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陸七帶着小云和傳令兵們騎馬到了萬生堂外,兩輛大空車己停在外面,車旁擺着六百多隻藥材袋,老人出現後告訴藥材均未封口,請陸七自驗,聲明交易之後概不負責也不退貨,想來老人是被陸七嚇到了纔來這一手免責。
陸七沒想到老人會來這一手,只好讓小云驗看,小云休息了一夜精神飽滿,立刻投入了驗藥工作,驗藥時老人不時出來看看,對小云的識藥本事大爲驚訝,後來遇到小云遲疑不清之處,老人含笑指點,小云有了解惑之師異常歡悅,驗至四分之一已過了一個時辰,陸七不讓驗了,他等不起呀,天黑前必須得回到望江堡。
裝好車起程時,陸七鄭重向老人致了歉,詢問了老人的名字是王福全,交付了兩千一百兩藥材錢,陸七從陳虎那裡劫掠的銀子是一千三百八十三兩,也帶來三元縣多買了許多藥材。
藥材是輕貨,裝在兩個四米長的大車上高達三米,象兩座移動的大房子,每輛車由兩匹馬拉也很輕鬆,小云成了臨時車伕駕馭頭車,後車直接用繩子牽繫在頭車尾部,在十一位騎士的護衛下離開了三元縣城。
由於車輕人急,出了三元縣城兩輛車就進入小跑狀態,好在大道平整倒不致於顛倒了車,小云初次駕車非常興奮,一張病容乾瘦的臉兒,也因芳心歡愉而滿是喜悅。
陸七的心情也大好了許多,能夠順利買到了藥材令他很是愉悅,如果沒有縣尉身份他想買外傷藥基本無望,而兄長告訴他在城裡最掙錢的就是外傷藥,外傷藥賣的很貴,卻是很少有人嫌貴,往往是十倍以上的利潤,而那些常用的風寒藥,腹瀉藥等等利潤都一般,這兩車藥回去最少能掙一千五百兩以上,因爲石埭縣的藥價很高,主要是運護費佔的多。
行走了大約半個時辰,忽從後方傳來急驟的馬蹄聲,陸七的心一緊,暗道不會這麼快就遇上劫匪吧,他一擺手,十名傳令兵立刻取弓抽箭嚴陣以待。
陸七撥轉馬頭面向後方,極目望去看見有幾十騎奔來,細一看都是官軍,他心下詫異官軍怎會出現,莫非只是路遇。
很快幾十騎官軍到了,而且也是個個提弓搭箭瞄準了陸七等人,雙方一對峙,陸七這面明顯處於劣勢,陸七一驅馬前行十米,目光看向官軍中間一名紅面中年人,那個中年人與他的官衣一樣,也是個縣尉。
“本官是石埭縣護軍縣尉,請問那位大人爲何弓箭相對?”陸七朗聲問道。
紅面中年人看着陸七,沉聲道:“你即是石埭縣尉,爲何來三元縣?你對萬生堂說是來三元公務,爲何沒去縣衙見上?反而買了大批禁藥匆匆離城。”
面對一串訊問,陸七從容道:“這位大人,本官是興化軍中的致果校尉,歸鄉探親被臨時任命爲護軍縣尉主職剿匪,本官來三元縣是因三元縣治下太平,而石埭縣匪患日猖,所以來三元縣的公務是學習剿匪良策,因此不須見上。另外本官近日要實施大規模剿匪,剿匪自然會有傷兵,所以本官買了些藥回去在軍中備用。”
紅面中年人聽的一愣,如果對方是軍中致果校尉,按品階高他數級的,雖然現下重實輕虛,但因是亂世,地方官都不願輕易開罪軍中人物,他這個縣尉追來不是爲了查實陸七身份,而是爲了兩千多兩的藥材,是懷着惡意追來的。
紅面中年人急思後換上了和顏,驅騎出列後拱禮道:“原來您是致果校尉大人,下官失敬了。”
陸七一看放心了,他明白對方追來就兇勢相對,八成是懷有惡意,現在出列笑顏相對,自是放棄了惡意。
他猜的沒錯,因陸七顯露了是軍中人物,再加上來三元縣的理由充分,紅面中年人不敢殺人滅口的奪財,他怕陸七的人走脫,也怕手下的官兵嘴不嚴,殺害軍中致果校尉級的人物,那可是遺禍巨大的,他一個縣尉犯不着擔此禍患。
