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五日過去,天若坐立不安。心急如焚,明知恩師被困的所在,卻有無從下手,也不知段緣在天牢又會受到什麼樣的折磨。
詭異的事,在這五天,林靜一反常態,始終沒有出現,而這在個時刻,天若只想一門心思救段緣,林靜不來折騰,他謝天謝地還來不及,那會多想。
千守城擔憂道:“如果王庭打算一直把老大關押在天牢,那我們要救人,只有再去一次天牢了。”
天若陷入苦思,一個不好的預感,讓他突然不寒而慄的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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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御書房,皇上面色平靜,炯炯有神的目光,更透着一份深不可測,凝神看着一份審問的筆錄,眉頭逐漸深鎖。隱隱看出一點怒意,一旁樑丞相不敢吭聲,靜靜等候示下。
突然一聲冷哼,皇帝將筆錄擺在桌上,眼中的怒火愈來愈甚:“好個段緣,武功被廢,沒有不滅真身護體,骨頭還是挺硬,一個字也不說。”
樑丞相道:“皇上,那個段緣殺進我府上的時候,確實是神志不清,被人操控,他說他一無所知,也不無可能。”
“究竟是什麼人,有這麼大的能耐,能從天牢裡把人撈出來,事後將所有線索,斷個乾乾淨淨,讓朕無從查起。”皇上滿臉怒容,身爲權利至高無上的天子,最恨有人在他背後耍手段。
樑丞相沉思片刻道:“皇上,那個段緣是正天道門的有地位的領頭人物,不太可能被正天道門的自己人控制,近來我王庭官員多人被殺,可見是有人冒充正天道門所爲。”
“究竟是什麼人,敢和王庭過不去。”皇上目光一咪,寒意一閃而逝。那股不怒而威的氣勢,讓氣氛突然壓抑了起來。
“皇上,葉青城曾說過,當日攻進丞相府的首先是曠世邪君的人馬,不過他們大開殺戒,橫行霸道,而過去幾日死去的官員都是被暗中刺殺,似乎有兩路人馬在向王庭施襲,而且段緣連邪君的人馬都打,說明他們不是一路人。不過段緣背後的勢力,與暗中刺殺官員勢力,是否是同一夥,那就不得而知了。”
皇帝點點頭道:“沒錯,曠世邪君不過是個江湖勢力,怎麼又能耐將魔爪伸向天牢,一定是王庭中某個位高權重乾的,可究竟是誰,吃了豹子膽,敢打天牢的注意,又是何居心。”
“皇上,段緣軟硬不吃。他一直堅稱自己否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人操縱,什麼都不知道,看來是沒希望從他嘴裡審問出有價值的情報了。”
皇帝冷笑了一聲:“他到底知不知道,無關緊要,最主要便是他身後的人,在得知段緣被擒之後,到底緊不緊張。”
“皇上的意思是。”樑丞相眼中一亮:“利用段緣將那個主謀給引出來。”
“對,段緣被他操控,證明他們關係並不良好,所以纔出此下策,所有一旦段緣被擒,他一定會擔心,說不定會相盡辦法殺人滅口。”皇帝輕輕笑了一聲:“現在天牢防範甚嚴,要殺人比登天還難,也太難爲那個主謀了,將段緣換個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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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兩日,薛義打探來了一個消息,興沖沖跑了回來,告之天若,段緣將從防範森嚴的天牢被轉移到了刑部牢房,現在囚車要在夜間出發。
聞言,正愁難以攻破天牢的天若,當即長身而起,心中一陣澎湃,想都不想道:“好,那今晚我們就去截囚車。”
“等一下,這事太突然了,老大明明被關在天牢,現在莫名其妙轉移到防禦相對較弱的刑部牢房。難道你們沒有覺得不妥嗎?”千守城也是正天道門的一員,與王庭周旋了數年,雙方鬥智鬥勇,花樣百出,憑着經驗,判斷到其中有詐。
千守城的話不無道理,天若陷入沉默,然後惆悵得擺擺手道:“千兄你不必說了,我心意已決,就算這次是引蛇出洞的陷阱,我也要去。”
雖說小心駛得萬年船,但一日爲師終生爲父,天若不願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即便是刀山火海,也沒有退意,心裡已經做好了置之死地的準備。
“既然恩公心意已決,我也捨命陪君子。”薛義大大咧咧,勢要與天若共同進退,能交上這樣的生死之交,天若心中一陣欣慰。
