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太室山會盟

出了泰山,嶽羣臉上仍極不自然,一幫老朽,倚老賣老,老氣秋橫的一副好爲人師的模樣,竟敢對華山派指指點點,毫無自知之明。

泰山內部不和的跡象已經很明顯了,幾個玉字輩的師叔,對着掌門玉真子倒還算恭敬,對上天門道人卻是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橫豎看不順眼,當着嶽羣的面也不知收斂,實是目光短淺氣量狹小之輩,難怪泰山目前七八個一流高手鎮壓,實力爲五嶽劍派中最強,卻還鬥不過一個左冷禪。

甩甩頭,把這些無用煩人的東西甩在腦後,帶着兩個小子奔赴滄州,與滄州鐵槍門交結了一番,就南北通貨、東西物產充分交流了看法,達成若干通商口頭協議後,取道西北,過易縣,穿過蒲陰徑、飛狐徑,經蔚縣至渾源,來到了恆山腳下。

不愧同爲五嶽劍派,恆山掌門亦垂垂老矣,吩咐三十歲的定逸和二十五六的定閒相陪,其中傳承意味很明顯,定逸個性爽朗火爆,不宜爲掌門,大弟子定靜避讓,只有這個嫺靜的定閒是恆山派下一代掌門的唯一候選了,草草遊覽了一遍恆山,簡單追述了兩派交情,用了頓齋飯,嶽羣就告辭下山,定閒也不多挽留,把嶽羣送出山門。

天高雲淡,剛入秋時節,嶽羣等人不再急行,沿着太行西麓慢慢南行,經太原靈石,至運城轉三門峽,度過黃河後沿南岸東去,八月初五到達洛陽,修整兩日,八月八日向少林投貼拜山。

少林新任方丈方證到山門迎接,這個四十來歲的和尚神情平和,話語輕緩,給人一股寧靜致遠之感。但嶽羣絲毫不敢輕視,作爲千年古派,少林作爲守序陣營的領導者,雖多經挑戰,亦遭受過幾次近乎滅派的磨難,可少林都挺了過來,始終屹立在武林之巔,維護這武林最基本的秩序。

對幾乎大一輩的方證,嶽羣始終執弟子之禮,恭敬的向其說了華山近況,並重申華山僅守陝西的發展原則。方正點頭稱善,不再談論俗務,轉爲與嶽羣談論佛法。

對於佛法高深的方證,嶽羣只有傾聽的份,絲毫不敢賣弄,聽了一日,轉而找方生切磋武藝,要不在寺中修煉,至十四日,嶽羣告辭下山,轉向太室山參加嵩山掌門傳位大典暨五嶽會盟。

行出十餘里,在嵩山腳下接了趙易水等人準備禮物,三人一路上山,至半山,四個黃衣嵩山派弟子站在山門迎客,見三人而來,面面相視,皆不認識,正遲疑間,劉長安踏前半步朗聲道:“華山派嶽掌門,特來參加嵩山派傳位大典。”

當前一個青年搶前施禮道:“嵩山後進陸柏,見過嶽掌門。”背後揮揮手,一個嵩山弟子向山上奔去報信。

“陸師弟有禮了。”嶽羣回禮答道。

陸柏伸手請嶽羣上山,邊走邊道,“恆山定閒定逸師姐已到,衡山莫大師兄也剛到不久,掌門和師兄正在相陪,嶽師兄一到,嵩山是蓬蓽生輝呀!”

