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47 花前飲(四)

孤到達晉宮時,孤的軍隊已在邊境上與宋國發生了幾場零星的戰爭,大戰尚未開始,中原的諸侯們也並不知曉祁國的軍力。公子無痕被確立爲晉國的大公子,已一年有餘,晉王對於他的王國,已經沒有了後顧之憂。

晉王對孤說:“宋晉是交好的王國,孤並沒有原由,幫助祁國。祁王可有,孤想要的東西?”

孤說:“晉王若是想得到財寶,祁國並不擁有。看來,晉王是不會幫助孤的王國,擊退宋軍。”

晉王說:“孤想得到的,並不是祁國的財寶。公子無痕已是晉國的大公子,待孤薨逝後,晉國缺少的,是一位出身良好的王后。”孤並沒有做聲,晉王說:“孤會出兵,與宋國周旋,祁王只需在事後,把祁國的一位公主,送至晉都。”

晉王的要求並不過分,祁晉聯姻,的確是可以保障祁國的安寧。孤並沒有,拒絕的餘地。孤平安地返回祁都,在宮外已經接到了宋國退兵的消息。晉王遵守了他的承諾,孤仍能保存着,孤的子民。

孤歸來後,於笙並沒有來見孤。只是,孤也不想,見到她。孤也明白了,爲何王座森森,宮苑的大殿總是昏暗無光。孤並不想讓他人,看到孤的臉,明明是尊耀至極,卻沒有一絲從容。爲了王國,任何事物都可以捨棄。其中,包括孤的愛戀。

青鸞的年紀尚小,但也知道了,孤與晉王的協議。青鸞站在孤的王座下,依然是穿着一件火紅色的衣衫,她問:“兄長,你是要把我,送至晉國?”

孤頜首,青鸞說:“兄長,你曾說過,我並不需像平常的王族女子般,以色示人。如今你讓我遠嫁晉國,以鞏固晉祁的盟約,這並不是你教予我的道理。”

孤說:“青鸞,世上的很多事情,你並不明白。”

孤想,孤此刻的面容,足夠的威嚴,聲音也沒有一絲的凌亂,而青鸞也無法看清,孤的神色。青鸞說:“你再也不是,我從前的兄長,你只是,祁王迦言。”

孤說:“孤已經昭告天下,你三月後便要前去晉都。”

青鸞走後,於笙來到大殿上,孤看着她,孤說:“於笙,你不應再出現在祁宮之中。”

於笙說:“迦言,我並不在意,你會如何待我,只是,你不應如此對待青鸞,你會把她,逼到絕路。”

孤說:“於笙,你跟青鸞爲何都不明白,這是孤能給予她的,最好的道路。晉國的大公子無痕將會成爲晉王,而青鸞,則是王后。”

於笙說:“公子無痕性格乖張,在一年前,他親手把他的弟弟公子子兮逼上絕路。青鸞只是區區的一位祁國公主,公子無痕定不會照拂她。迦言,你是知道的,你這是硬生生地讓青鸞葬送在他的手中。我知道,你並不忍心。”

孤說:“爲了孤的王國,孤做任何事,都是正確的。”孤喚來了在殿前戍衛的影衛,孤對於笙說:“於笙,孤再也不想,你留在祁國,你尋一個地方,安穩的生活,再也不要回來。”

於笙的面容,孤是熟悉的,她的雙眸盈盈,膚若凝脂,兩頰的酒窩,更是動人。孤想,到了今日的這一個時刻,於笙定會落下淚來,但她,並沒有。於笙看着孤,她說:“迦言,我仍會等待,你我成婚的那一日。”

中原王族的嘴脣,皆是涼薄,或許它生來,便是要說一些傷人的話語。孤說:“於笙,你再也不需等待,今日,是你我的,最後一次相見。”

孤知道,孤是自私的,比起青鸞,孤更想保全她。今日將會是由青鸞遠嫁他國,以換取祁國的利益,難免有一日,孤要迎娶他國的公主。只是這一切,孤又怎能,讓於笙看見。她的離去,是正確的。只有這樣,孤才能專注地,打理孤的王國。

陳國的國君,曾爲了他的王國,把他最心愛的女子,送予了邘國的王,万俟。孤不知道,陳王真正愛的,是那一位女子,還是他的王座。即便他攻克了邘都,也沒有挽回,那一位女子的心。而邘王万俟,爲了那一位已經逝去的女子,空置了後宮。孤想,孤不能像陳王般決絕,也不能像邘王那般癡狂。

