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去一趟,晚上不要等我了。”延平侯大步往外走去,轉瞬間就沒了蹤影。
延平侯夫人心裡着急,只得壓下這股子急躁,想着還是要遞個話回孃家,看看孃家那邊能不能打探到什麼。
再說延平侯府出了侯府,騎着馬一路走,想着要打探消息,就直接往武安侯府去。
現如今京都的這些名門勳貴,這些年來被皇上打壓的多無實權,唯一還有些本事的也就是那麼兩三家。
武安侯府是幾家中好算是不錯的,能打探到些朝中的消息,他跟武安侯也有幾分交情。
這麼想着,拐彎的時候,沒想到卻遇上了宋伯暄。
這位也是個人物。
雖然不過是個戶部郎中,但是憑着其在戶部的手段,短短一年就坐到了侍郎的位置,不容小覷。
而且,現在可不是戶部出了事兒。
“下官見過侯爺。”宋伯暄跟延平侯走了個對頭,就停下來給他行禮。
延平侯腦子一轉,笑米米的下了馬,哈哈一笑,“這不是宋大人嗎?這可真是巧,在這兒遇上了,你這是要往哪兒去?”
宋伯暄神色平和,面帶恭謹的回道:“下官正要去拜訪尚書大人,有些戶部的事情請大人決斷。”
延平侯眼珠一轉,翻身下了馬把繮繩扔給小廝,走到宋伯暄跟前,笑米米的說道:“宋大人,有件事情不知道能不能告知一二。”
宋伯暄看着延平侯,“不知道侯爺想要知道什麼?下官不過是個區區侍郎,未必能幫到侯爺。”
“瞧你這話說的,現在六部誰不知道你是左尚書的左膀右臂,青年才俊,區區一年就坐到了侍郎的位置,當真是年少有爲啊。幫得了,幫得了,我只是有件小小的事情而已。”延平侯府笑着說道。
“不敢當侯爺此言,侯爺若是想要問什麼只管說就是,能說的下官一定告知。”
人人都說宋伯暄性子執拗,眼下瞧着倒也挺好說話的,可見傳言有的時候不一定靠靠譜。
“是這麼回事,你們戶部是不是有個員外郎叫孫騫的?”
宋伯暄想了想,就看着延平侯道:“是有一個,不過我跟他沒打過交道,我以前做員外郎的時候,主管山西清吏司的事情。大家雖然同屬一個衙門,但是負責的具體事務不同,還真是沒有多少交集。”
這話倒是中規中矩,延平侯又發現宋伯暄這個人是個實誠人,不是那等口蜜腹劍,巴結逢迎之輩。
若是換做別人,遇到自己這麼問,怎麼也會趁機攀附一二。
“沒多少交集也畢竟打過交道,宋大人覺得此子如何”
宋伯暄沉默了一下,搖搖頭說道:“侯爺此事爲難我了,我怎麼好隨意評判他人。”
這人還真是……守舊的令人不喜,不過也正因爲如此,延平侯反倒覺得,宋伯暄這樣的人說出來的話反而更可信。
“不瞞宋大人,孫家有意提親,我這不是想要知道孫家這小子的品行,爲人父母的,總希望孩子們好。宋大人如今也是當老爹的,想必能理解一二。”延平侯輕嘆口氣,一臉的惆悵。
宋伯暄皺皺眉頭,彷彿有些糾結,好一會兒才說道:“孫大人我雖然沒有多少交集,不過倒是聽人贊過此人有君子風範。”說了這句欲言又止,面帶猶豫。
看着他這樣,延平侯忙說道:“宋大人有話直說,你放心,今日的事情,出你的嘴,過我的耳,絕對不會有第三人知道。”
“侯爺性情直爽,下官自然信得過,只是背後說人是非,到底是非君子所爲。”說到這裡頓了頓,“下官也是做父親的,理解侯爺。只是戶部最近實在是繁忙,孫大人四處奔波,當真是國之棟樑。”
說完這句,宋伯暄對着延平侯拱拱手,“下官還要趕着去見尚書大人,這就告辭,請侯爺見諒。”
延平侯不好再攔着人,只得放他離開。
揹着手往前走,腦子裡卻想着宋伯暄的話。
孫騫不過是區區的員外郎,他能四處奔波什麼?
戶部現在出了大事兒,宋伯暄這話到底是幾個意思?
難道他是想告訴自己,這次戶部出的紕漏,還有孫騫的手腳?
那也不對啊,孫騫按理說以他的職位,根本就插不上手。
延平侯腳步一頓,孫騫跟宣王府關係匪淺,難道宋伯暄的意思是,這次戶部的事情跟宣王有關係?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說得通了。
延平侯想到這裡,哪裡還有散步的心思,翻身上馬,疾奔而去。
宋伯暄從拐角處慢慢的走出來,看着延平侯離開的背影,不由一笑。
拂拂衣角,轉身進了旁邊的茶樓,上了二樓,就看到董傳章正坐在那裡。
他走過去坐在他的對面,開口說道:“成了。”
董傳章笑米米的點點頭,“延平侯一旦起了疑心,跟孫家的婚事怕是不成了。如此一來,宣王府就少了一份助力,全義又立一功,我定會稟報王爺知曉。”
宋伯暄淡淡一笑,“先生高謀,我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
董傳章呵呵一笑,“那接下來這件事情,還是要有勞全義跑一趟了。”
“先生請說。”
“左大人那裡,全義最好讓他知道你偶遇延平侯的事情。”
宋伯暄端起茶盞的手一頓,就看向董傳章,“先生此舉何意?”
董傳章蘸着茶水,在桌子上寫了幾個字,然後又伸手拂去。
宋伯暄卻是神色微變,握着茶盞的手一緊,“好,我會辦到的。”
“就勞你走這一趟了。”
宋伯暄拱拱手,起身離開。
董傳章看着他的背影,烏黑的眸子風雨欲來。
孫家……黑玉佩……
沒想到啊,宣王居然還有這樣的本事,若不是王妃,只怕他們就要被瞞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