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颳過,麴義和樂進分左右指揮士兵擺好陣型,高大的鐵皮盾牌將士兵隱藏在後面,面對着殺氣騰騰的烏桓兵,揚起的漫天灰塵和滾滾的馬蹄聲,先登軍紋絲不動!
烏桓兵在迅速的靠近,眼中閃爍着興奮的光芒,他渴望看到飛濺的鮮血,渴望聽到漢軍的慘叫聲,他們的斬馬刀已經十分飢渴,他們的仇恨已經被激發到了最大,就算這些漢軍躲在那些盾牌後面也沒用!
但就在此時,箭雨呼嘯而至,麴義在左側斜射向東北方向,樂進的部曲則斜射向東南方向,箭雨不僅漫天而降,還左右交織,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風的箭網!
烏桓人在衝刺的時候就想到了步兵肯定會用弓箭手對付他們,所以大家都在小心防備,但他們想不到的時候,漢軍居然會用這種奇怪的方式,不是從正面射箭,而是從斜刺裡射過來!
這讓騎馬直衝的騎兵很彆扭,縱使烏桓人馬術精湛,面對忽然從兩面射來的弓箭,也一陣手忙腳亂,衝在前面的烏桓人倒下了一波又一波,戰馬在翻滾,士兵在慘叫,被躲不開的,被後面的騎兵踩成肉泥!
騎兵衝擊,到了這個時候,顯然不會停下來,蹋頓咬牙催促着兵馬繼續衝擊,放箭就有一定的間隙,在這段時間內足以讓騎兵衝到那些步兵的面前,到時候便是騎兵的優勢!
但讓蹋頓惱恨的是,對方的弓箭手指揮得極爲得當,一直持續了好半天才讓騎兵衝過去一丈多,而在這一丈多的空間裡,無數戰馬倒下,無數士兵慘死,影響了後面騎兵的衝擊速度和方向!
“殺過去!”蹋頓大吼,口中唾沫飛濺出來,雙目圓睜着,手中的九環刀嘩啦啦直響,恨不得自己也衝過去!
弓箭撤去,烏桓人再次喊叫着衝上來,在步兵百步開外的時候,烏桓人也拿出了弓箭,他們也要用自己最拿手的方式還擊對手,再來就是要打亂步兵的陣型!
但與此同時,對面的步兵忽然從手中拿着和剛纔騎兵一樣的長矛,望着天空就拋射過來,標槍呼嘯而至,那些烏桓兵還來不及放箭,趕緊扔了弓箭拿出兵器抵擋,這些兵器的殺傷力他們可是親眼所見,雖然對面的步兵沒有借力,但他們在全速衝擊,標槍的力道也不小!
“嗯,很標準的四十五度投射!”高順騎馬站立在高地上,滿意的點頭評價着先登軍的表現,對於標槍的拋射,雖然物理只是二五眼的高順,也要比這個時代的人高明許多,步兵投射標槍的這個標準動作,就是高順親自示範的!
“四十五度是什麼?”曹性看着坡下的廝殺,躍躍欲試,聽高順忽然說出個古怪的詞語,不禁好奇相問!
“咳咳,沒什麼,只是說標槍投射角度!”高順假裝不在意的回答:“這是步兵必備本領之一!”
“哦!”曹性似懂非懂的答應着,他的注意力其實也不在這裡,看着那些如同飛蛾撲火般衝向先登軍的烏桓人,烏桓人一茬又一茬的倒下,看得十分過癮!
“孟起俘虜了不少烏桓人!”田豫觀察着馬超那邊的動靜,看到黑壓壓跪倒一片的烏桓人,十分激動,早在高順佔領幽州之前,他們沒少收到烏桓人騷擾和屠殺,這一番直搗黃龍,大獲全勝,這樣同款淋漓的事情,田豫的感觸要比其他人深得多!
“田將軍去和孟起安置俘虜,這些烏桓人留着還有用!”高順想着自己的突騎兵,安排田豫先去押解俘虜,對於胡人的治理辦法,就是遷徙到中原逐步同化,這一點在漢朝歷代好像都有跡可循,而高順也不是嗜殺之人,只要能讓邊境平定,百姓安居便達到了目的!
又倒下了無數士兵,烏桓人的騎兵再次衝進了五十米,最後一輪標槍放過之後,漢軍躲在了大盾後面,烏桓人終於緩過氣來,這麼近的距離只能揮舞着兵器衝殺過去,再也沒有多餘的時間讓他們放箭了!
每一個衝在最前面的烏桓人都怒睜着雙眼,那麼多同胞死去,每個人的心裡都在冒着仇恨的火焰,他們彷彿已經看到了戰馬沖垮那些盾牌,倒在地上任由他們砍殺的漢軍情形!
眼看就要衝到步兵面前,忽然那些盾牌上方的圓孔中伸出來無數密密麻麻的槍尖,在陽光下閃着冷冷的寒光,槍尖足有四五尺長,這個距離,不等騎兵衝到跟前,戰馬早就被槍尖給刺死了!