“陸師弟客氣了,嶽某一路緊趕,卻還是遲了,慚愧慚愧!”嶽羣擺手道。

“嶽師兄君子劍大名,可傳遍了整個江湖,大漲我五嶽劍派威風,師傅和師兄正歡喜着呢,前天還談到師兄,盼着能早日與師兄會面,見識我五嶽劍派新一代俊傑”

君子劍!嶽羣一愣,心裡暗罵,特麼的,剛偷偷拿了人家的劍譜,這外號就按到自己頭上來了,是報應麼?臉上卻風輕雲淡,“趙師伯左師兄過譽了,嶽某慚愧。”

陸柏一路介紹着嵩山勝景,陪着嶽羣走到朝天門,只見師兄帶着七八個人迎了過來,陸柏快行一步,介紹道:“嶽掌門,這是我嵩山派大師兄左冷禪。”又回頭道,“師兄,這是華山嶽掌門”

左冷禪抱拳施禮道:“見過嶽掌門。”

嶽羣回禮道:“見過左師兄,恭喜左師兄了!”

左冷禪一聽,嚴肅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華山整頓陝西綠林,肅清道路,百姓讚譽良多,嶽掌門一路行來,無有敗績,大漲我五嶽威望,實乃我五嶽楷模。”左冷禪臉皮扯了扯,頗有皮笑肉不笑之感。

“嶽某自知年幼資薄,見識淺顯,驟委大任,每日戰戰兢兢,深恐有負師尊厚望,實不敢領此讚譽。倒是左師兄,幾年來管理的嵩山蒸蒸日上,派內高手層出不窮,江湖威望與日俱高,江湖人士也因此高看我五嶽劍派一眼,這都是左師兄功績,接任嵩山掌門真是衆人所望,實至名歸。”

左冷禪笑笑,引着嶽羣一路向上,山勢愈陡,至頂峰,豁然開朗,一片大廣場被整理的平平整整。旁邊黃色的峻極禪院前,嵩山趙掌門正帶着十來個人迎出來。

嶽羣不敢怠慢,上前大禮參拜,“見過趙師伯。”

趙掌門扶起嶽羣,讚道:“真是武林俊杰,周師兄眼光獨到,爲華山找了個好掌門。”嶽羣連道不敢當,又與莫大定閒等見過面。

正寒暄叨嘮間,有嵩山弟子來報,泰山玉真子掌門已到,左冷禪帶着幾個師弟前出迎接,趙掌門也帶着嶽羣等人慢慢跟去迎接。

至朝天門,只見左冷禪引着數十位泰山派門人走來,當先一位六十來歲,鬚髮皆白,正是泰山掌門玉真子,後面跟着兩個五十多歲的玉字輩師弟,天門道人在後面跟着。

又是一番見禮,紛紛擾擾好一陣,大家進了禪院。院內松柏翠綠,古木森森,肅穆莊嚴,氣勢不凡。

衆人在大殿坐好,趙掌門自居主位,泰山玉真子掌門坐了左邊首位,莫大隨其後,嶽羣坐了右邊首位,定閒隨其後。趙掌門與玉真子暢談各派淵源,追述各派合作對抗魔教英雄事蹟,嶽羣等後輩弟子,微笑着陪聊,如此到午宴,飯後自有嵩山弟子陪同遊覽嵩山勝景不提。

第二天,來嵩山觀禮的武林各派紛紛到了,丐幫解風、少林方生、武當沖虛等打頭,後面點蒼派,仙霞派,青城派,峨眉派,崑崙派,南海派,六合門,五虎門,金刀門,鐵劍門,鐵槍門等合着數百江湖散人,不約而同涌上了嵩山。嵩山派大漲面子,雖不免一番手忙腳亂,但總算接待了下來。

日上中天,吉時已到。

在武林各大門派的觀禮下,左冷禪接任嵩山派掌門,數百嵩山弟子大禮參拜,從此,嵩山進入了左冷禪時代。嶽羣知道,左冷禪這人可算雄才大略,智計高深,把嵩山派帶入了一個鼎盛時期。

