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安靜的祠堂,出現了一點噪雜之聲,人們在小聲嘀咕着什麼。
“譚科長,你說吧!”
譚科長站起身,轉身向後,面對大多數人,清了清嗓子:“鄉親們,我是譚公安,十二年前,爲郭筱蘭的案子,我和向公安來過花家村,十二年過去了,我們一直沒有忘記這個案子,地區公安局對這個案子非常重視,派鄭局長親自掛帥,我們有決心偵破這個案子,當然,我們需要鄉親們的支持,希望大家能積極地爲我們提供線索。大家都知道,在郭筱蘭出事之前,花三妹也莫名其妙地淹死了,所以,郭筱蘭的死不是一個孤立的事件,如果不把兇手挖出來,我們花家村永遠不得安寧。拜託鄉親們,謝謝。”譚科長躬身拱手環繞四周,轉了一圈。
在譚科長說話的時候,似乎有人在小聲說話,而當譚科長說話結束的時候,整個祠堂卻變得鴉雀無聲。
祠堂的外面不時傳來咳嗽聲。
“郭隊長,可以開始了嗎?”滿子望着郭隊長道。
“開始吧!”
琴鼓合奏一陣以後,說書正式開始:“上回,我們說到及時雨宋公明怒殺閻婆惜,今天,我們來說說武二郎爲兄報仇雪恨。”
滿子從武松景陽岡打虎說到兄弟相認。從兄弟相認說到潘金蓮和西門慶勾搭成奸,又從武松殺嫂說到鬥殺西門慶,他先說後唱,一段說完之後,在快要結束的時候,唱上幾句,唱的時候,琴鼓相隨。胡琴和架子鼓只是在一段內容即將結束,或者達到高潮的時候,纔派上用場,大部分時候,全憑三寸不爛之舌來敘述故事,時不時地唱上兩句,怪不得當地把這種藝術稱之爲說書呢?從某種角度上來講,胡琴和鼓的作用無非是用來渲染氣氛的,當然,當說書人說累了的時候,也可以用琴聲和鼓聲來點綴一下,讓說書人的舌頭稍微歇息片刻。
祠堂裡面除了嗑瓜子和剝花生的聲音,幾乎沒有人說話。每個人都陶醉在說書人的故事裡。
“在我們家鄉,說書人一般都是瞎子。”卞一鳴道。他的意思大概是說,眼前這個說書人眼睛好好的,爲什麼要吃說書這碗飯呢?
“滿子生下來身體好好的,長到十一二歲的時候,突然發現不對勁了,請郎中一看,原來腰椎長歪了,時間一長,就成這種樣子了,你們看他的後背。”郭主任道。
同志們已經注意到了。
“算這娃命大,要不是從小跟花長雲偷學了這個手藝,現在還不知道是啥樣呢?”
“偷學?”卞一鳴一臉疑惑,“學手藝是一件好事,爲什麼要偷學呢?”
“不是身體殘缺,誰學這個呢?滿子他爹是個打鐵的,家裡面有現成的手藝,滿子他爹想讓兒子長大了跟他學打鐵,有一回,他聽說滿子瞞着他跟花長雲學說書,跑到學校來,衝花長雲吼了一陣子。他不想讓滿子走這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