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沖似乎聽出了脈脈話語間的調侃之意,古怪的笑了一下,卻沒有言語。而一旁的田伯光此時卻是頗有深意地笑了笑,說道:“能和令狐兄的義弟一同上山,那便是我的榮幸。來來,能在這華山思過崖上相聚,那就是緣分,一同喝了這兩壇上好的酒!”話說着,田伯光就打開酒。
看他的這副模樣,對他的來意並不怎麼清楚地令狐沖和林平之先是戒備了一下,隨即發現他似乎並沒有什麼手段,便謹慎的坐了下來。只有脈脈,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眨了眨眼睛說道:“無事獻殷勤,定是心裡有鬼。若是今天你不說出個子醜寅某,這酒我們恐怕還真的不敢喝呢!”
林平之看了看脈脈,心裡想了點兒什麼,卻也沒有多說,只是看着令狐沖似乎全然不介意的模樣,接過田伯光的酒,就大口的喝了下去,隨即便道:“這酒我喝了,田兄也可以說出來意了吧?”
田伯光的臉上微微顯出了一抹尷尬的表情,略低着頭,猶豫了片刻後,又大聲道:“我今日來到此地,自是爲了能夠和令狐兄喝個痛快,哪裡有什麼別的事情。來!咱們喝!”一邊說着,他似乎要逃避什麼尷尬的事情一般,大口的就喝了起來。
林平之的酒量雖然很好,但是在顯然這種情況下,長期都以冷靜自處的他自然不會讓自己陷入任何的危險中,略飲了半杯,便以“酒量太淺”的藉口推卻了。一旁的田伯光卻也沒有怎麼介意,只是一臉苦大仇深的模樣,一碗接一碗的不停的喝酒。
脈脈本就不喜歡喝酒,她一直都只是坐在一邊,靜靜的看着他們三個人胡亂的閒扯。不過到了一罈酒見底了,卻讓她覺得很是奇怪:眼前除了林平之以外的那兩個人除了喝酒,便是天南海北的胡聊,而田伯光卻一字不提要令狐沖下山的事情。
令狐沖到底是半個主人,雖然現在被罰在思過崖上,卻也不想虧待了朋友,見到脈脈一直沉默,連忙問道:“我這妹子今日一言不發,可是覺得這思過崖條件太過寒酸了?”
脈脈在林平之輕輕的提醒下回過神來,見到衆人都看着她,連忙收斂心神,道:“我只是在江湖上聽人提到說是田伯光的刀非常之快,不過上次在衡山卻沒怎麼見識到,那坐着打到底還是看不出什麼的,不知道今日能否讓我這個小女子開開眼啊?”
田伯光一擺手,喝下一大碗酒,才道:“林兄的劍可是比我的刀強上百倍,林姑娘在江湖上想必也見過不少高手,田某這點功夫,便不在幾位面前獻醜了。”
聽到田伯光拒絕,脈脈更是覺得奇怪,他不是應該趁機提出比武,也好讓他的計劃能夠有機會實現嗎?到了現在卻是這般的平靜?一點兒都不符合常理啊!莫非,真有什麼古怪的事情發生了?
似乎是察覺到了脈脈的情緒不對,林平之輕輕的拉了她的手,略有疑問的看着她——從小一起長大的關係讓他很容易的明白了脈脈的心思,目光掃過了田伯光,便笑道:“田兄的狂風刀法林某也是仰慕已久,不知道能不能比劃比劃,也好讓我一償夙願?”說完,他就站立在思過崖上,靜靜地等待着田伯光的迴應。
田伯光的狂風刀法可以說得上是快刀中相當出衆的一種了。刀,原本是厚重的武器,在戰場上,萬馬千軍之中,定能產生摧枯拉朽的狂放氣勢。可偏偏在這武林之中,一口單刀,非但沒有沉重的感覺,竟而能夠飛快的上下翻舞。
林平之雖然不是武癡,卻也對各種武功有着強烈的好奇心,尤其在他發現了小無相功能夠模仿很多東西的時候,更是如此。
眼見着眼前的幾個人都一臉的期待,田伯光左思右想之下,笑道:“刀劍無眼,若是傷着豈不麻煩,不如我就來演練一番好了!”話說着,也不等旁人點頭,就演練了一套刀法。
脈脈看着,不時地和林平之說上兩句,等到這一套刀法演示完畢,林平之情不自禁的點着頭,道:“田兄的刀法當真應用狂風兩字來命名,刀過之處果然是捲起一陣狂風啊!”
“不錯,不錯。”令狐沖也點頭稱是,“田兄的刀法的確是快到一個境界了啊!”
“哈哈!承蒙兩位看得起田某這刀法。”田伯光大笑了兩聲,隨即似乎想起了什麼似的,又道:“話說回來,令狐兄的華山劍法也是精湛之極,令狐兄不如也演練一番?倒不如我們訂個約,若是我勝了,我們便一同下華山,找間酒館好好的喝上一頓,如何?”
“這話就不對了,大哥如今被罰在思過崖,怎能隨便離開?”林平之不贊同地說道,“既然田兄有此性質,不如我們來過上幾招如何?田兄不是瞧不起我們林家的辟邪劍法吧?”
田伯光愣了一下,見林平之臉色並不怎麼好看,忙道:“這,這自然是不會……”
脈脈這個時候卻瞧出點兒門道,笑道:“哥,既然田伯光田大刀客有性質有令狐大哥比上一比,咱們怎麼能干預呢?不如這樣,若是令狐大哥真的輸了,就有我們陪着他下山喝酒,或者就由哥你下山買點兒好酒好菜來,我們在這個陪他好好的飽餐一頓!”
“這主意好!”令狐沖二話不同就點了頭,拍了拍田伯光的肩後才道:“田兄,咱們來比劃比劃,如何?令狐沖自然不是田兄的對手,還望田兄手下留情了!”
話說着,令狐沖抽出長劍,一出手便是本門劍法的殺着“有鳳來儀”,劍刃顫動,嗡嗡有聲,頓時將田伯光的上盤盡數籠罩在劍光之下。倒不是真的要傷害田伯光,而是令狐沖很清楚這劍對田伯光沒什麼作用。
田伯光雖然心裡不怎麼贊同這個提議,倒也沒有多反對,見了這一招後,也讚道:“真是好劍法!”說着,揮刀格開,退了一步。跟着令狐沖又是一招“蒼松迎客”,直攻而去。田伯光知道這一招之中,暗藏的後招甚多,不敢揮刀相格,斜身滑步,閃了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