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姚鬆回來了,卻是帶回了讓陸七意外的消息,唐皇竟然諭令了公主府翊衛配合剿匪。
陸七立時就皺了眉頭,人都是有私心的,他陸七是在策劃引匪一戰,但他心裡非常明白,與茅山匪的一戰,剿匪軍的勝算很低,他是爲了破局不得不賭一場,只要有了轟烈一戰,那結果也會雖敗尤榮,他的出發思想是,總比被動的去了茅山送死要好。
正因爲勝算不大,所以陸七就算有公主府翊衛可用,他也不願意調來了老本拼命,而且剿匪軍是剿匪軍,他不可能擅自的調來公主府翊衛參戰剿匪,那是違反軍制的行爲。
戰場主兇,公主府翊衛的參戰,任何的傷亡都是他陸七的巨大損失,還只允許暗中參戰,那明顯就是分不得功勞的戰鬥,唐皇的命令,到底是幫他,還是在玩他?
陸七鬱悶中也有着寬心,最少唐皇認可了他的引匪策略,沒有發來了諭令斥責,他讓姚鬆去告訴徐明,在二十里外待命,他不能讓茅山匪發現了京城援軍的存在,當然就公主府的幾十翊衛,被發現了也未必會讓匪人當成了援軍,這也是陸七的鬱悶之一,爲什麼不多加了幾百驍騎來。
一天的箭訓結束了,陸七對五百多弓箭手的成績基本滿意,此次茅山匪若來,那弓箭的攻擊是重中之重,而營防措施,陸七卻是沒有大動作的加強,防溝沒挖,路障也沒準備,在營外巡守的官兵,也故意的散漫,一切都是讓匪探看見。
入夜,貴五叔又來了帳中向陸七回報,言經過探查,句容左縣尉李泉和護軍縣尉張武,與齊氏有關聯,右縣尉和另一護軍縣尉,背景竟然是工部侍郎,不過是隔了一層的背景。
陸七點頭,又讓貴五叔去見句容右縣尉,告訴句容右縣尉,他陸天風與工部侍郎府是友好,工部侍郎曾經禮送過四個美人給了陸七,貴五叔明白陸七的意思,自去見了句容右縣尉爭取統一戰線。
第二天中午,貴五叔帶回了好消息,句容右縣尉已然表了態度,他和另一護軍縣尉,絕對會真心支持了陸七,陸七但有所令,絕對會服從的做到最好。
陸七聽了安心很多,他得儘量利用了能夠利用的軍力,他讓貴五叔傳話過去,讓句容縣右縣尉和另一護軍縣尉,立刻帶上本部兵力離開句容縣城,用巡護鄉堡的由頭,去歸屬了公主尉徐明聽用。
日斜西山時,讓陸七想不到的是,他的灰鷹送金子策略,起到的作用並不重大,灰鷹帶了五個親信兄弟,帶了金子投靠茅山匪,茅山匪首很信任的接受了灰鷹的入夥,灰鷹才入夥,茅山匪就傾巢出山,三千多的匪衆急行軍撲襲向了句容縣城。
灰鷹自然是驚疑不解,一打聽才知道,茅山匪本來就計劃明日去奔襲剿匪軍,但灰鷹劫掠了剿匪軍的金子,使得茅山大聖當機立斷,立刻發兵去襲擊剿匪軍,那卻是擔心了灰鷹的劫掠,會驚動了剿匪軍,擔憂剿匪軍會將巨財轉藏去了縣城裡。
灰鷹知道了緣由,只能無奈的隱忍在茅山匪中,他見茅山匪的披甲過半,兵器精良,又聽說了剿匪軍才兩千人,還是未經戰事的烏合之衆,那使得灰鷹擔憂了陸七是不是在引火燒身。
茅山匪的來襲,只是過早的時間讓陸七意外,他早就將大半的探衛,做爲了斥候撒了出去,茅山匪的大隊幾乎都是步行,探衛發現了情況,立刻飛馬回報了陸七,讓陸七知道了茅山匪大軍來襲,也知道了茅山匪似乎會在天黑之前,奔襲了剿匪軍。
陸七卻是讚賞茅山大聖的魄力和霸道,做爲了匪人,在擁有了強勢軍力的前提下,悍然發動了奔襲戰略,正大光明的在白日趕來襲擊剿匪軍。
白日奔襲,能夠出人意外,能夠讓剿匪軍在被動中陷入了驚亂,能夠敵我分明的發揮了優勢軍力的碾壓,能夠讓巨財來不及運去了縣城,能夠讓剿匪軍來不及退守縣城。
