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皇帝聽了趙普之言,看着手中的上書默然,過了一會兒,薛居正起禮道:“陛下,若是認可了守禦會州,臣認爲應該遣使歸治,不宜讓了陸天風獨權。”
周皇帝擡頭,平和道:“會州初得,又是党項人爲主的番地,陸天風對付党項人很有一套,暫時不宜使人接管了會州,不過輔官是需要了朝廷任命。”
“陛下是想任職陸天風爲會州刺史?”薛居正迴應道。
“不是,會州暫不職任刺史,陸天風的石州刺史不變,可賦予了判會州事,其本有禁軍都指揮使之職,在會州的軍力可歸爲禁軍編制,另外去了會州支援的三萬禁軍,亦歸屬陸天風節制。”周皇帝平和回答。
衆臣愕然,這也太過的信任了陸天風,簡直會了養虎爲患,忽周皇帝又道:“朕讓紀王爲宣撫使,去會州宣撫軍政。”
衆臣聽了很多人都是吃驚,都敏感的有了猜度,所謂的宣撫使,事實上就是代表了皇帝,去執掌一地的軍政,甚至有權任免官員,其權力在刺史和節度使之上,類似了以前割據一方的節度使,但宣撫使不是常職。
“陛下,紀王殿下齡尚輕,會州又是邊戰苦地,臣認爲不宜。”禮部尚書立刻諫言道。
“陛下,臣弟年輕,兒臣願替六弟去了會州。”曹王出班請願道。
“你的心意可嘉,朕已決定了你去北方的軍中磨礪。”周皇帝平和回答。
曹王愕然,起禮道:“父皇,六弟是說過的,他想去了北方軍中。”
“你去了會州不宜,會州初得,又是生番之地,最需要攏心歸治,你與陸天風若是在了一起,他八成不會遷就你,一旦起了內訌,只能是得不償失的後果。”周皇帝溫和道。
曹王皺眉,太子忽然道:“五弟,父皇說的是至理,會州的得失不重,重的是不能因爲會州的得失而損兵折將,六弟與陸天風還算親近,兩人在一起能夠了互相讓一下。”
曹王強笑了一下,起禮道:“弟受教。”
看曹王回了班位,周皇帝平和道:“等陸天風的上書到了,朕讓紀王宣撫會州,原州,慶州,延州,渭州。”
衆臣心一震,皇帝竟然讓紀王宣撫五個邊軍之地,事實上就是能夠節制了五個州域的軍力和財力,而對曹王只是說了磨礪二字,磨礪,那就是去了軍中爲將,而不能是執掌軍權的大帥。
衆臣散離,只留下了趙普陪了周皇帝散步,走了一會兒,周皇帝平和道:“朕就知道,陸天風去了原州,不會了安分。”
“陸天風奪得會州,陛下應該是欣悅的。”趙普微笑回答。
周皇帝笑了,點頭道:“朕是想得到了會州,得了會州,就能夠陷了夏國於被動,只是會州有夏軍的一萬騎兵,朕無法敵之。”
趙普點頭,道:“會州有一萬騎兵和一萬步軍,步軍守城,騎兵機動攻敵,卻是沒有想到,陸天風竟然能夠誘使夏軍騎兵追入了六盤山。”
“同樣的計策,陸天風是一再而用,卻是用的出神入化,朕也是服他。”周皇帝感慨說道。
趙普點頭,又聽周皇帝道:“朕事實上,是不想紀王去了會州,那裡太過的危險。”
“臣明白的,不過也確實只有紀王殿下能夠與陸天風和睦,若是曹王殿下去了,或者使了重臣前去,都會擺了資格的想壓制陸天風,後果很容易迫反了陸天風,若是紀王殿下去了,日後陸天風可以被調回了京城。”趙普說道。
“難道你不會覺得,陸天風可能會挾制了紀王造反。”周皇帝平和問道。
“是有那種可能,不過對陸天風而言,他就算再進據了蘭州與河湟,也沒有能力與大周抗衡,而陛下是想統一了天下,象陸天風那種人,應該冒危去用。”趙普說了自己的見解。
周皇帝點頭,平和道:“紀王去了會州,應該能夠樹立了大周的統治威望,也能夠進一步對付了夏國,沒有紀王的宣撫監軍,延州和原州的軍帥,八成會坐視夏軍進襲會州。”
“陛下聖明。”趙普恭維道。
“卿可挑一些官吏去會州任職,儘量是西北人,朕不想因爲地域的歧視,而引發了亂事。”周皇帝吩咐道。
“是,臣會做好的。”趙普回答。
周皇帝點頭,忽有人走了過來,一看是曹王,曹王走近後,起禮恭敬道:“兒臣拜見父皇。”
“有事嗎?”周皇帝溫和道。
“父皇,兒臣想去了江南的軍中磨礪。”曹王恭敬道。
周皇帝聽了平靜,溫和道:“你想去與趙匡胤在一起?”
