梟雲楚消瘦的臉上浮現一抹殘忍的笑意,周旋了這麼幾年,也是時候了斷了。
“王爺,您既要北上又要對付烈火宮,會不會?”
夜鷹想說的是,他會不會精力不足,行軍路上很是艱苦,他擔心的是眼前的主子受不了,畢竟他只是個凡人,而不是神。
梟雲楚緩緩走到書桌旁邊坐下倒了一杯清酒輕輕飲着卻是沒有說話,夜鷹一天天看着他不停的忙碌着從未停歇過心生疼惜,他跟隨梟雲楚十年了,從未見過他這般頹廢。
“王爺,您說的對,大男兒志在四方,怎可被兒女之情所牽絆!”
梟雲楚擡眸瞧了夜鷹一眼,木頭終歸只是木頭。
微微擺手,“好了,下去準備一下吧,明日出發……”
遙遠的北方銅鑼關位於北齊於南,這裡是南楚的重要地域領口,再往前一百公里就到了北齊的地盤。
一輪火辣的太陽高高掛起,此處風沙極大終年缺少雨水,地勢低窪不易興兵作戰。從遠處看去一片黃沙漫漫,是極苦寒之地。
高高的城樓上,一襲盔甲打扮的中年男人站在城樓上仰望着那黃沙漫漫處若影若現的北齊。
盤起的鬢髮泛着一絲微微霜華,他長着一張黃呼呼的臉,不大的眼睛卻充滿了精銳的光芒,光潔的額頭上豆大的汗水一顆顆滴落在臉頰上。
“報……”
一道有力的聲音響起,一個小兵背上插着幾支弓箭跑到城門下單膝跪地,“報告姬將軍,丹陽急件……”
“傳……”
姬百草擦拭了額頭上的汗水眼睛中閃過一抹興奮之色。
小兵起身把手中的信箋遞給傳遞的人而後恭敬退下。
城樓上烈風徐徐吹拂着飛揚的旗幟隨風飄揚,那大大的楚字在風中似乎隨後要凌空飛去。
“將軍,楚王急件……”
小兵把手中的信箋遞給了姬百草,姬百草接過信箋打開待看了上面的內容後,他竟然哈哈大笑起來,“哈哈,楚王帶着八萬兵馬來了,兄弟們,我們再也不要受北齊小兒的窩囊氣了。”
“楚王,楚王……”
將士們紛紛高舉手中的長槍表示對楚王軍隊來的喜悅之情,他們忍受着烈日暴曬還要隨時打擊來此生事挑釁的北齊士兵,太好了,楚王帶兵來了他們可以和北齊好好打一場揚眉吐氣了。
楚王梟雲楚是南楚將士心中的戰神,有他在定可以旗開得勝。
“來人,把楚王的戰書射到北齊疆域上……”
姬百草把信箋中的一張絲帛遞給一個小兵鄭重其事道,“射到北齊皇宮中……”
“屬下領命……”
原本頹廢不堪的士兵因爲這一個消息軍心大振,大家疲憊的臉上都綻放着活力的笑容,在這苦寒之地守住南楚的屏障已屬不易還要隨後對付北齊前來挑釁的士兵,他們心有力而於不足。
姬百草仰望着南楚的方向幾乎老淚衆橫,他激動的不能自已,“王爺,末將終於要把你盼來了……”
一輪冷月高掛,月色醉人。
今夜的王府依舊闡揚在燈火闌珊中,沒有一絲睏意的梟雲楚獨自站在尚楚軒臥房,他明日要遠赴北方,今夜不知爲何想來看看。
他望着偌大的屋子眉宇輕蹙,空蕩的房間中,似乎還殘留着那人消失已久的冷香。
步子沉重的走到雕花銅鏡旁站立,桌面上還有一些楚旋瓷用過的飾品,那些金釵和上好的飾物她竟然一件都沒帶走。
也是,討厭一個人,就連他的東西都不屑一顧,這是楚旋瓷的一貫做法。
梟雲楚苦笑一聲大手拾起一隻金釵放入手中輕輕捏住釵尖銳的地方緩緩旋轉,暖黃的燭火映襯下,華麗富貴的金釵發出貴族的氣派,“楚旋瓷,你還真是油鹽不進……”
這個女人太過於高傲倔強,他竟然拿她沒有辦