千守城撓撓腦袋,一副無奈相:“真是受不了你們,你們都去了,我留下來也沒意思。你們不建議,多一個多一份力量吧。”
“多謝你們。”天若不善言辭,連婆媽的話也不拿手,但僅僅兩個字,足以表達他對千守城和薛義的感激之意。
“謝什麼謝,我這也是爲了自己。”薛義一副苦瓜臉:“恩公如果你出事了,以林大小姐的脾氣,一定會把帳算到我頭上,被她狠上,那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聽大薛義自圓其說,天若有些啼笑皆非。連日來苦悶的心境得到了釋放,面對今晚可能出現了險境,不斷自我激勵,就算千難萬險,也一定要活着救下師傅,往後還有很多事情等着自己,尤其是林靜。
三人心意相同,勢要今晚來一場轟轟烈烈的營救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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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深夜,天若三人穿上夜行衣,從窗戶中一躍而出,動作輕快,落地無聲,一路疾行往預定的路線前進。
“老天保佑,我一定要救下師傅。”天若心中默默祈禱,沒有段緣傾囊相授,就沒有今日的應天若,說是再生父母也不爲過。
三人心急如焚,愈行愈快,突然跑在最前的薛義,速度驟然而止,眼神像是看到了鬼一樣,更是倒退了幾步。
天若也停了下來,看着眼前八個白衣女子排成一列,一副嚴陣以待的架勢,她們身後是一頂轎子,月光下,依稀可見那個窈窕身影,盈盈坐着。
“燕兒,你怎麼在這裡。”天若問了一個白癡的問題,傻子都能看出來,關燕當然是專程等候他的,但問題是關燕是如何洞悉天若的動向,而提前一步,擋在半途。
天若心頭髮涼,即便關燕派人監視,也不可能對他的去向瞭如指掌,除非她知道。此刻天若要去哪裡,要幹什麼。
“這麼晚了,若哥你要去哪裡?”關燕淡淡的話語,不帶一點感情得飄了過來,聽得天若身軀一僵,一咬牙,索性攤牌:“燕兒,我要去救我師傅,請你不要阻止我。”
“沒得去,乖乖回客棧帶着吧。”關燕說的輕柔,但帶着一份不容反抗的強勢,但此刻天若一心要就段緣,聽得這話反而刺耳,時間寶貴,也知道關燕是不會輕易退讓,便打算不顧硬闖了:“燕兒,得罪了。”
一聲輕喝,天若一馬當先衝向了關燕佈下的防線,千守城見勢不妙,立刻後退,不是要逃之夭夭,而是要來開一個遠的距離,最適合他施展驚天箭技。
上次天牢一行,千守城處在狹窄的空間,近距離弓和箭矢都被捲走,敗得相當窩囊和不甘,這一次正好找回面子。
彎弓搭箭,千守城動作如行雲流水,一箭在短時間內疾發而出,破空聲犀利異常,聽得都讓人毛骨悚然。
這一箭用盡了千守城吃奶的力氣,快的幾乎肉眼難辨,但就是這樣一箭,在半途突然原形畢露,彈了起來,就好像撞到了一堵無形的牆。
千守城還在驚愕中,危機已經迫在眉睫,之間他身體突然一震,整個人就像斷了線的風箏,往後飛了老遠一段距離,但他驚駭的眼神,怎麼也不相信,在半途擊潰他的箭矢,然後勢不可當將他擊飛的是一顆棋子。
千守城的驚天箭技在關燕面前,簡直是個笑話,可怕的震力,蘊含的勁道,射出的棋子,無論速度還是力量,都在千守城疾飛一箭之上。
只用一擊,千守城便昏死了過去,關燕稍稍露了一手,已是技驚四座,天若冷汗直流,搞不明白,關燕爲何愈來愈厲害了。
“恩公,你先走。”薛義快速移位,在原地留下一道殘影,整個人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速度便是他的拿手好戲,本不會給關燕抓住目標,不然十條命也要交代在這裡。
“小賊,還敢與我作對,看來是反省的還不夠啊。”話音未落,關燕輕盈的身軀,流雲般從轎子中飄了出來,腳踏仙步迷蹤,移位變化無窮,根本不用眼睛捕捉薛義的動向,聽風辨位,一劍帶着劍鞘出擊,快的無法形容,彷彿能刺穿千萬裡。
一聲悶哼,原本消失的薛義,顯現身形,倒飛之後,在地上連滾了幾圈,然後就安靜的躺着。
出手兩次,一次擊倒一個,關燕的武功早已踏入頂尖高手一列,更是將天若,林言甩在了甩在了後頭,看得天若瞠目結舌,突生一份無力感。
關燕施施然飛回了轎中,一手支顎,淡淡道:“若哥,有我在,今晚你哪裡也別想去。”
兩個幫手在短暫時間被擊倒,關燕強勢一覽無遺,天若雖然心驚,但事情緊迫,他也不管那麼多,一步一個腳印,大踏步衝向關燕的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