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根生,你說話呀!”
“我想用這把槍了結自己的性命,但我又沒有開槍的勇氣。”
“手槍裡面有子彈嗎?”
“有幾顆子彈,那是一支左輪手槍。”
“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子彈還能用嗎?”
“能用。”
“你是怎麼知道的呢?”
“我在蘆葦蕩裡面打過一隻野雞。”
“你會用槍嗎?”
“會,我曾經幫花長雲他爹擦過槍,也看他用過槍。”
“金佛是什麼佛?”
“觀世音。”
“爲什麼要把金佛放在身邊?”
“我——”
“我什麼?把後面的話說出來。”
“我想讓金佛保佑我躲過此劫。”難怪郭根生要把後半句話嚥到肚子裡面去,這是郭根生說過的唯一一句非常搞笑的話。
“簡直是笑話,如果佛祖能保佑罪人不受到懲罰的話,那麼,這世界上還能有好人的活路嗎?善惡有報,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要不然,這世界早就成了人間地獄了。”
郭根生的臉上白一陣,灰一陣,顴骨和顴骨下面的浮肉開始抽搐蠕動。
“手槍和金佛在什麼地方?”
“在櫃子後面的牆洞裡面。”
“你屋子裡面一共有三個櫃子,在哪一個櫃子的後面?”
“在牀邊第一個櫃子的後面。牆上糊了報紙,揭開報紙,一塊磚頭上有一個裂口,撬開磚塊就能看到東西了。”
“這兩樣東西是什麼時候放在身邊的呢?”
“你們進村以後,我就拿出來了。”
“爲什麼要在我們進村以後拿出來呢?”
“我已經聽說你們辦了很多大案子,筱蘭的案子已經過去了十二年,你們還來過問這個案子,這就非同小可了,我不得不當回事了。”
鄭峰立即派李雲帆和譚科長到花家村去,此時,郭家還不會熄燈睡覺,現在去,還來得及,有夜色的掩護,村子裡面的人是不會特別在意的。按理說同志們在一個晚上驚擾郭家兩次,確實有些不妥,但在這種情況下,感情上的考量要往後放一放。
兩個人趕到郭家的時候,郭家的人都聚集在東廂房陪母親坐着。今天晚上,誰也無法預測郭家人什麼時候會熄燈睡覺,郭家人也許和同志們一樣,也將度過一個不眠之夜。
村子裡面所有的狗也許是和同志們混熟了,它們都安安靜靜地躺在自己的窩裡。
開院門的是郭有才。他將李雲帆和譚科長領進東廂房,老人正躺在牀上,她將其他人打發到正屋去了,只留下了兩個兒子。
老人再次從牀上爬起來,李雲帆不想再讓老人下牀,但老人非常固執。郭有才幫助母親穿上棉褲,郭有文幫母親穿上棉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