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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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她那日所說的絕情話語,他冷笑一聲而後竟然生生把那金釵給扳斷無情的丟棄在地板上,清脆破裂的聲音一如他那顆早已千穿百孔的心,出門的時候守門的侍衛忙恭敬的走上前來,“王爺……”
“封了尚楚軒……”
梟雲楚面色沉穩的吐露出幾字,他擡起頭仰望倉頡,“結束了,都結束了。”
他要做回那個無所不能的戰神……
幽暗的冥界之水緩緩流淌,沉寂的烈火宮闡揚在一片燭火的海洋中。
冥河殿。
莊嚴肅穆的冥河殿中燭火搖曳不休,偌大的牀榻上睡着一個若影若現的女子,飄渺的白紗幔隨暗風輕輕拂動。
一黑衣男子站在牀榻前面眉宇深鎖神色不悅。
“宮主,宮主您去歇息吧,這裡有奴婢……”
罌粟從殿前走來一臉恭敬之色。
“本宮不累……”
冥夜在這裡守了她三日,這三日他一步也未離開過。
“宮主,鬼醫說了姑娘會沒事的,您別擔心……”
罌粟從未想過一向對女人無感的宮主竟然會守在這裡三日也沒有離身。
冥夜的目光始終注視着沉睡中的楚旋瓷,“想不到她的身子這麼虛弱……”
“獨孤無淚,獨孤無淚,你別死……”
昏迷中的楚旋瓷雙手不停的想抓住什麼,冥夜的手被她抓在手裡緊緊握緊,“獨孤無淚,對不起……”
她的眼淚從眼角溢了出來滴落在冥夜的手臂上,冥夜的心猛然一疼,想不到她對獨孤無淚有這麼深厚的感情?要是日後被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她會如何對他?
殿外有侍女匆匆而來,“回稟宮主,魔女求見!”
冥夜輕輕掙脫掉楚旋瓷握住的雙手站了起身,“讓她進來……”
殿外,魔女和鬼娃走了進來,“魔女參見宮主……”
魔女對着他微微一拜,那雙眼睛卻不時的看向那牀榻上睡的女人。
“不必多禮……”
冥夜緩緩走到一旁的桌子坐下,“她中毒了……”
“什麼?”
魔女有些詫異,好好的人怎麼就中毒了?
“你若執意要她的血來做藥引也得等她的毒解了,有毒的血給你也沒用……”
魔女的眼中劃過一抹古怪的神色,“讓我瞧瞧……”
她順勢想靠近牀榻,冥夜卻阻止了她,“她中了斷魂草的毒……”
“斷魂草?”
魔女有些詫異,昨日還好好的今日便中毒了,這宮主分明就是不想把這女人給她。
“鬼醫已經在想辦法了,你回去吧,待毒解了本宮自會把她交給你……”
“宮主此話當真?”
“本宮一言九鼎!”
“好,既然宮主開口那我便放心了!”
魔女瞟了那牀榻上一眼神色詭異,“那我告辭了!”
“待她傷好,本宮會親自送到你的雪山,這麼多年你都等了,也不急在一時!”
魔女點頭,“如此便多謝宮主,鬼娃,我們走……”
魔女帶着鬼娃匆匆離去,罌粟懼怕的看着魔女離去的背影,“宮主,你真的會把姑娘送去雪山給她煉藥換臉?”
罌粟實在是看不懂自己的主子了,爲何他表現出來的和嘴裡說出來的不一樣。
“你覺得呢?”
冥夜扭頭瞧了罌粟一眼,“好好照顧她……”
他起身闊步正要離去,牀榻上卻傳來這樣的聲音,“不要殺我的孩子,不要……”
冥夜的眉宇緊蹙步子停下,“本宮有事要出去幾日,好好看着她……”
“奴婢遵命……”
罌粟目送着冥夜離去的背影一臉愁容,她走到牀榻前面坐下,“姑娘,姑娘快醒醒……”
這宮中還有個厲害角色等着對付她,罌粟擔心的是宮主不在她會不會對姑娘不利?
