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是君可!
他沒事!
雲海樓頓時大喜,王君可是他在清微派最爲要好的摯友,此刻在混戰中的楊府聽見他的聲音,如何不讓雲海樓心裡感到高興呢。
這代表着王君可至少現在還算是安全的。
不過從王君可剛纔的言語中,雲海樓也是聽出了一絲急躁的意味,看來王君可現在的處境也不怎麼好,否則素來謙和淡定的王君可,又怎麼會這般的心急火燎呢。
雲海樓貼着前廳的側牆,往外偏了偏腦袋,一眼便看見穿着月白色直裾半臂衫的王君可,和公孫靜,陳奉庭等一衆清微弟子戰在一起,背對着恢弘的前廳,被一羣胸前繡着奇怪紋飾的人包圍着。
而在王君可等人的背後,正是實力較弱的劉雲裳等人,正一臉的焦灼之色,時不時地出手幫助着王君可等人與敵人戰鬥。
雲裳!
雲海樓眼神一亮,頓時欣喜若狂,看着劉雲裳嬌美的面容,不由得露出了會心的笑容。這次下山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以後,看到王君可、劉雲裳等人的瞬間,他登時便覺得心中安寧許多。
這是一種接近於家的溫暖。
這是一種雲海樓久久未曾感受的絕妙感受!
在那巨大方磚鋪成的前院裡,已經不知道躺下了多少人的屍體,這其中既有着楊氏宗族的子弟和清微派的普通弟子,也有着這些胸前繡着奇怪紋飾的不明人士。
從地上那層次分明的血跡上可以看得出來,雙方在這裡似乎已經拼鬥了許久,彼此的傷亡也都是相當的慘重,清微派的普通弟子幾乎倒下大半,楊氏族人也是所剩無幾,年輕一輩的子弟更是幾乎傷亡殆盡。
可那些胸前繡着奇怪紋飾,來路不明的傢伙,卻仍然有着數十人之衆,將爲數不多的清微弟子和楊氏族人圍困在楊家前院,隨着不斷地有人倒下,那包圍圈也是越縮越小。
“鐺!”
王君可揮舞着精巧秀麗的細劍,一劍格開斜着劈來的一刀,隨即便是手腕一轉,竟然以着相同的角度反刺回去,正中執刀那人的胸膛。
他那圓轉不滯,綿延不絕的劍勢,在混戰中可謂是獨樹一幟。
看那劍光流轉間綻放出的陣陣青芒,分明是神意操控下破體而出,附着在劍身上的精純元氣。
果然不出我所料!
君可真的已經突破到了天衝魄境界,也成爲了一名跨越凡仙門檻的七魄修士!
王君可不愧是清微派普通弟子中的佼佼者,雖然對於元氣的操控和應用,並不算是多麼的精妙純熟,看起來應該是纔剛剛突破天衝魄不久。
不過即使是這樣,王君可在武學上的驚豔天賦已足以彌補他境界上的差距。
那套雲海樓至今不知道名字的細劍劍法,正如雲海樓第一次在靈應峰見到他的時候一樣,手腕翻轉間毫無停滯,渾然天成一般,猶如綿延不絕的江河,一浪接着一浪地拍向對面的人羣。
“諸位師兄,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清微派若是少了兩位氣魄強者,定然會從天心八派除名的!”
王君可陡然回撤半步,劍勢下轉,揮劍一劃,精純的元氣瞬間迸發而出,將面前的敵人逼得不得不退後一步,頭也不回地朝着身側疾喝道。
被王君可叫住的那幾人神色一愣,臉上紛紛閃過一絲不忍的神色,雖然他們不一定人人都是那種捨己爲人的英雄,可畢竟一路走來,對這些參加試煉的師弟師妹們也算是有了一定的感情。
包圍在楊府前院的敵人雖然實力大多都是三易境界的武者,偶有幾位天衝魄修士也只是初入七魄而已,可他們勝在數量衆多,此刻包圍着衆人足有數百之衆。
若是他們幾個實力最強的修士都離開了這裡,這些其他的普通弟子肯定堅持不了多久,一旦防線被突破,他們極有可能全部喪命於此。
這讓這些師兄們心裡如何忍得心來?
“這……”其中一位留着八字鬍,稍微年長一些的師兄有些遲疑地說道。
“噗!”
說話間另一名身材魁梧,面相粗魯的師兄一劍橫劈,劃開了面前那人的小腹,嘶啞着聲音吼道:
“別廢話了,趕緊去救長老,清微派的根基不能斷!”
那名有着魁梧身材的師兄看樣子在清微派中地位不低,頗具威望的樣子,他一聲令下,衆多負責帶隊的精英弟子紛紛想辦法避開面前的敵人,縱身一躍化作青色流光,朝着楊府後院的方向掠去。
看那流光的數量不過六七道,十一名具備帶隊實力的精英弟子竟然也已經陣亡了四五名。
“咻!”