趁着這個機會,嶽羣仔細觀察嵩山派新一代弟子,丁勉費彬樂厚氣勢雄厚,已進入一流境界,陸柏神態飛揚,已是二流巔峰,隨時可踏入一流,湯英鶚、鍾鎮等幾人,均已是二流後期,其他二三十位弟子,亦龍行虎步,二流狀態無疑。不免感嘆,上天何其厚待嵩山,竟然彙集瞭如此多天賦性情俱佳的弟子入嵩山,嵩山的崛起已是不可抵擋,加上左冷禪不斷籠絡綠林豪強如白板煞星等,十年內,嵩山必擁有十位以上一流高手,華山還是不要觸嵩山的黴頭,讓魔教頭痛去吧。

大典之後,自是一場盛宴,觥籌交錯,酒香四溢,直到金烏西墜,月上樹梢才慢慢散了。

第二天,衆人重聚禪院大殿,五嶽劍派按昨日之位坐好,各派掌門或代表圍在大殿周圍坐了兩圈,其餘人等在殿外等候。

左冷禪意得志滿,坐在主位看了衆人一眼,朗聲道:“今年又是我五嶽劍派十年一次會盟之時,我嵩山受華山之託,保管盟主箭令八年,戰戰兢兢,不敢越矩,今日,五嶽會齊,當商定盟主歸屬。”

坐中衆人都暗暗點頭,現在嵩山的盟主是暫代的,並沒有經其他三派認可,此次會盟,確是要選出一位五嶽均認可的盟主。

院中有人大叫,“選什麼盟主,嵩山派做的好好的,左掌門就應繼承這盟主之位。”

“泰山派實力雄厚,做這五嶽盟主纔是衆望所歸。”

“華山實力也恢復了,還是華山來做最好,百年來,不都是華山做五嶽盟主麼!”

禪院中吵吵嚷嚷,衆人各有支持派別,或別有用心,一時間吵得不可開交。

“費什麼話,我們武林衆人,拳頭大說話才頂用,直接比武,勝者爲王。”

“對對對,武功第一才能使人信服。”

“對比武奪令,比武奪令。”漸漸的,院中衆人被引導的異口同聲,均支持五嶽劍派比武,奪取盟主之位。

殿中衆人也都點頭,卻不好說話,一時默然。坐在左冷禪側邊的趙老掌門輕輕一笑,對玉真子道:“玉真掌門,既然要比武,你這把老骨頭還要參加嗎?現在是他們年輕一輩的天下,你也該享享清福了。”

玉真子自昨天見到各派代表,就有所思慮,暗下決定,現在聽趙掌門一說,自是順坡下驢,“哪能與年輕人去爭這些,天門,你是我泰山掌門候選人,今天就代表泰山出戰。”高聲喊了天門道長進來。

天門旁邊的玉璣子大急,正要說道,旁邊的定逸嚷道:“就是,我們年輕人比武,如果來個師叔師伯,誰敢放肆動手,不要規矩了。”玉璣子一呃,到嘴邊的話再也沒能說出口,就見天門坐了玉真子的位,玉真子挪到趙老掌門旁邊坐好,兩人相視一笑,意味深長。

如此一來,比武奪令就成定局。左冷禪嘴角扯了扯,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幾個就定個章程,不如這樣,四人分兩對比試,餘出一人,可隨意挑戰兩隊比試中的勝者,勝出者和另一對的勝者爭奪盟主之位,你們看如何?”顯然早有思考,比試方式都安排好了。

下首定閒道了個佛號,道:“左師兄,不必如此麻煩。我恆山弟子一心向佛,與魔教爭鬥是大義,不得已爲之,平時念經禮佛尚嫌時短,那有時間管理盟務,這盟主爭奪,恆山就不參與了。”

衆人聽了點點頭,恆山本就是打醬油的,不可能讓個尼姑來做盟主,否則五嶽劍派的人得找塊豆腐一頭撞死了。

定逸聽了,卻嚷道:“師妹,別怕,就跟他們比。”旁邊的漢子哈哈大笑。

定閒轉頭看着定逸,搖搖頭,不再說話。定逸見師妹神態認真,想起師傅的交代,雖不甘心,卻也不再吭聲,遂定下四人比武奪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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