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意氣風發,在愈爬愈高的同時,卻失去了那份充實在心底的暖意,江源亦後悔莫及,抱着狼心愈來愈冷的身體,哭得聲音都嗚咽了,整個人就像崩潰了似的。
看着江源亦因爲喪子之痛,而悲痛不已。司徒長空知道事情有變,這個時候絕不能多家加刺激,輕聲道:“師傅,節哀順變。”
聽到司徒長空的聲音,江源亦一怔,然後緩緩轉過頭望了過來,眼中帶着一點迷茫,看得司徒長空有些不自在,一股危機感涌遍全身。
“是你,是你,都是你司徒長空,如果不是你……”江源亦眼中突然爆出一道駭人的光芒,當年給了妻子致命一劍,現在又親手錯殺了兒子,強烈的痛苦,正在折磨着他。迫使他尋找一個宣泄的對方,而之前與狼心交手的司徒長空,就在江源亦的眼裡,成了害死自己兒子的罪魁禍首,畢竟沒他對狼心的牽制,自己纔沒有多大機會得手,就像一頭瘋狗一樣,江源亦一手抱着狼心,一手劍如狂風吞噬,不要命的殺向司徒長空。
“我操,這個老東西瘋了,把事情怪到我頭上了。”司徒長空眉頭一皺,他對江源亦沒有多大的恭敬,所有心底也沒有自責,可是他要維護名聲,所有不能表現出來,只好一邊抵擋,一邊後退,做出退讓,並軟語相求道:“師傅,人死不能復生,你先冷靜下來。”
這個時候,承受喪子之痛的江源亦近乎崩潰,整個人都在發瘋,哪裡聽得進去,一路追殺司徒長空,那要殺人一百遍的眼神,看得都讓人畏懼三分。
江源亦是武林盟主,德高望重,名義上更是司徒長空的師傅,現在承受喪子之痛,如果這個時候司徒長空再還手,或者任何在過分的行爲,那麼以後整個武林對他的評價都一落千丈。
就是考慮到這一層,司徒長空一忍再忍,一退再退,心底很是難受,萬邪大法也不能隨意運用,再這樣被動下去,自己一定中劍,那麼身負萬邪不死身的秘密恐怕就瞞不住了。
惹不起,還躲不起嗎?司徒長空狠狠一咬牙,快速退走,可是江源亦就像一頭飢餓的野獸,發出全身的力量,勢要將獵物殺死,緊緊追了上來。
也許武功上,司徒長空遠勝江源亦,但論輕功就另當別論,一番努力下來,司徒長空還是沒有擺脫江源亦,頓時惱怒不已,真想狠狠將這個老東西砍成七八段。
沒過多久,無法拿出真實武功的司徒長空在江源亦發了瘋的緊逼下,身上連中多劍,擁有萬邪不死身,傷口瞬間就被封住,沒有大礙,而江源亦已經失去了理智,也不在意這一點。
直到江源亦灌注全力的一劍,將司徒長空連人帶劍一起刺穿後,以爲報仇成功,人立刻醒了三分,還未來得及笑,臉就僵住了,因爲他看到司徒長空依然好端端的站着,一臉平靜,似乎什麼也沒發生,伸出手抓住刺進他身體的劍,再緩緩拔出來,那無所謂的樣子,好像那具身體不是他的一樣。
“你居然練了萬邪不死身,你和邪君……”江源亦先是一臉驚恐,繼而悲憤,他往往沒有想到,引以爲傲的徒弟,居然練上了這種邪門的武功。不過他的話很快別打鬥聲蓋了過去,其他在遠處的九霄派弟子都沒聽見。
面對江源亦的質問,司徒長空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冷哼了一聲道:“還是被你這老東西發現了,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了,今天就送你們父子一同上路。”語畢,司徒長空電光火石般的一掌將錯愕的江源亦打飛了出去。
鮮血狂噴,江源亦怎麼也想不到司徒長空已經厲害到如此境地,遠遠將他這個師傅拋開,看他出手毫不留情的樣子,是鐵了心要滅口了。
沒錯,現在江源亦的價值雖然大,不過爲了以防萬一,司徒長空也要讓他沒辦法開口說話,打飛了人之後,又得勢不饒人的追殺了過來。
“司徒長空,你想幹什麼,弒師嗎?”幾名江源亦的子弟一擁而上,爲他拉起一道放心,義無反顧的樣子,打算誓死保護他們心中敬重的師傅。
“一羣廢物,也想來擋我,天真。”事情已經鬧到這一步,司徒長空索性來個大屠殺,將在場所有人滅口,一劍快速劃過,幾名九霄派的弟子當場頭顱飛起,血花四濺。
看到自己的徒弟爲了保護自己而死,江源亦心中悲憤,一手抱着狼心,在兩名九霄派弟子的攙扶下,人搖搖晃晃勉強站起,正想大聲質問司徒長空,突然臉色一滯,一把劍已經穿過了他胸膛。
這一刻江源亦萬念俱灰,怔怔地看着身邊兩個九霄派的子弟,真是爲什麼?
