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對曲擁軍有了更進一步的瞭解。
鄭峰一行在曲擁軍家用了一個小時二十分鐘,八點半鐘,大家押着曲擁軍離開了湖濱后街。
同志們走出曲擁軍家院門的時候,院門被圍得水泄不通。
當童子強和蒲森林押着曲擁軍走出院門的時候,人們很自覺地讓出一條路來。
走出院門,曲擁軍擡起頭來,在人羣中瞥了幾眼,他是在尋找什麼。
曲擁軍應該是在找人。
這時候,一個老太太從人羣裡面擠了出來,她就是先前將鑰匙交給曲擁軍的那位大娘。
“擁軍,你是不是有話要說?”大娘走到曲擁軍的跟前。
曲擁軍慢慢從褲子口袋裡面掏出兩串鑰匙,一串是他自己身上的,一串是大娘先前交給他的:“趙嬸,請您把鑰匙交給我——”
曲擁軍沒有把話說周全,他從眼睛裡面擠出兩行眼淚之後,頭也不會地朝路口走去。曲擁軍後面的話應該是“娘”——或者“姐姐”,比較而言,“娘”的可能性比較大。
回到公安局以後,審訊繼續。
在回公安局的路上,鄭峰和李雲帆、孫局長商量後決定,讓曲擁軍交代一下所有案子的經過,大家都知道,現在,同志們就差曲擁軍的口供了,爲把“72。12。8”失竊案和由此案引出了一系列殺人案辦成鐵案,讓曲擁軍詳細交代整個作案的過程,是非常必要的,這既是對張小松負責,也是對曲擁軍負責。雖然曲擁軍一再表示願意伏法,但還是要有一個和他的罪行相對應的材料——即曲擁軍的供詞,案子才能劃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曲擁軍的精神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支撐,這就是他想簡化審訊程序的主要原因。他心知肚明,不管他怎麼交代,結果只能是一個。他想讓自己在接受這個結果之前徹底地放鬆一下,審訊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一種精神上的折磨和肉體上的煎熬。
這時候,曲擁軍還有選擇權嗎?在他走上不歸之路的那一天開始,他就放棄了自己的選擇權。
在一包香菸和一杯濃茶的感召下,曲擁軍終於答應走最後一個程序——這也算是他這一生最後一道程序。說穿了,人生就是在走程序,你不按正常的、正確的程序走,想投機取巧,想走捷徑,最後的結果,肯定不會是原來的結果。“差之毫釐,謬以千里。”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一包香菸是孫局長給曲擁軍的,濃茶是李雲帆給泡的,鄭峰希望曲擁軍能在最後這一點有限的尊嚴的支撐下,走完最後一道程序。
下面就是曲擁軍的交代,筆者不再用對話的方式,而是將談話記錄進行了適當的整理,好在,大家已經對案情有了比較詳細的瞭解。
一九七二年十二月七日,五十隻進口表西鐵城按照計劃到貨,曲擁軍在商業局供應科,專管貨物的供應工作,當時,所有商品都是由國家管控、按計劃投放市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