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另一邊。
任我行在跟隨區揚離開了梅莊後,第一時間走入了一輛裝飾得普普通通的馬車上,區揚則是坐在了車伕的位置上,打馬開始朝預定的集合地點駛去。
任我行一進馬車,就看到車裡面坐着一個相貌非常熟悉的少女,眼前竟多了幾分熱度,那熟悉的臉龐,就和他曾經的妻子一個模樣,眼前的女孩,就是他那個小女兒了?想到這裡,他不禁伸出了手,撫摸上了自己女兒的臉龐。
脈脈乖巧的坐在那裡,雖然眼前的這個人對她來說很陌生,但是繼承的那份記憶,卻讓她在這個時候多了些激動。坐在她對面的任我行,身材甚高,一頭花白色的頭髮,雖然身板看似仍然十分硬朗,但是想起他這十二年來的囚居生活,一定讓他受了很多苦,比之記憶中那個偉岸的中年男子來說,此刻的任我行已經多了滄桑感,面色也沒有紅潤的顏色,看上去甚至有些蒼白,眉目間也略帶些病態,比之當年已經變了太多了。
看着眼前父女重逢的感人場面,區揚心裡很是感慨——當年,他帶走二小姐的時候,卻是從未想過,有一天他們還能再這樣的見面。
脈脈眼中閃着些許的淚光,身子微微有些顫動,帶着哭腔說道:“這些年,您受苦了。” 任我行聽到盈盈這麼一說,撫摸着脈脈的手也微微發顫,道:“脈脈?你還活着?” 脈脈拼命的點點頭,連忙說道:“我還活着,當年幸好區大哥帶我跑了出來,雖然中間和姐姐失散了十年,但是現在我們又重聚了,還有向叔叔和曲叔叔,我們……” 正當這兩人激動的時候,區揚卻是暗歎了口氣,看了看周圍的形式,勸解道:“教主,二小姐,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裡,回去再詳細談吧!”
任我行和脈脈聽了也覺得有理,立刻點頭。一行人駕着馬車離開了這隱蔽的梅莊,卻並沒有回去租住的院子中,而是直接出了城,匯合了城外的另一駕馬車,一直到了一個隱蔽的山村小院,纔算是停下了,各自下了車,進了屋,分別落座。
任我行和盈盈、曲洋見面,想說的自然不少,這些年來的生活、教中的事情,是一路上從脈脈那裡聽不到的,這一談便是很久,直到衆人腹中飢餓,才放下了這些事情,圍坐在了圓桌旁。
看了看這雖然簡陋卻很乾淨的房間,吃着這一桌雖然並不豐富卻仍然十分可口的飯菜,任我行長嘆了口氣,坐在桌邊,很是感慨的道:“我任我行被囚湖底十二年,無時無刻不想着能夠出來報仇,可惜這麼多年來,一直找不到機會。今日,多謝各位兄弟救我出來。”話說着,他舉起一杯酒,一飲而盡,算是表達了自己的謝意。
剛纔談了那麼久,任我行對於打酒他的經過已經清楚了,不過轉眼又想到了馬車內被五花大綁的兩個人,思量一下才道:“梅莊的那兩個……”
“啊,說起來這事,”脈脈快樂的吃着東西,邊吃邊解釋:“把他們帶出來就是要把救爹這件事安排給他們啊!哈哈,這樣東方不敗就會到處找他們了,雖然說爹離開了這樣是東方不敗也知道了,不過他總不會來追我們了,最好再找人帶着他們朝我們相反的方向走,因開他們!”
“哼!”任我行雖然心裡對女兒替他想了這麼多很欣慰,可一想到今時今刻自己竟然不能立刻殺上黑木崖報仇,心裡就十分的不悅。
脈脈撅起了小嘴,道:“爹,只憑一個人,真的就能挽回一切嗎?爹你不妨設想一下,這些年來,東方不敗定當是苦練武功,我聽說那功是叫什麼《葵花寶典》吧?還是日月神教的傳教之寶,應該很是厲害。
可是反觀我們這一方,爹你這麼多年一直被囚居在地牢,武功定然不會如東方不敗那般進步神速,至於我和姐姐……我們這點兒微末的功夫不提也罷,以我們的實力,想要打敗東方不敗太難,不如好生修養一番,勤修武功,積攢實力,暗中聯絡那些教中的衷心之士,或是收買些意志不堅定的人,到時候一舉反攻,奪回教主之位,豈不是比現在這般冒險的私人報仇之舉要穩妥很多麼?” 任我行怒道:“人活世上,還要計較那麼多幹嗎?照你的意思說,我是怕了那東方狗賊?” 盈盈一見任我行發火,連忙解釋道:“爹,我們固然不是怕了他,東方不敗那般的小人,又怎麼可能讓爹怕他?只不過東方不敗現在人多勢衆,加之爹在教內衆多人心中,已經失蹤十二年之久,縱然我們能殺了東方不敗,沒有威信,爹想要奪回教主之位也是有些難度的。
任我行聽了大女兒的話,也多加考慮了一下,再看看周圍曲洋和區揚二人臉上也都是贊同的神色,最終嘆道:“當年跟隨的兄弟們,現在恐怕剩下的也不多了。你們倆說的都不錯,現在就算東方不敗死了,如若我沒有十足的把握,恐怕那些個人也不會聽我的號令了。罷了,報仇之事便等些日子吧!我慢慢的籌劃一番。”說罷,陷入了沉思之中。
在這個小村莊住了一夜後,向問天和林平之也趕了上來。任我行直到此刻,才明白了自己的小女兒,當年是怎麼活下來的,也知道了她這些年究竟是怎麼生活的,還有,就是這個小女兒這麼多年一直使用着另外的一個名字和另外一個身份。
這些事情,任我行聽了之後,並沒有什麼表示,只是沉默的走上了馬車。一上馬車,在只有盈盈一個人陪伴他的時候,他的表情立刻就陰沉了下來,不知道是在思考什麼,過了半天才緩和起來,也不再和任何人、包括同駕馬車上的大女兒盈盈談及此事。
一行人就這樣,一路輕裝繼續向南前進,直奔福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