而看到這一幕,司徒長空也驚了,他要殺江源亦是有原因,那麼這兩個九霄派弟子是爲什麼,難道是吃錯藥了。
等一等,司徒長空公又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回頭一看,剛剛還拼命保護江源亦。拉成一道防線的九霄派弟子,現在看到江源亦被一劍貫穿,居然都還露出了冷笑。
這下,司徒長空終於明白,之前他看到這些九霄派的弟子爲何感覺不對勁了,就在之前,眼看劍晨就要將江源亦的幕後之人逼問出來,這個關鍵時刻,就跳出來幾名九霄派的子弟,攪得他們的好事,現在看看,都是同一批人,於是一個可怕的想法在腦海裡閃過,那個幕後的人手伸得很長。
“你們,你們?”江源亦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會死在徒弟的手裡,這幾個都是他一手調教出來的,是他後半生的心血,用不法接受的眼神詢問者。
一個九霄派弟子面無表情道:“不要怪我們江源亦,你露出了太多的漏洞,價值到此爲止,留着你就是危害,所有少爺下令了。”
“你也不想想,剛剛創建九霄派就能有如此成就,即便你再有能耐,也無法一時三刻能辦到的。”
“你們是……”直到這個時候江源亦才徹底醒悟,是啊他居然天真的以爲九霄派是自己建立的,還曾經一度在妻子面前自傲,當今開宗立派,馬上就能聲名遠播,雖然說不上後無來者,但絕對是前無古人,然而他意料之外,妻子非但沒有爲他的成就高興,反而顯出深深的憂慮。
是啊,自己是什麼料,自己應該最清楚,前無古人都辦不到的事情,自己居然天真的以爲,自己辦到了,而且是易如反掌,用腦子想想就知道其中有問題,自己還居然沉迷住了。難怪應家當初會選中他,真是有眼光啊。
江源亦明白已經太晚,他不知道九霄派的子弟中,有多少是應家的人,不過他也不必再爲此費心了,抱着狼心的身軀,不斷自嘲得笑着,自己做了那麼久的夢,拋棄了很多真實,已經夢醒了,什麼都破碎了,後悔能有什麼用,也許自己應有此報吧。
司徒長空看着江源亦慢慢的無力的閉上眼睛,手中抱着狼心不放,那深深的後悔色,刺痛了司徒長空的內心,在那一瞬間,他好像有些看到了另一個自己。
還記得當初進入九霄派,拜師學藝,對江源亦這個武林盟主充滿了敬意,天天接受恩師傾囊相授的教導,日復一日,風雨無阻,那時年幼的他,一直覺得將來自己一定能名師出高徒,然後好好報答江源亦的栽培之恩,在離開九霄派時,這個信念也沒有動搖。
到底是何時,自己忘了當初的信念,司徒長空有些害怕了起來,今天他才發現,自己已經徹底變了,爲了野心居然在不知不覺中,泯滅了心底的那些信念,只要有利可圖,什麼多可以成爲他踏腳石。
“該死,我居然動搖了,過去的事還想他幹嘛,我司徒長空只着眼現在,放眼未來,人怎麼能活在過去,這是世道就是這樣,看得多,接觸的多,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誰也別想阻擋我司徒長空的千秋偉業。”強橫的一念,令司徒長空擺脫了那些惱人的思緒,冷眼看着那些九霄派弟子,多半都是那個幕後的人派來的,剛剛還只能抓個江源亦,現在卻有了更多選擇,真是高興的沒話說了。
“你們是束手就擒,乖乖合作,還是勞煩本少爺動手,事先聲明,多餘的反抗只是徒勞,會讓你們少一些手手腳腳。”司徒長空漫不經心得笑着,一副穩操勝券的樣子,現在的他,自信除了絕世高手,天下間以無人能奈何得了他,自然不會將這些二三流的人放在眼裡。
“司徒長空,你以爲會那麼簡單了。”那幾名九霄派的子弟露出殘忍的笑意,然後毫不猶豫,一刀捅進了自己的心臟,目眥欲裂,但笑得很得意,隨即一個個倒了下去,血慢慢將這裡染紅。
來的太突然了,司徒長空無力阻止,只知道這條線已經斷了,那個幕後的人,很早就佈置好了。
這一天,最悽慘的一個武林盟主走到了他人生的盡頭,卻在最後的一刻,找回了曾經的自己,也許太遲,不過一切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