當青鸞與公子無痕的聯姻昭告天下後,在這一年的秋天,公子伊宜迎娶了宋國的一位公主。但青鸞卻沒有與公子無痕,舉行大婚。當於笙離開祁國後,青鸞也逃離了祁宮,而晉國的大公子無痕,也離宮出走。他們都急不可待地離開王宮,只有孤在這裡,勉力支持。

流年似水,孤也快忘記了,孤原本的模樣。偶爾,孤會到書房裡翻看宗卷,聊以慰懷。孤對於笙的愛,並沒有停止。只是,這遙遠的愛戀,不知在何方。或許,在這動盪的年代,孤與於笙,並不應遙遠地相愛。她的天涯,孤的此尺,孤與她並不會相見。何況,是孤把她,送至了天涯。

孤成爲了祁國最尊貴的人,但孤嚮往的,是那一段煙霧迷濛的青石巷陌。煙斜霧橫,煙白的小巷最是可憐。品茶賞月,便是孤從前的生活。於笙是那樣的一位女子,恬靜且不失爽朗,與她一起的日子,孤最是開懷。她雖不是王族的女子,但父王也希望,孤能與她完婚。

祁宮裡的櫻花,在每年的春夏,都開得極爲燦爛。孤最是喜歡,讓於笙在這個時節,住進祁宮。於笙鍾愛穿淺紫色的衣衫,她喜歡站在祁宮的迴廊上,看着眼前的櫻樹。只是,她並不知道,孤常常站在另一條迴廊上,看着她的身影。於笙的背影並不寂寞,孤遠遠地看着她,只是因爲,孤不想破壞這一個寧靜的畫面。

孤的心底是渴望着與於笙成婚的,面對着自己心儀的女子,孤的內心不免被觸動。孤與於笙,只有一次接吻,脣齒相依。她這般明淨的女子,不應被人褻瀆,哪怕,那一個,是深愛着她的男子。孤想,即使是面對至愛的女子,也不應生出淫邪之心。孤對青鸞的教誨,也是如此。

世事總是難料,爲了青鸞的自由,孤出使到楚國。與於笙話別時,她溫柔地爲孤整理着衣衫上的褶皺。她說,孤並不適合,玄黑色的衣衫。孤曾以爲,待孤歸來的那一日,孤會與於笙完婚。只是這一日,如今仍未到來。孤曾狠狠地把於笙推至地上,冰冷的地面,孤也感到心寒。孤想,事已至此,於笙再也不會爲孤停留。

伊宜真的如他所說的那般,成爲了楚王。聽聞他拿着一杯毒酒,走進了昔日楚王的大殿。他的王座是那樣的血腥,但他無疑,符合了成爲王的要求。在伊宜登上王座後,他曾到過祁宮。伊宜的面容如神祗般俊美,而如今的他,更是有了尊貴的身份。

他對孤說:“迦言,你爲何仍一人在祁宮之中?”

孤說:“孤仍要守護,祁國的安寧。”

孤看着伊宜與孤相似的涼薄的嘴脣,他說:“迦言,楚國會守護祁國的安寧,祁國如今,並不需與任何王國結盟。迦言,你應當把於笙接回祁國。在這世上,並不是所有人,都經得起漫長的等待。”

孤問:“伊宜,你可否仍在尋找着青鸞?”

伊宜笑了笑,並沒有回答孤的話。他從懷中抽出一張紙條,他說:“迦言,這是孤的影衛探聽到的,於笙的消息。只是,那一個地方,並不是隨意便能踏入的。”

孤並沒有打開,伊宜帶來的紙條,孤把它放到一個木匣裡,用銅鎖封存。孤把它放到案上,日日都能看到它。祁宮的宮人說,孤看着木匣時的神情,很是溫柔,絲毫沒有一個國王的威儀。他並不知曉,這個木匣裡承載着的,是孤的愛戀。孤只能從中,尋找支撐自我的力量。

孤並不知曉,於笙是否仍在等待着孤,或許她早已放棄。年少的愛戀,總有一個限度,過猶不及,只會心生遺憾。愛人的眉彎太短,經不起思念的綿長,歲月匆匆,傷疤總有消逝的一日。孤與於笙,已經分別了五年。五度春秋,孤已不能想象,她如今的模樣。

孤開始思考,孤生存的意義,孤是要爲這王座而生,或是爲自我而活。究竟什麼,纔是一種生存的姿態?泯滅自我,並不是一件易事,這多年來,孤深知這其中的苦楚。這個世上,生靈的性命,最爲珍貴。已有太多人的性命,爲祁國而逝去,這並不值得。孤想,孤也應尋求,屬於孤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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