人脈以及威望上遠不如,已經‘成名’多年的陳家兄弟及陳斌,也會被對方逼得‘彈盡糧絕’的一天,可那又怎樣?佩上刺刀,赤膊上陣就是了。
至於我什麼要選擇這種方式,是爲了我的家人、朋友以及所愛的每一個人。
換一種直白的解釋就是:陳寨村特麼的是我肖勝的地方,我不可能再讓你陳家兄弟再在我的地盤上蹦達了。像今天這樣讓人猝不及防的算計着我。
要麼滾,要麼魚死網破!
於肖勝而言,最終的結果無非就是被‘擺弄’死嗎。可屆時,你確定你陳家兄弟還能好好的活着?
這樣一段極具感染力的話語中,卻透着一股狠辣。更是肖勝對陳斌的攤牌……
我就是要跟你玩大點,你敢不敢接,你敢不敢賭?
“年輕人,這樣真的好嗎?古人云: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你這樣不撞破南牆不回頭的性子,很容易讓你血本無歸的。”
手裡捏着那份檔案袋的陳斌,不再似之前那般嚴肅。反而,臉上掛着淡淡笑容的他,更像是在與老友交談。或者說,在‘提攜’着一個小輩。
兩人間情緒緩和,亦讓在場所有屏住呼吸的衆村民,也都長出一口氣。雖然,他們不知道檔案袋裡到底裝了什麼,可他不難推斷出那裡面的文檔、照片,對於陳斌而言很重要。
“賭就賭大點嗎。我肖勝能在短短的幾個月裡,從一無所有到如今被人如此‘下作’的針對……其實,我一直都在豪賭嗎。”
“一窮二白時跟陳麻六賭,被人針對家人時跟胡三賭,成爲出頭鳥的跟袁尚賭,讓人算計了的跟進大海賭……這些當時在我面前都是‘龐然大物’般存在的大人物,之初都在問我一個問題:肖勝,你有什麼籌碼給我賭?我的回答很簡單——拼命啊。我敢跟你們賭命,你們敢嗎?”
“陳麻六不敢,所以他滾出了陳寨村;胡三不敢,所以他在監獄裡自殺;袁尚不敢,所以他拖着一條腿從我病房裡出去的。海叔敢了,可他惜才了。我是從一塊變兩塊,從兩塊變四塊……我每把都是在梭哈。所以,我是成倍的在贏。”
“要不陳書記爲了這點破事,讓我一夜回到解放前?”
待到肖勝‘狂妄’的說完這番話後,陳斌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從兜裡掏出香菸的肖勝,主動遞給了陳斌一支。這一刻,所有人都懵圈了。
不是,這不應該是劇情正常發展的套路啊。結局不該是打的‘頭破血流’嗎?
望着肖勝那遞過來的利羣,稍作猶豫的陳斌單手接過香菸。放在鼻尖細嗅了些許,無限回味道:“年輕的時候我也喜歡抽利羣,但年紀越大,越覺得這煙太兇了。”
在其說這話時,手裡握着打火機的肖大官人‘啪’的一聲打着了火。
望着那往上竄的火苗,陳斌在把香菸含在嘴中後緩緩的低下了頭。而肖勝,從始至終都保持着那份站立姿勢!
也許在旁人眼中,主動讓煙的肖勝在爲陳斌點菸。可只有當事人的陳斌知道,這只是肖勝予以他這個大人物的臺階。
低頭點菸……
低頭是關鍵,點菸是臺階……
‘咳咳……’
就抽了一口的陳斌,咧開嘴角笑着說道:“還是覺得這煙太兇啊。”
“不合胃口就把它扔了嗎,十四塊錢一包。合到七毛錢一根,爲了這七毛錢,把自己的肺搭進去,不值得。對嗎陳書記……”
聽到肖勝這暗有所指的一句話,笑容十分燦爛的陳斌,伸出雙指指了指肖勝道:“你小子是真的皮啊。”
什麼不合胃口?自然是陳麻六,或者說陳麻六要與肖勝所爭的陳寨村。
十四塊錢的香菸,對於你這種抽慣了中華、九五至尊的大佬來講,確實廉價貨,既然抽不習慣就把它扔了嗎。不然傷着肺了可就嚴重嘍!
對於你志在淮城的陳斌而言,爲了一個陳寨村,而傷筋動骨的話,那豈不是血虧?
陳寨村於你而言是可有可無的,就像這根廉價的利羣煙。可對於肖勝而言,就意義不同了。他喜歡這裡,而這裡也是他最後的底線了。
再次打着啞謎的一老一少,借煙喻事!