“孩子,孩子,我的孩子……”
處於混沌中的楚旋瓷不停的呢喃着自己的孩子,罌粟忙抓住她的手讓她別亂動,“姑娘別怕,孩子還在,還在……”
罌粟的輕聲安慰似乎有了效果,楚旋瓷不在折騰漸漸沉睡了過去,罌粟瞧着她蒼白的小臉有些心疼,中了劇毒這孩子不知道還能不能保住?
烈火宮殿中,冥夜把旱魃叫在了密室中詳談。
旱魃沉穩冷靜的分析着如今的戰局,“宮主,楚王的爪牙已經深入烈火宮,屬下已經處理了九個人了,還有一個是不是要動手?”
“好一個梟雲楚,本宮等他的人可是等了很久了……”
冥夜咧嘴一笑,旱魃卻是不解,他說的什麼意思,難道他早就發現不對了?
“宮主,我們的人還在楚王府死牢中,我等可以乘他北上的機會把金牡丹一行人救出來……”
“不急,梟雲楚北上會和姬百草對付北齊,月妖可有搞定那姬百草了?”
旱魃搖頭,“還未,那姬百草雖然好色可是城府卻是極深,他似乎不是很相信月妖只是夜夜想和她歡好……”
“美人計都不管用?”
冥夜眉宇輕蹙嘴角勾起一抹神秘莫測的笑意,“無妨,只要梟雲楚的大軍一到,必定會損兵折將。”
“宮主爲何這麼有把握?”
“梟雲楚的兵馬都是南方人,從小適應溫暖溼潤的氣候,那北方風沙漫漫又是炎熱的夏季,你覺得走過了冬日又立馬過盛夏那些士兵能受得了嗎?”
罌粟點頭認真的聽着他的分析,“所以楚王的兵馬一到那便會出現問題……”
“銅鑼關終年不降雨極其乾旱,幾萬人馬要是長期在那裡駐紮,不必說和齊國大戰就是多拖他們一個半月梟雲楚也受不了……”
“宮主說的極其對,這樣的話齊國要打敗梟雲楚就容易的多,更別提還有我們烈火宮相助,那不是如虎添翼嗎?”
“哈哈哈……”
冥夜不由的哈哈大笑起來,“旱魃,你是我最看好的人選,待滅了南楚,這烈火宮宮主的位置本宮就傳給你……”
“宮主,屬下從未想過要做烈火宮宮主……”
旱魃忙單膝跪地低垂下頭擡起那張委屈的小臉,“屬下只願永遠跟在宮主身邊……”
冥夜躬身把她扶了起來,“本宮累了,待大仇的報本宮會隱居桃園,過本宮想過的日子。”
他一直都憧憬着楚旋瓷所說的世外桃源的生活,沒有仇恨,沒有陰謀,沒有煩惱……
旱魃的眼中漸漸溼潤,她緩緩擡起頭看着眼前一臉認真的男人,這樣沒出息的話竟然會從烈火宮宮主口中說出?
“宮主,你不是說你要……”
他說過要橫掃南楚北齊做世界的霸主,他說要讓所有的人都臣服在烈火宮的腳下,他還說……
“那是以前……”
冥夜低聲打斷她的話語,“人的想法都會變,本宮也不例外……”
他緩緩轉身留下一個陰冷的背影給她,“本宮會出宮一趟處理些事情,宮裡就交給你了……”
“屬下定不負宮主所託!”
旱魃想問太多的事情可是她卻是話到嘴邊卻不敢說出口,她知道是誰改變了她的宮主,一定是那個女人,一定是……
美麗的眼眸中閃過一抹陰寒的眸光,想到她還不死不活的睡在牀榻上,她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冥夜漸漸幻爲一團煙霧消失在她的面前,狹小的密室中傳來這樣讓她恨的牙癢癢的一句話。
“好好照顧她……”
旱魃的眼中閃過一抹陰冷的妒恨嘴角勾起一抹嗜殺的笑意,“宮主,你放心,我會替你好好照顧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