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有急切的腳步聲音由遠而近傳來侍衛上前輕敲屋門,“報告將軍,有人求見!”
楚明鏡一雙渾濁的老眼中閃現過一抹奇異的光芒,他對着那貢位上的牌位微微一拜後這才緩緩轉身道,“進來!”
屋門被人輕輕推開進來了一位中年男人,那男人着一身黑色的袍子頭上戴着一個破舊的斗笠,全副武裝的樣子顯得格外的小心。
“楚大人!”
那男人對着楚明鏡恭敬一拜,一張陰鬱的臉上扯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如何?”
楚明鏡走到一旁坐下,那男人瞧了一眼煙霧繚繞下的靈位這才把視線看向楚明鏡的方向。
“楚王已經深重劇毒,命不久已!”
“此話當真?”
楚明鏡站了起身,一張蒼老的臉上寫滿了懷疑之色,他爲了等這個確切的消息已經等的太久太久,等的他快失去了耐心。
“大人放心,如今楚王軍營已經漸漸人心不穩,我已經親自替他檢查過傷口,您的那支箭射的可真準!”
“哈哈……”
楚明鏡開懷一笑,一雙混沌的眼中閃現出一抹濃濃的報復快感。
那叫拜月的男人看他高興便繼續道,“楚王的心腹早已警告我們誰也不許透露楚王重傷的消息,他擔心的是軍心不穩……”
“哼。”楚明鏡冷笑一聲笑意帶着一抹寒意,“一旦梟雲楚重傷的消息傳出去那勢必會影響士氣,到那時候……”
楚明鏡擡手縷了縷自己泛白的鬍子瞧向一旁的男人。
“拜月,這次你做的很好,沒有人發現你吧?”
“大人放心,我早已經殺了原來的軍醫混入楚軍軍營,沒有人會懷疑我的軍醫身份!”
“很好,待滅了楚軍我當稟明宮主,讓你做烈火宮羽扇門的門主!”
“拜月多謝大人提攜之恩!”
叫拜月的男人有些激動他單膝跪地雙膝抱拳,一雙漆黑的眼中充斥着濃濃的對權利的貪婪和慾望,他早就想加入烈火宮,可是苦於加入無門,而如今只要有楚明鏡的推薦和重用,他進入烈火宮做事是早晚的事情。
烈火宮從在江湖上出現那天開始便如日中天的發展,南楚百姓只要一提到它的名字便會聞風散膽,一個江湖組織發展才區區十年時間就已經滲透了整個南楚,他對如今的南楚皇帝早已失望,他需要找更好的主子效忠,他還有一個私慾便是,他很想見見那位傳聞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烈火宮宮主。
人的好奇心總是無窮盡的,他想見見那位傳聞中的宮主,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能把一個江湖組織發展的幾乎可以與國家抗衡?
楚明鏡居高臨下的看着眼前的拜月只是淡淡揮手,“去吧,不要讓他們發現什麼?”
“大人放心,屬下會小心的!”
男人恭敬離去後屋門被漸漸關上,楚明鏡手中不知何時捏着一塊透白的玉佩,他重新走到靈牌前面死死的盯着那上面刻畫的字體老淚縱橫,“夫人你聽到了嗎?梟雲楚已經中了毒箭命不久矣,老夫會讓他死在白夜城給我們楚家一門陪葬……”
他的心中有着無窮的怨氣和怒恨,手中的氣力大的驚人,他狠狠說完這話後便用力一捏那上好雕刻的玉佩在手中碎成了玉渣。
蒼老的手緩緩攤開,細密的白色玉碎隨着掌心如流沙般流逝。
“梟雲楚,老夫會讓你成爲南楚的歷史……”
第二日五更時候天還未亮,楚
明鏡便派心腹率領着白夜城駐守的大軍集結在了城中,一瞬間戰鼓其鳴聲音震耳欲聾。
楚明鏡坐在高高的馬背上穿着一身戰袍顯得很是精神,他一雙混沌的老眼掃視了旗下將士一眼隨後高聲喊道,“衆位將士聽令,隨本將軍出城奮勇殺敵,等滅了楚兵,金銀珠寶任你們拿,美酒美女任你們挑……”
“殺,殺,殺……”
經過楚明鏡連續幾日的洗腦,這些原本是楚國的將士們漸漸對神秘的烈火宮充滿了敬畏,他們的主帥死了以後都甘願成爲烈火宮門人,他們知道如果不殺出一條血路的話那便會困死在這城中,這城中的糧草已經所剩無多,要想活命,必須殺出去!