肖勝要的不僅是陳斌的低頭,更是他的態度……
所以,當肖勝說完這話後,陳斌笑着點頭道:“確實不對胃口。”
這話剛說完,他手中的香菸便被扔到了地上。在大多人眼中,這是陳斌看不起肖勝的一種表現。而實際代表的意義卻截然相反,這則說明了陳斌願意‘扔掉’陳寨村。
或者說,陳家兄弟從此以後不再與肖勝爭奪這‘可有可無’的地方。
這就是聰明人之間的‘暗喻’或者說‘啞謎’。
還是有點不放心的肖勝,最後提醒道:“陳書記,扔掉的香菸可沒有再撿起來繼續抽的說法啦。不然,沾染了灰塵吸進了肺裡更傷身。”
弄清楚了前面的深意,那麼肖勝這最後一句話的‘威脅’意味,就不言而喻了。可即便如此,陳斌還是微笑着點了點頭。
一場‘交易’,就這樣完成了。
絕對稱不上皆大歡喜,對於陳斌而言。今天的陳寨村之行,對其簡直是一種侮辱!可即便是這樣,他還是要強顏歡笑的堅持下去。
“去老宅裡面看看,看看裡面有沒有損壞……”
一改之前的凌厲,突然話鋒一轉的陳斌對身旁的陳泰山說道。
後者連忙掏出早就準備好的鑰匙爲陳斌打開,而就在這時,肖勝突然開口道:“陳副局長,我有兩句話想和你單獨聊聊。”
乍一聽這話的陳泰山,下意識的望向身旁的陳斌。後者意味深長的望了肖勝一眼,隨後重重拍了拍陳泰山的肩膀道:“你們聊……那個葉主任、陳大爺陪我進去看看……”
自家兄長的那幾記重拍,着實讓陳泰山讀懂了什麼意思。當他沒有邁入老宅,而是被肖勝‘勾肩搭背’的拉到一旁時,原本等着陳泰山爲自己出頭的陳家人,各個臉色變得十分難堪起來。特別是,即將被警方帶走問話的陳泰利,更是一臉的生無可戀。
“陳老二啊……”
當肖勝直呼陳泰山的‘乳、名’時,後者下意識擡頭瞪向肖勝。要知道除了自家大哥之外,已經有很多年,沒有人敢再這樣直呼自己的這個名字了。
“陳老二啊,沒事的時候多管教管教陳麻六。他現在是‘保外就醫’期間,能不能低調點?前些日子,他還被拍到去金碧輝煌享受呢。這哪是一個‘重病號’該有的行爲啊?他自己再被扔進去不要緊,可爲此連累了陳書記和你的前途,那就得不償失了。”
待到肖勝說完這話之際,陳泰山心裡猛然‘咯噔’一下。此時此刻,如果他還沒猜出檔案袋裡到底裝什麼話,他也就不用在社會上混了。
“你……”
“別激動,正常操作嗎。不用爲我打call,我就是我,不一樣的煙火嗎。”
說完這話的肖勝,臉上的笑容瞬即被其收了起來,取而代之的則是那份暴戾。
“靳小海讓那個坐、臺姑娘給我大鵬哥下套,而你則安排大柳莊的那個小寡、婦,給我兩個兄弟設局。配合的也夠天衣無縫的。今兒個一大早,又‘將計就計’的把矛頭直指向我。這麼牛逼的操作,就陳麻六那種豬腦子是做不出來的。我想,這一切應該是出自你之手吧?”
沒有正面回答他的陳泰山,表情冷峻的詢問道:“你想做什麼?”
“老子想讓你陳家兄弟死光光,你死的了嗎?”
當陳泰山聽到肖勝這話,動容的瞪向肖勝道:“你……肖勝,做人留一線……”
“你給我留了嗎?或者說,你之前準備給我留了嗎?你都做不到的事情,特麼的還有臉要求我來做啊?”
肖勝的這句話,直接把陳泰山嗆得差點被噎死過去。
就是嗎,你陳家兄弟的哪一次的算計,都是奔着肖勝的‘小命’來的?既然如此,那就別再扯什麼犢子了。
“大家憑本事、憑心計玩手段,輸贏看能力。這一點無可厚非……”
說到這,緩緩站起身的肖大官人,不再與其‘竊竊私語’的當衆吼道:“可你卻找了陳泰利這隻野狗,在大三十的早上,可着勁的給我犬吠。要我拿我父母的命‘賭咒’,可以的,你這條狗養的相當有水準。”
衆人在聽到肖勝這番話後,無不倒吸一口氣。而陳泰利更是臉色蠟白的望向陳泰山,特別是肖勝下面一句說完,這廝差點沒站穩的癱在那裡。
“他很喜歡犬吠啊?老子讓他好好叫,上下兩排牙,少一顆我肖勝都不願意。不給?那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仙醫小神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