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峰派如今物是人非。雜草叢生,荒涼的不堪入目,三個林家子弟隱藏在一片小樹林,無論颳風下雨,都靜靜觀察這小峰派的一舉一動,只是日復一日,毫無動靜,他們的耐心早已消磨殆盡,只渴望早點離開這個窮鄉僻壤的對方,有時發發滿腹的牢騷。
“這個叫應天若的,都數月未現身,難不成知道我們在這裡等他自投羅網不成。”
“這是傻瓜都知道的事,你若是得罪了皇上,還會傻兮兮等着人上門來抓你嗎?”
“好像是這個應天若,大鬧了皇宮,打得一千禁衛軍潰不成軍,該說他勇氣可嘉,還是膽大妄爲呢?”
“我有一點想不通,既然皇上要捉拿他,又爲何讓我林家暗中行事,若是向天下張貼通告。不就省事很多。”
“誰知道呢?真是,再這樣耗下去,我都快瘋了,林靜與林言應該來換班了吧。怎麼還不來,我真想好好休息。”
就在三個林家子弟發泄鬱悶,牢騷之時,一個白衣窈窕身影無聲無息來到了他們身後,輕紗蒙面,美眸閃過一絲寒意,淡淡道:“我想你們不用等林靜與林言了,現在就可以休息了。”
聽到身後有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一個三人悚然一驚,猛然回頭,其中一個林家子弟還未看清身後是何方神聖,只見兩根纖細的玉指點了過來,他連反應都爲做出,就被點在了眉心,然後他只覺頭腦一陣眩暈,身體一倒就昏了過去。
見到自家兄弟不省人事,其餘二人又驚,又怒,厲聲道:“你是何人,竟敢傷我林家子弟。”
白衣女子淡淡回道:“他沒傷,只是昏了過去,待會這也是你們的下場。”
“大言不慚,看刀。”兩個林家子弟感覺來者雖然是女流之輩,但絕非等閒,一出手便全力以赴。兩人刀法境界雖然不及林言,但配合默契,一個橫刀揮來,一個豎刀劈起,瞬間將躲避的範圍縮小。
白衣女子只是不屑得望了一眼,更透露出強大的自信,握着還未出鞘的劍,左右揮擊,看似輕柔,暗含匪夷所思的勁道,將兩個林家子弟的刀全都打飛了出去。
“你們也乖乖昏一段時間吧。”說話間,白衣女子已從他們中間的空隙掠了過去,輕描淡寫的負手而來,也沒有看清她如何出招,而在她身後那兩個林家子弟軟軟的癱倒在地。
“看來林言和林靜要來,若是連他們也來了,恐怕事情就有麻煩了。”白衣女子的目光一沉,嬌聲喝道:“時間不多,你們還不按照我的話行事。”
話音未落,在她身後又走出八個侍女,向着白衣女子微微欠了欠身。然後以不凡的輕功,飄飄然而起,飛向了小峰派的住宅。
看着小峰派如今破敗的樣子,白衣女子美眸中閃過一絲黯然和苦澀,輕輕嘆了一口氣,本來以她的身份,大可不必親力親爲,只是仙教這幾日動向很怪,對她的命令,居然充耳不聞,甚至隱隱阻撓着她的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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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峰派之下,天若看着仰頭而望,看着熟悉的景象,心中一陣波瀾,自從大鬧皇宮之後,被皇帝追得有家不能會,思鄉之情,日復一日,與日俱增,在外過了一段漂泊落魄的日子,這時回家的感覺真的太好了。
“薛兄,你不和我一起上小峰派嗎?”天若回頭望着薛義,只見他無奈搖搖頭道:“你們待會要含情脈脈,我一個旁人會大煞風景,還不被你們恨死,還是算了,等你們甜蜜好了,我再來打攪吧。”
聞言,天若面色一窘。心中卻竊喜的很,那等你儂我儂的場合,的確不適合有他人在一旁,不然以他薄薄的臉皮,真的放不開手腳,即刻道:“那薛兄稍後再來,我先去了。”話音未落,天若便暗耐不住即將相見的興奮與喜悅,在平坦且坡度不大的山道上策馬狂奔,以黑墨的速度,很遠便絕塵而去,消失在視野。
薛義傻傻看着這一幕,自言自語道:“不用這麼急吧,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真不明白林家那個丫頭,有什麼好的,不就人真的漂亮一點嗎,身段也不錯罷了,嬌生慣養的大小姐,整天惹是生非,覺悟又低,這種女子麻煩的很,送給我都不要。真不明白恩公眼光怎麼那麼差勁。”
就在薛義大肆評價之時,一個氣憤是聲音在他身後響起:“小賊,你說什麼。”
聞言,薛義頓時心中一驚,回頭正看道林言與林靜駕馬而來,頓時遍體生寒,暗罵自己這張嘴賤,恨不得煽自己一下,暗歎今天的運氣實在太差勁了。
自從林靜將鬼谷攪得雞犬不寧之後,江湖有一個很邪乎的傳言,寧惹鬼谷不惹林靜。此刻林靜正咬牙切齒的望着薛義,一副恨不得把他打入十八層地獄的模樣,一字一頓道:“小賊,把你剛剛的話再說一遍。”