楚明鏡利用了人性的弱點和求生的本能,他有信心打勝這場戰役,梟雲楚重傷楚軍根本如一團散沙不堪一擊,再加上他對那些士兵的洗腦,他不信誅滅不了楚軍。
楚明鏡微微眯眼看着坐下成千上萬的士兵嘴角露出一抹詭異的笑意,他擡起頭看着天邊一輪太陽漸漸從黑暗的雲層中鑽了出來,刺目的陽光刺痛了他的眼睛,他微微擡手遮擋炫目的陽光高聲大喊,“將士們,衝啊……”
“衝啊,衝啊……”
隨着城門被緩緩打開,沉重的銅門發出歲月所沉寂下的聲音顯得沉悶不已,成千上萬的士兵手中拿着長劍從城門衝出殺向那不遠處駐紮的楚軍軍營。
一瞬間如水迸流入海之勢朝着楚軍軍營奔騰而去。
楚明鏡坐在馬背上對着一旁的統領道,“百戲,以防有什麼變數你率領着一千人馬留在城中駐守。”
叫百戲的年輕戰士從馬背上跨下單膝跪地,“大人,屬下願隨大人出戰!”
楚明鏡卻是微微擺手,他瞧着不遠處衝向楚軍軍營的千萬士兵眼眸一頓,“你不必去了,聽着就算本將軍遇到什麼預想不到的事情,白夜城絕對不能丟了!”
叫百戲的男子擡起年輕的臉看着眼前老謀深算的楚明鏡,嘴角動了動想說什麼卻是沒有說出來。
“將軍放心,屬下會誓死守護白夜城!”
“如此便好!”
楚明鏡滿意點頭隨後帶領着他的精銳之師直搗楚軍軍營,馬蹄飛濺濺出滿地的灰塵飄入空中又緩緩落下,百戲一雙清澈的眼睛一直注視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見,那雙清澈的眼眸中閃現出一抹古怪的神色。
在楚明鏡大軍離去後百戲警惕的走到城門口吩咐道,“你們幾個把城門死死的關上,任何人都不要放入進來!”
幾個守城的士兵看了他一眼,“統領,爲何要關城門,將軍不是說……”
百戲卻從腰間抽出一把長劍對着士兵的脖子臉上劃過濃濃的不悅,“廢話那麼多做什麼,按我說的去做……”
兩股軍隊很快的如麻繩一般匯聚到了一起,喊殺聲,刀劍相互碰撞的聲音聲聲入耳。
耳畔呼呼的風颳着,即墨坐在高頭大馬上看着來勢洶洶的楚明鏡臉上卻毫無任何的慌亂之色,他只是古怪一笑而後便高喊一聲殺入人羣中。
楚明鏡騎着黑馬快速的從人羣中衝入到即墨的面前,他狂妄一笑,“小子,你家主子怎麼派你來打戰,快叫他來見老夫?”