清微派這邊剛剛閃出數道流光,敵方陣營便緊跟着閃出兩倍於他們的流光,朝着清微派那幾名精英弟子緊追不捨地追去。
王君可眉頭一皺,敵方人手衆多,雖然這些追去的敵人論實力都不一定是這些師兄的對手,可兩倍於己的敵人,即使殺不了他們,也足以讓師兄們在趕到後院的時候失去一定的戰鬥力。
體力與元氣的消耗,將使得這些本來有機會救走賞善罰惡的長老的精英弟子們,面對陸蝶祁時毫無戰鬥的能力。
可是明知道如此的王君可卻沒有任何應對的辦法,因爲他們自己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
雙方到了這時並沒有什麼多餘的廢話可以講,也沒見有什麼首領之類的發號施令,所有人各自你來我往地交着手,劍影刀光,槍棍拳腳,十八般武藝,十八般兵器混雜其中各自地施展開來。
勁風四射,元氣橫流,五光十色的八卦之力猶如井噴式地迸發開來,好似開了一場盛大的煙火晚會,噼裡啪啦地炸了一地。
楊氏族人和清微弟子們都已被這困局殺紅了眼,缺乏強者扭轉乾坤,改變局勢的他們,對即將到來的悲慘結局都已心知肚明。
天衝魄強者雖然是跨越了凡人武者與修仙之人門檻的修士,可畢竟也還是凡夫俗子的身體,沒有氣魄強者綿延不斷,生生不息的丹田元氣,也沒有力魄強者移山倒海,乾坤拿摩的體質。
面對數百之衆的敵人,他們也會因爲體力的透支,元氣的殆盡而逐漸陷入必死的困境。
雲海樓微微沉思了一下,如今王君可他們雖然還有着數十人,可看這樣子戰鬥的時間絕對不短,恐怕不論是身體還是精神上,都已經接近油盡燈枯了。
若是再放任他們面對着這些猶如豺狼虎豹般悍不畏死的不明人士,就算王君可實力強悍還能挺得住一會兒,但陳奉庭和沈睿明這些實力較弱的清微派弟子,恐怕是難以再堅持下去了。
先救君可他們!
可是我畢竟只是靈慧魄修士,雖然實力高出他們一大截,但要面對這麼多的敵人,恐怕也不敢擔保百分百能夠救得了他們。
該怎麼辦呢?
“我有辦法哦!”
就在雲海樓一籌莫展的時候,忽然從背後傳來一道壓低了聲音的嬌笑聲,雲海樓悚然一驚,他竟不知身後這人是什麼時候來到身前的!
是誰?!
雲海樓腰身一轉,右手一掌朝着身後扇去,掌心的六丁神火已然涌出,在那元氣的加持下,雖然聲勢不大,那灼熱的溫度卻也是異常駭人。
“是我呀!”
身後那人被雲海樓這條件反射的動作下了一跳,差點大聲喊了出來 ,聲音剛一出口又猛然壓低,疾喝道。
這聲音是……張景瑞!
雲海樓的手掌硬生生地停在半空,張景瑞一臉哀怨恐懼地偏着腦袋,憋着嘴巴望向雲海樓,那灼熱的火焰懸在臉頰旁邊,差點就把張景瑞那嬌柔白皙的臉蛋給燙傷了。
“你怎麼來了?”雲海樓一臉的驚訝之色,低聲詢問道。
“我不放心你嘛,所以偷偷跟着你來了……”張景瑞聳了聳瓊鼻,輕聲應道:“你居然打我……”
那臉上掛着的哀怨之色,就好像雲海樓是一個薄情寡義,拋棄妻子的陳世美一樣。
“……我又不知道是你……”雲海樓被這眼神看得汗如雨下,正解釋了一句,忽然想到什麼,旋即問道:
“你是怎麼潛入進來的,沒有被人發現嗎?爲什麼我也沒有感覺到你的存在?”
“嘻嘻!”張景瑞一陣得意,從乾坤袋裡掏出一個兩寸高的羊脂白玉瓶,衝着雲海樓搖了搖,嬉笑道:“這是先祖發現的微塵粉,灑在身上,可以讓看到你的人,以爲你是微不足道的粉塵或者歎爲觀止,令人仰望的山嶽。”
“竟有這等神奇的物品?!”雲海樓有些驚奇,這樣的物件確實是有些新穎奇妙。
“那你剛纔說你有辦法,是指什麼?”
“我看你盯着他們發呆,這些人的處境又這麼的危險,所以你多半是在想怎麼救他們,我說的辦法當然是指怎麼就他們咯。”張景瑞仰着下巴,得意地說道。
“什麼辦法?”雲海樓一聽是這個事,趕緊問道。
這可真是剛巧來了瞌睡,就有人送上枕頭。
“我說的辦法,就是利用這個微塵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