“我說什麼啦,我有說過話嗎?”薛義耍無賴,抵死他也不承認,暗歎女人啊,你們的耳朵怎麼就這麼靈。
“你以爲,裝傻就能矇混過關嗎?”林靜氣呼呼望着薛義,一副事情不會那麼容易就罷休的樣子。看得薛義心慌慌。
薛義故作驚訝道:“哎呀,我想起來了,我剛剛是說,林大小姐貌美如花,天仙下凡,美得冒泡,和恩公是天作之合,天造地設的一對。全天下在也找不出你們這麼般配的一對的了。”一口氣說完,薛義暗歎原來這就是昧着良心說話的滋味。
“是嗎?”林靜似笑非笑望着薛義,眼神更是不懷好意,看得薛義心裡直發毛,用可憐巴巴的眼神道:“林大仙子,看在我和恩公出生入死的份上,你就大人有大量,高擡貴手,放我一條生路吧,我上有老,下有小,三餐不能溫飽,生活不能自理,我還要留着這條命,喝恩公的喜酒呢。”
“什麼亂七八糟的。”林靜愈聽愈莫名其妙,更感覺薛義語句裡將她形容的很可怕一樣,黛眉一皺問道:“對了,你不是和若哥在一起嗎?他人呢?”
薛義打了一個激靈,知道只是岔開話題的關鍵所在,趕緊道:“他早就已經上山了,按照約定。你們不是應該在小峰派等着的嗎?”
“什麼他已經上了小峰派?”聞言,林靜花容失色,然後不知所措地向林言投去目光。
“我們還是來晚一步。”林言擡頭望着小峰山,心中不由一緊。王都封城兩天,他們好不容易向林一海打通關節,這才能出王都,日夜兼程的趕路,可終究還是趕不及。
林靜焦急道:“哥,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是不是要立即趕上小峰派。要是若哥和我們林家的人產生了衝突,就不好辦了。”
林言道:“啊靜,冷靜一點,以應兄的武功,完全可以全身而退,而我們和應兄的關係是一個秘密,林家他人並不知曉,若是我們現在上小峰派,一旦撞見他和林家子弟交手,我們是倒打一耙,幫着應兄對付我林家子弟,還是在我林家子弟面前,奉皇命將應兄拿下,還是靜觀其變,什麼都不做,放任應兄離開,然後會惹人懷疑。”
“對啊,我怎麼就沒想到呢?”林靜冷靜一想,確實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他們不能冒然上小峰派。
“啊靜,不知你沒有想到,只是關心則亂罷了。”林言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笑得林靜面色閃過一絲誘人的緋紅:“哥,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說笑。”
林言自信道:“放心吧,今時不同往日,應兄早已脫胎換骨,就是林家上下,能勝得的過他的人,也不出七個,料他全身而退,應該不是難事,我們就在此耐心等候。”
話雖如此,林靜還是心亂如麻,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正瞧看到薛義茫然的表情,頓時眼中一亮,嚇得薛義險渾身發抖,有一股大難臨頭的感覺,果不其然林靜泛起狡黠笑容:“小賊,該是你贖罪的時候,表現好了就既往不咎,不然……”
“知道了。”薛義一點也不敢討價還價,撒腿就跑,衝向了小峰派,心中叫苦老天讓我認識恩公就行了,爲何還要認識一個又任性,又刁蠻,又愛發小姐脾氣,又愛惹是生非的林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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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這邊,天若回到小峰派,心中一陣觸動,看着物是人非的景象,往事一幕幕又涌上心頭,昔日種種美好一去不復返,哀傷得嘆了一口氣,又感覺四周沒有動靜,不禁猜測,以爲是林言與林靜換班完畢,此地已是安全。便大步流星走向了小峰派的住宅,希望能重溫家中的一切,看到朝思暮想的人。
此刻接近夜幕降臨,當他推開房門,光線比較昏暗,只看到一個白衣窈窕身影,頓時欣喜若狂,不禁高呼道:“靜兒。”
那白衣身影一怔,然後天若便從後一把將他攬入懷中,多少個日日夜夜,他都盼望這一天的相聚,此刻感覺到佳人軟玉溫香之軀,心中不禁一蕩:“靜兒,我好想你。”
迴應天若的十一個充滿寒意的聲音:“誰是你的靜兒?”
聞言,天若一頓,然後攬着佳人的手臂在發抖,臉色要多難看又難看,這個聲音不是靜兒的,天啊是燕兒。
從此天若再也不敢亂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