雙方虛套了幾句互通了名姓,在友好的表面下各自返歸。追來的縣尉是三元縣的左縣尉,名叫龐龍,這個人很會鑽營,也心毒貪婪,陸七今日若不是直接報出是軍中致果校尉,龐龍必定誣爲匪徒而下令射殺,陸七就算逃了也是無處伸冤,因他是私事公辦的來到三元縣。
縣尉龐龍率兵一走,陸七默然的讓小云驅車快行,一口氣跑出了三元縣境才鬆了口氣。接下來在太平縣境內竟然一路無阻,回到石埭縣境內偶遇匪探,卻沒有遇上大批亂匪,順利的回到瞭望江堡,這麼的順利讓陸七覺得奇怪,但順利回來是好事,也未怎麼在心。
在藥鋪的後宅院中,陸七給了每個傳令兵三十兩,比承諾的多了十兩,他分完銀子誠懇道:“各位,這兩日辛苦了,我現在有件不大好的消息告訴你們,縣裡也許不會再用我做護軍縣尉了,以後我也許不能與各位共事了。”
傳令兵們吃了一驚,他們正爲得到了三十兩銀子而歡喜,傳令兵杜猛急道:“大人,縣裡爲什麼不任用您了?”
陸七和聲道:“原因很簡單,昨日你們也看到雷縣尉和宋縣尉了,縣裡有了威武的雷縣尉剿匪護糧,我也就沒什麼大用了,物少而顯貴,人多而爭食,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十個傳令兵互相看看,神情俱是失望不歡。陸七微笑道:“各位,人生的路有很多,我與你們也算是朋友了,日後我若是有機會出頭,不會忘記你們的。”
杜猛誠摯道:“大人,您是屬下見過的最有本事的人,就算大人不是縣尉了,杜猛一樣願意尊您爲大人,只要您有話,杜猛會隨時聽令的。”
陸七感動的點點頭,傳令兵王導也突的激動道:“大人,我王導也是一樣的,今後大人有用王導之時,再兇險之事王導也願從。”
陸七感動的看着王導點點頭,這是個矮瘦的年輕人,雖然其貌不揚卻最知上進,是個最適合做探馬的人物,也對探馬知識非常用心的學習。
“大人,我也願意隨時聽從您的號令。”黑臉龐,身材魁梧的冷戎也說了話,在傳令兵中他是步戰最厲害的。
其他七個互相看看不敢承諾表態,他們都是有大家庭要養的男人,那敢亂說隨時賣命的話來。
“大人,其實我們都想效命,只是都有家人要養的。”傳令兵孔武窘迫的說了話。
陸七和善的笑了,忽正色道:“各位不必非要表態跟着我,我這個大人做事是爲了求財養家,你們更是如此。今後我不會忘記各位的,只要有了發財機會我會通知你們,你們願意的可以跟我幹,不願的可以拒絕,如果你們跟着我求財,我只能說你們出了事,那你們家人我會盡力照顧。”
十個傳令兵都點了頭,陸七的這一次販藥讓他們收穫頗豐,日後當然希望有陸七帶着繼續發財,一個以陸七爲首的軍事小團伙悄然形成了。
送走了十個傳令兵,兩大車的藥材在辛韻兒的安排下僱工搬入了後宅屋內,小云一回來就疲憊至極的找屋睡了。
陸七輕步走到辛韻兒身邊,一起面對着堆滿屋的藥材袋子,辛韻兒扭頭看了他一眼,甜笑道:“公子,這麼多藥材夠賣大半年的。”
“韻兒,以後喊我七郎。”陸七和聲說着。
左臂一伸己擁過了辛韻兒,唐時妻子可以尊稱丈夫爲郎,而妾室和奴婢只能稱公子、少主或老爺,在稱呼上已界定了妻妾的尊卑關係,妻與丈夫是平坐互尊的關係,而妾室只屬於丈夫的女人,實際上象奴婢似的是夫與妻共有的財產,夫若不有意維護,妻有權隨意使喚打罵妾室,甚至可以賣掉妾室,因此妾室再得寵也不敢不尊重妻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