“是的,趙叔叔是位名將,應該能夠讓兒臣長了見識,兒臣與北方的名將不熟,只怕對兒臣只能是敬而不親。”曹王說道。
周皇帝默然,過了一會兒,點頭道:“好,你去江南吧,明日就可前去,不過不能干涉了軍事的決策。”
“是,謝父皇,兒臣告退。”曹王愉悅的回答,辭禮離開了。
周皇帝默然邁步,趙普跟了幾步,忽輕語:“陛下不應該讓曹王殿下,去了江南的。”
“朕想讓他去了楊業那裡,與北方將士同甘共苦一番,他不想去,朕就由他了。”周皇帝平和道。
趙普默然,散步了一會兒,周皇帝忽止步,平和道:“卿是得力了匡胤而平步青雲,這些年,卿對朕也是盡心的很。”
“陛下,趙大人是忠義之人,不會做了忤逆之事的。”趙普起禮駁辯道。
“匡胤不會了忤逆,可趙匡義卻是狼子野心,枉朕信任了他們兄弟多年。”周皇帝冷聲迴應。
趙普恭敬道:“陛下,也許趙匡義只是斂財之罪。”
“斂財之罪?也許吧。”周皇帝淡然道。
趙普默然,周皇帝扭頭看了遠方,靜立了一會兒,才平和道:“朕以爲晉國公會進襲了石州,結果沒有,朕出兵進攻了巴蜀和江南,晉國公還是沒有做什麼,朕不解,他爲什麼耐性十足。”
“陛下,晉國公應該是明白,他造反的後果,會是引火燒身。”趙普回答道。
“卿沒有說實話。”周皇帝淡然道。
趙普苦笑,恭敬道:“臣還覺得,晉國公可能是在等候時機。”
“什麼時機?”周皇帝道。
“內亂。”趙普輕聲回答。
周皇帝點頭,平和道:“不只是晉國公在等候,很多人都在等候。”
“臣覺得,陛下言重了。”趙普恭敬駁道。
“也許吧。”周皇帝沒有發火,只是自嘲的輕語。
趙普默然,過了一會兒,周皇帝平和道:“晉國之主確實是個人物,竟然能夠忍耐的以靜制動,兵力佔優也不肯主動求成。”
“江南的戰事確實有了不利,晉國對潤州圍而不攻,反而讓我軍陷入了被動,我軍若是主動出擊,必然會折損很大,出擊的軍力多了,容易失去了潤州陷入新的圍困,出擊的軍力少了,又會被蠶食,正常而言,晉國應該主動進襲潤州,一統了大江以南。”趙普迴應道。
“聽說唐國的王文和投降了晉國,被封爲了太師,以靜制動的戰術,可能是王文和主導的,陸天風能夠推崇的人,想來不是庸者。”周皇帝說道。
“王文和確實是善戰名將,而且爲人也知進退,曾經主動的放棄過十萬強軍權柄,所以離間殺林仁肇易,殺王文和很難。”趙普迴應道。
周皇帝淡然一笑,平和道:“朕爲今時的戰局,準備了多年,朕耗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