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一場意料不及的波折。在官兵圍困這下,鬼谷六人被迫分散突圍,四散開來,鬼火是唯一單獨脫困的人,在黑夜中疾奔,打量着四周,警惕的眼神不像是害怕有官兵追來,躲過一隊又一對的官兵,兜兜轉轉之後,悄悄潛行到一處不起眼的莊園。
幾件破舊的房屋,周圍到處是荒草和枯樹,就像被人遺棄很久,鬼火心跳加劇,緩緩推開房門,裡面比夜色還黑,但依然可以看到三個人的輪廓。
“請問你們是……?”鬼火的話還未問完,臉色就一變,他看到原本面前的三個人,突然少了一個,他確定自己根本沒有眨眼睛,可對方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神出鬼沒的能耐實在令他咂舌。
鬼火只聽身後吱的一聲,驚愕回首,發覺方纔被他推開的門,不知被誰關了,而且這是短暫的一瞬,根本看不到是何人所爲,彷彿這門自己關上的。
再轉過頭來,鬼火又一驚,現在他面前又站着三個人,剛剛瞬間消失的一個,想必就是去關門的那位,身法簡直來無影去無蹤,好像與黑暗溶爲一體,根本無法讓人察覺他的移位。
中間的男子雖然置身在暗處,看不清相貌,但依然能讓人感覺那份從容的心境,淡淡道:“以後記得關門。”
鬼火還驚魂未定,只是木訥得點點頭,語氣有點怯懦,“請問你們是王庭派來的嗎?”他是王庭安插在鬼谷的釘子,憑藉吐火的功夫,深得重視,後來鬼谷之戰中,讓鬼谷陷入混亂的那把火就是他放的。密探接頭的方式頗多,憑着暗號聯繫,見面的地方也不少。
中間男子點點頭道:“鬼谷爲何突然大舉進入王都?”
鬼火心頭一怔,回道:“最近鬼蜮發現鬼煞的真正身份。竟是曠世邪君坐下七煞之一,更是教出了鬼屍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高手,他還奉了邪君之命,要來大鬧王都,鬼蜮怕他們拖累鬼谷,派了幾個人跟着,希望能阻止他們胡亂的行爲。”
誠王大計,非同小可,成則榮華富貴,能號令天下,敗着死路一條,知道的人愈少愈好,所有鬼谷上下只知道和玄劍門結盟一事,但只有及少數的人知道後面隱藏着誠王。以鬼火的地位,當然還沒有資格知道。
“曠世邪君?”男子聲音顯得很詫異:“他不是消失快十年之久了嗎?”
鬼火應聲回道:“好像據鬼煞所言,邪君就要出關,武功更勝從前,想要鬧了天翻地覆。”
那人不說話了,好像陷入了沉思,氣氛突然死寂。更讓鬼火全身有一種冰冷的感覺,自古做密探的,往往知道的比皇帝還多,有時還知道一些不該知道的,所以也沒有幾個得到好下場,鬼火不知道有一天身份敗露後,會是怎麼一個結果,以鬼蜮手段,肯定讓他受盡折磨,生不如死。
又是否有一天會被王庭拋棄,被皇帝滅口,可是走到今天這一步,他也無路可走,想來想去,心中陣陣發涼。
到底何時會被拋棄,何時會被滅口,也許就是今晚。鬼火神經緊繃,已經做好了豁出去的準備,只聽那男子淡淡道:“我知道了,你辛苦了,可以走了,小心隱藏好自己的身份。”
聞言,鬼火如釋重負鬆了一口氣,恭敬得告退,一走出房門,就好像害怕對方反悔一樣,飛快逃出了這個莊園,遁入夜色中。
而屋內,三人開始談論這件事。伍九面色凝重道:“青城,曠世邪君可不是簡單角色,當年武功就高的萬夫莫敵,你與七大高手一起戰他,才勉強將他擊成重傷,卻也殺不了他,若是他出關,武功一定與當年不可同日而語,是個大大的麻煩。”
葉青城眉頭深鎖,也顯得憂心忡忡:“邪君自創的萬邪大法,實在邪門的很,其實當年邪君並非是敗在我劍下,當初我和七大高手與他決戰三天三夜,結果七大高手一一死在他手下,我也命懸一線,幸虧仙兒及時出現,以一己之力將邪君擊成重傷,落荒而逃,我才死裡逃生,那一戰,實在震撼人心。”
“如今仙兒不在,我雖然劍法精進不少,已經踏入頂尖高手一列。但我相信這個邪君出關之後,應該踏入絕世高手一列,若是要我單對單,樂觀一點,也只有三成勝算。”
冷殺手拍了拍葉青城的肩膀,笑道:“無妨,當初你有七大高手助陣,現在有我們十二衛與你共進退,實力更勝從前,一定能徹底打敗這個大邪人。”