烏桓人終於驚慌起來,急忙拉扯着繮繩,想要阻止坐騎,但十幾步的距離,奔馳的騎兵怎能停住?
戰馬在嘶鳴中衝上了那一排槍尖之上,尖銳的長槍刺進了戰馬之中,全都撲倒在地,馬上的烏桓兵被慣性推進了盾牌後面的步兵羣衆,彷彿一隻只綿羊掉進了狼羣中,烏桓兵還不等發出慘叫,早就被等候多時的漢軍給解決掉了!
大盾有鐵錐做成的腳,深深地****地面,後面還有一個連着盾牌上方的鐵柱抵在後面,這裡就是一座小型的鐵錐堡壘,暴露在外的槍尖上鮮血淋漓,一排排的騎兵衝上來,全被刺死,戰馬在前面又堆成了一條防線,加上剛纔死在半途中的坐騎和烏桓兵,騎兵的衝擊力已經被大大減緩,優勢全無!
烏桓兵還在衝殺,先登軍緩過勁來,再次開始了弓箭掃射,他們的前面已經屍橫遍野,躺了一地的馬匹和烏桓人的屍體,連個空闊出都沒有,有的被踩踏成肉泥,地面上污穢不堪,難聞的氣味合着血腥氣,令人作嘔!
蹋頓雙目紅得快要滴出血來,他第一次見到這麼強悍的步兵,居然把他的騎兵就這麼活生生的給擋住了,再往前衝殺,已經沒有了多少的空間,蹋頓忽然轉頭,他看到了另一面高坡上那個昂然而立的身影!
他與高順遠遠見過數次,隱約覺得就是他,這時候見高順不斷調動人馬,再無懷疑,他招呼着身邊的護衛和騎兵,嘶吼道:“那邊山上的就是高順,殺了他,爲我們部落的兄弟們報仇!”
“報仇,報仇……”烏桓人全都怒吼着,隨着蹋頓殺向了高順所在的方向,這是蹋頓手下最精銳的騎兵,正是烏桓突騎!
擒賊先擒王!蹋頓也懂得這個道理,只要殺了高順或者威脅到高順,其他的漢軍就會過來救援,蹋頓需要的是這個突破口,他現在其實不想戀戰,大勢已去,他想着怎麼逃出這個包圍圈,再集合人馬與高順周旋!
那一邊馬超再次帶着部分士兵衝向了西面的烏桓兵,這些烏桓兵還都在不斷的衝向前面的步兵,他們依然覺得步兵是最好的對付的,那麼多人死在眼前,讓他們更是着了魔一樣的衝過去,試圖報仇雪恨!
蹋頓此時已經顧不上全局指揮,他只想着自己能順利逃出去,所以他率領的人馬忽然殺向高順之後,其他烏桓兵的後面便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空門,就在此時,馬超的虎豹騎轟隆而至,那些烏桓兵再次被殺了個措手不及!
蹋頓一馬當先衝上了山坡,高順早就發現了蹋頓的動靜,見他向着自己本部衝過來,就知道他的用意何在,嘴角掛起一絲淡淡的笑意,高順擡起了自己的鑌鐵槍,隨着身份逐漸改變,高順已經不知道有多久沒有上陣殺敵了,前幾日率領陷陣營一番夜襲,讓他再次找到久違的快感,這一次,他決定再次痛快的廝殺一番!
“惡來、,還是我們三人分工,先解決了蹋頓!”高順吩咐典韋和張頜,對方逆着山坡衝上來,就算再精銳的騎兵,也不過是找死!
典韋擺動了一下手中的雙戟,嘿嘿笑道:“俺一個就夠了!”
高順一笑,一聲令下,陷陣營再次在高順的統率之下衝向了戰場,張頜護在高順左側,典韋稍稍靠右,騎兵在下坡中加速極快,高順覺得自己短短的鬍鬚都在逆風飛揚!
兩軍很快接近,蹋頓嘴角也噙着殘酷的笑意,他看着衝在最前面的高順,使出了自己的絕技:馬上三連射,就算不能順利衝出去,能重創高順也是不錯的選擇,在烏桓部落中四大勇士之首便是他桓王蹋頓!
取弓搭箭,直到三箭齊發,這些動作蹋頓都一氣呵成,重壓之下,他這一次超常發揮連他都覺得自己不會有第二次射出這麼完美的箭法,三箭分上中下射向高順,就算高順能夠躲過,射中坐騎,這麼快的衝擊之下,也能將高順摔成重傷,再加上騎兵衝擊,亂馬踩死也不是沒有可能!
但蹋頓的陶醉很快就被打破,還不等箭衝到高順跟前,蹋頓忽然發現有三支箭就到了自己面前,蹋頓嚇得魂飛魄散,感覺低頭躲避,一支箭呼嘯而過,擦破了他的頭皮,火辣辣的疼痛,剩餘的兩支箭擦破了他的兩隻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