即墨看着眼前的楚明鏡一襲戰袍加身倒顯得英氣十足,即墨還記得他聽夜鷹說過,這楚明鏡從前見着王爺那可是謙卑恭敬的如一條喪家之犬一樣,如今倒好做了烈火宮的走狗反而變得威風了起來。
“老東西,連你也配見王爺,今日就讓你嚐嚐本
小爺的厲害……”
即墨語罷從腰間抽出一把利劍快速的飛身而去朝着楚明鏡砍去,楚明鏡縱身一躲便躲開了他的襲擊,他手中拿着一把長劍緊緊握住,“好個毛頭小子,你在找死……”
楚明鏡提起手中的長劍朝着即墨襲擊而去,即墨看着他如此深厚的內力和武功這才驚覺原來楚明鏡根本就不是朝中的謀臣,他不是文官,從來都不是,這一切都是他的假象,他對皇上和王爺的卑躬屈膝都是假的,這個人隱藏的太好,太好!
“老奸巨猾的老東西……”
即墨手中積聚一股內力朝着他的方向襲擊而去,楚明鏡避閃不及從馬背上滾落了下來,馬兒被那道凌烈的內力所擊倒朝天慘叫一聲便倒地身亡。
“好小子,今日老夫就殺了你……”
楚明鏡招招致命下手狠逆,即墨開始吃力的對付着他的劍法。
突然之間只聽聞嘩啦一聲清脆的布料撕裂聲音,楚明鏡手中的利劍便劃破了即墨的戰袍刺穿了裡面的衣服,即墨只覺得手臂上一涼一抹鮮紅的血跡從手臂上很快滲出。
他用手捂住手臂看着眼前提着刀劍的楚明鏡,整個戰場此時似乎都已經鴉雀無聲,倆人的眼中只有對方的存在,你要我死,我便不會讓你活!
手臂上開始漸漸發麻和滲出鮮紅的血跡,即墨一臉慘白的道,“這是怎麼回事?”
“小子你太莽撞了,梟雲楚行兵多年難道沒有告訴你兵不厭詐的道理嗎?”
“老東西,你在刀上塗了劇毒?”
即墨的眼睛瞪的很大,臉上開始滲出細密的汗水,原本殷紅的嘴脣變得蒼白毫無血色。
“哼。”楚明鏡譏諷一笑瞧着手中帶血的刀劍,“看來老夫真是高估梟雲楚了,枉費老夫設了這麼大一個圈套,他竟然就乖乖的上當了,這不像睿智的他啊……”
“你說什麼,老東西?”
楚明鏡緩緩走到快站不穩的即墨面前上下打量他一眼不屑道,“真是可惜,你要是跟着老夫老夫定會保你飛黃騰達,跟着梟雲楚多年卻只是做一個小小的貼身護衛,老夫真替你覺得不值……”
即墨強力忍住手中傳來的陣陣刺痛,泛黑的血跡順着他的衣袖流下,一滴一滴流入乾涸的土地中。
“我就是死也不會跟着你這老奸巨猾的叛徒!”
即墨痛的咬牙切齒,楚明鏡卻只是不屑一笑,“事到如今不必再裝了你,你看看你們的士兵毫無半點士氣,梟雲楚已經中了老夫的毒箭命不久矣,沒有了梟雲楚的軍隊就如一灘軟泥一般對老夫毫無半點威脅!”
“胡說,王爺根本沒有中箭……”
即墨臉色煞白沉穩的思考着他怎麼會知道王爺中箭了?
“是你,是你散播王爺身受重傷的消息,所以士兵纔會如此沒有戰鬥力?”
即墨帶兵出來迎戰的時候便覺得士兵有些不對,沒有想到是因爲王爺重傷的消息被泄漏出去了?
“好了,沒那麼多時間和你羅嗦,今日之戰勝負已分,老夫贏定了!”
楚明鏡收回了長劍插入刀鞘中笑的狂妄至極,他彷彿已經見到了梟雲楚毒發身亡的慘狀,那血淋淋的樣子足以讓他興奮不已,可是不管梟雲楚怎麼個慘死法都無法熄滅他心底的仇恨和怒火。
那是滅門慘案啊,叫他如何能不恨?
即墨見他如此自大的樣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
“是嗎?話不要說的太滿,你看看那是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