葉青城微微點頭,眼中盡是欣然。自決定組建十二衛起,所有人都是一顆心,無論走的這條路,是對是錯,還是萬劫不復,只要一個人不回頭,其他都會陪他走下去,也許很傻,傻到無怨無悔,但他們都樂意。
伍九哈哈大笑道:“你們兩個不要說得那麼沉重,當初邪君能將江湖攪得腥風血雨,是因爲當時莫雲和程遠都不再了,現在我們十二衛中就有一個不輸給他們兩個的人,更不要忘了還有一個曾經武林第一的老爺子呢。”
葉青城豁然道:“對,有他們兩個在,再加上十二衛,團結一心,並肩作戰,就是再來一個邪君,我也不懼。”
冷殺手語重心長道:“青城,人不可能克服所有的逆境,總會需要其他人幫助的,也許你現在不是那個狗屁邪君的對手,但老爺子說過,以你的資質,再練個五年,很有可能天下無敵,但那個邪君可能不會給你五年時間,所有你一定不要去單獨面對這個可怕的對手,除非你不相信我們了。”
葉青城欣然道:“放心,我不會去冒險,因爲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
凌晨,天矇矇亮的時候,一隊一隊的官兵拖着疲憊不堪的身子,開始回營休息天路,天若將鬼豔安置在關燕丟棄的府邸,一個人趕緊跑回了客棧。他知道林靜的性子,今天一定又會一臉燦爛跑來看人。
畢竟過了一個曲折的夜晚,雖然自己沒有佔有鬼豔,但還是大大佔了便宜,心虛得不得了,就怕一個不對,被林靜察覺,以她的性子,可不知會鬧出什麼令人哭笑不得,頭痛的事情來,暗暗祈禱,老天啊,鬼豔那麼漂亮的,我都沒有吃了,世上能有幾個男人,向我這樣自控能力那麼強的啊,你看我也不容易,就不要報應我了。
上次佔有了莫彩兒,後來沒過多久就失去了關燕,天若有時候認爲這是老天對他的懲罰,所以他害怕悲劇會重演一次,發誓一定要緊緊抓住林靜。
當天若回道客棧後,驚愕看到薛義,滿臉痛色,渾身都是淤青,可見昨晚和鬼屍的戰鬥,何等激烈。
薛義一看天若回來,就一臉苦相道:“恩公啊,你不知道昨晚那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傢伙,又多厲害,每一拳閣空都有驚人的殺傷裡,我踢了的無數腳,他還是生龍活虎,簡直是活見鬼了。”語畢,又疑惑打量着天若,然後壞笑了起來:“恩公啊,怎麼回來的那麼晚,是不是和那個鬼豔,春宵到現在啊。”
“當時在鬼谷,她無緣無故放了我們一馬,我就懷納悶了,後來想想,你們是不是已經有一腿了。恩公你真是豔福不淺啊,不知道那個母老虎是否知情,還要最頭痛林家大小姐知道了,會發什麼事呢?”
“這……”天若心虛,當即面色一窘,含糊不清道:“我沒有,只是遇到了一點麻煩。”
看到天若這個表情,薛義不禁亂猜去了,笑嘻嘻道:“遇到了什麼麻煩,是不是那個鬼豔很難收服啊。沒關係下點藥,保管她服服帖帖。”
聽着薛義的胡說八道,天若急眼了:“薛兄,你在胡說什麼啊,事情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的。”
“哦,你怎麼知道,我想象的是那樣的呢。”薛義似笑非笑道:“恩公,雖然那個鬼豔是壞了一點,但也不是無可救藥,說不定你收了她之後,就能令她改邪歸正,即能抱得美人歸,又能導人向善,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爲呢。”
薛義說的一副義正言辭樣,但天若怎麼看都感覺,他有些幸災樂禍,巴不得看一場好戲,暗歎交友不慎,成千古恨啊,提醒道:“薛兄你不要亂說,尤其是待會靜兒來了,你一定要管好這張嘴,不然我掐死你。”
天若最後幾個字,語氣說的異常狠,還做了一個兇狠的臉色,做足了威脅,搞得薛義嚥了咽口水,委屈得說了一句:“昨天你救美人,軟玉溫香再懷,我拼死拼活跟人打,就讓我多說幾句嗎?反正林大小姐沒來。”
就在此時,突然房門被猛地推開,林靜蹦蹦跳跳走了進來,笑容燦爛道:“若哥早,我來看你來了。”若不是又薛義在場,林靜當真要不顧女兒家的矜持,撲到天若懷裡,好好撒一個嬌。
林靜說來就來,率性而爲,還無半點徵兆,天若臉色微微一變,心中後怕不已,若是剛纔他和薛義的交談,都落到她耳朵裡,天知道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