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了一番,衆人重新上馬,考慮到向問天沒有馬,於是脈脈和非煙共乘了一騎。顧慮到一直有人追蹤向問天,五個人也不敢耽擱,快馬加鞭,直奔洛陽而去。
“脈脈,到了洛陽,先回家麼?”林平之靠近了脈脈,“還是直接去看你那位姐姐?”
脈脈猶豫了一下,才道:“哥,我們這次離家雖然時日不長,但還是先回家給爹孃報個平安,更何況……”她也許要安靜一下,才能真的去面對自己的姐姐。
聽到這話,林平之沒有反對,向問天和曲洋也都是善於看人心的老江湖,此時也自然不會逼迫脈脈。向問天便道:“如此也好,等到了洛陽,我們找個地方收拾打點一番,去見大小姐也不能就這麼闖去不是?”
向問天的話,讓脈脈安慰了不少,她的確有擔心過他們直接把她拉去見姐姐,那位姐姐啊!雖然她很仰慕,但是……這麼多年在林家的生活,不管是她還是小脈脈,其實都已經慢慢的適應了啊!
進了洛陽城,曲、向二人帶着非煙住到了一家客棧後,林家兄妹便於他們暫時分別,約定明日再聚直接去綠竹巷後,纔回到了林宅。
林家父母此時已經適應了在洛陽這種閒散的生活,雖然沒了鏢局,但是家產還在。再加上當年林震南常年在外,現下夫妻二人得以和睦的生活在一起,每日的生活雖然清閒,但是到了這個年紀,可以相守在一起,倒也別有一番滋味。
見到兒子女兒回來,林母親自下廚給他們製作了幾樣福建的風味菜,才笑着看着狼吞虎嚥的全不見了貴公子風範的兒子,失笑道:“看你這個樣子,真不知道幾頓沒吃了似的!還要帶着脈脈跟你一起受苦!”
林平之忙停下筷子,耍寶似的解釋道:“娘,你這可是大大的冤枉了兒子我啊!脈脈,你可要有良心,哥可一向都是有好吃的都給你的。”
脈脈微紅了小臉,笑道:“是啊是啊,好吃的你都不愛吃嘛!”
林母聽到這裡,失聲笑了出來,兒子喜歡脈脈,這事她早就知道了,現在看到兩人相處得這麼自然,不禁開口道:“平兒,你和脈脈年紀也不小了,這婚事也該辦了吧?”
“咳咳!”林平之乾咳了兩聲,小心地看了看脈脈,發現她並沒有惱,反倒是害羞了起來,心下大喜,但是想到她還要去見她的姐姐,這些事情還是等她見過那個她真正的親人才決定的比較好,便道:“娘,這件事我們過幾天再說,我們纔回來啊!”
林母見兒子和女兒都沒有反駁,心下也有了譜,想到說不定過陣子就能見到二人成親了,不禁笑得很燦爛起來。
次日,脈脈和林平之二人出了家門,到客棧拉上了曲向二人之後,便被他們帶着來到了洛陽的綠竹巷。
脈脈上一次只是到了巷子口,此次到了深處,看到了在巷子盡頭,有很大的一片綠竹叢,迎風搖曳,雅緻天然。其實走到了巷子口的時候,幾個人便聽見了琴韻丁冬聲,似乎是有人正在撫琴。在這季節裡,小巷中因爲那一片竹林和這清雅的樂聲,清涼寧靜非常,和外面的洛陽城宛然是兩個世界。
在此時,“錚”的一聲,一根琴絃忽爾斷絕,琴聲也便止歇。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貴客枉顧蝸居,不知有何見教。”
曲洋早因爲有這樣的音樂而陶醉,沒有言語。向問天平素雖然豪爽,但此時也恭敬得很,正色道:“向問天此番特來到此,想將一個好消息轉告給大小姐。”
一個老者慢慢的走了出來,看清了向問天正要說什麼的時候,卻又看到了一旁的脈脈,驚訝道:“這位姑娘,兩年多之前,你是不是曾經來到過?”
脈脈點點頭,有點兒尷尬的說道:“上次是意外闖入的,卻不料這裡卻是與我有緣。我是脈脈,任脈脈。”
老者的神情異常驚訝,卻是掩不住的歡喜,有着顫抖的說道:“原來是……果然,我就想過,這世上怎麼能有人這麼像呢!快,我這就去稟報姑姑。”話說着,老者腳步極爲輕盈的轉身走進了那房間。
向問天舒了口氣,微笑道:“二小姐,大小姐在此隱居多年,不想二小姐竟然曾經來到過……若是能早兩年便讓你們姐妹團聚,該多好啊!”
脈脈淡淡的笑着,“現在也不晚啊!我們是姐妹嘛!”
正說着,那綠竹翁已經走出了房間,恭敬的把脈脈請了進去,之後便守在了門口,不再允許任何人進入。門外的曲向二人,連帶着陪同脈脈一起來的林平之只能一同站在了外面。
脈脈沒什麼猶豫,就走了這個房間。
這房內有一道薄紗布簾隔開了內外,透過紗簾,雖然看的不很清楚,但依然可以看到裡面那身穿着一襲紅色衣裙的身影,不知道是因爲薄沙相隔還是真的又在紅色外襯着白色的外衫,那紅色此時顯得有些朦朧。
脈脈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抹微笑,雖然那人是坐在那裡,但也能看出她那婀娜的身姿;她的身前擺放着一架琴,四周則再無他物。
這,就是她的姐姐?脈脈微微的吸口氣,率先喊道:“姐姐。”
簾內的女子顫抖了一下,慢慢的站起身,挑開了簾子,緩步走到了脈脈的身前,打量了眼前的女孩,許久纔有幾分哽咽的輕聲喊出了女孩的名字:“脈脈……”
脈脈望着眼前風華絕代的女子,她不是那般秀氣,也不是那麼嬌柔,但是卻有着一種特別熱情,但是似乎那也是一種冷靜,彷彿是火與冰的結合,那般的不可思議,卻又真實的存在。這,就是她的姐姐哈!
“姐姐……”脈脈眼裡轉動了淚花,多年的分離,小脈脈心裡那份長久的思念在此時徹底的爆發,情不自禁的抱住了眼前的女子,“姐姐,我好想你……”
任盈盈撫摸着有些瘦小的女孩,這就是她以爲永遠的離開了她的妹妹,十年了,她一直想告訴自己脈脈還活着,她這世上唯一的親人還活着,可是縱然她堅持,也不能改變十年不見人的恐慌。幾度想過放棄,也都是那個人的執著,讓她繼續的堅持了下去,可是現在,脈脈就在自己的身邊,那和孃親的畫像幾乎一模一樣的臉,不就是自己那最可愛的妹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