可惜剿匪軍是弱勢,但陸七卻是在謀劃的,求得了悍然一戰,就算是會敗,他也要剿匪軍敗在了明處,而不是無聲無息的葬身在了茅山。
一道道軍令發了出去,四個剿匪營的三主將來到了陸七營中,也有軍令去傳喚了句容縣左縣尉和另一護軍縣尉,以商事爲由頭的誆來剿匪軍營。
將官們眼光不解的看着陸七,他們都知道了龐燦的遭遇,知道龐燦吃癟後,每一個將官在心裡,都對陸七多了很深的憚忌,明白這個最年少的將官,不能了得罪。
“各位,茅山匪來了。”陸七掃了一眼後,平靜的說了一句。
衆將官愕然看了陸七,幾疑是出現了幻聽,陸七笑了,又道:“是真的來了,離這裡也就十幾裡了。”
啊!將官們這才清楚沒有幻聽,又聽陸七道:“還好,茅山匪讓我們能夠吃過了晚飯。”
“大,都尉大人,來了多少茅山匪?”龐燦衝口而問,語氣急切的有了緊張。
陸七看了龐燦,平和道:“三千多。”
啊!將官們立時一片驚顏,卻是沒人出言說話,幾乎每一個將官的念頭,俱是應該趕緊的進入縣城裡去,但每一個將官,誰也不敢第一個說出了走避的話來,也不敢說出了向榮昌請示的言辭。
“我們不能退避,若是怯戰退避了,日後會被扣上臨陣脫逃的死罪。”陸七冷聲說道。
將官們臉色難看的互相看看,忽有人沉聲道:“都尉大人,就憑我們兩千軍,能夠與三千茅山匪一拼嗎?”
陸七扭頭看去,說話的是一位紅臉中年將官,名高雄,是風刀營中的中軍令,而風刀雖然與陸七有過交往,但如今卻是明顯的疏遠,一次也沒有往來過。
“有京軍在遠處伏兵,就在等茅山匪與我們交戰時,會出擊奔襲茅山匪,並且斷了茅山匪的退路。”陸七淡然回答。
衆將官立刻愕然,龐燦驚訝道:“有京軍來剿匪。”
陸七點頭,說道:“是有京軍,所以就算不敵茅山匪的進襲,我也不會退避,各位若是惜命,可以現在去了城中,或是離開了戰地。”
衆將官默然,很多人心裡大罵陸七,“你他孃的不退避,我們那個敢了退避,有京軍參戰,那是京城有人在指揮了此次的剿匪,能夠調動京軍出戰的,只有唐皇。”
“屬下不敢退避,請都尉大人安排吧。”龐燦第一個軍禮表了態度。
他雖然是吃過了陸七的虧,但陸七的一通說教,卻是讓他去了很多敵意,如今既然不能退避,那就表個態度,化解一下日後可能存在的隱禍。
龐燦一表態度,風刀和鍾海也軍禮表示了願聽陸七安排,不過鍾海卻又問道:“都尉大人,不知京軍來了多少人?”
“不知道,我只是接到了京軍密令,讓我不得退避了匪襲,我之所以將齊氏財物運來了營中,也是依了密令所爲。”陸七淡然回答了。
鍾海一怔,繼而軍禮默然了,衆將官一聽音,多數也有了所謂的明悟,怪不得會有茅山匪來襲,原來陸七營中的巨財是誘餌,而在之前,將官們都以爲,陸七是膽大包天的吞沒了抄家巨財。
將官們散了,回去默然備戰,陸七以穩定軍心爲由,不許將官們告知了茅山匪大軍來襲,如果出現了軍兵潰營之事發生,那後果自負。
將官們離開不久,句容縣的左縣尉和另一護軍縣尉,各帶了四個官兵到了,他們不敢明面上拒絕陸七的軍令,陸七能夠拿下句容縣丞,自然也能夠藉由的拿下了他們,之後再去抄了他們的家宅,所以他們只能隱忍聽令。
一見面,陸七立在營帳外,手裡提着一杆大鐵槍,這杆鐵槍是在京城買得的,專爲了剿匪做的備戰,陸七的軍靴裡藏有兩柄魚腸劍,一個是御賜的,一個是自買的,品質略次了御賜的那柄。
“兩位縣尉大人來了。”陸七淡笑打着招呼。
“拜見都尉大人。”兩位縣尉恭敬的拜見陸七。
陸七點頭,說道:“請兩位大人來,是請兩位大人調所屬官兵來了這裡,現在請兩位大人拿出縣尉腰令,讓屬下之人去調了官兵過來聽用。”
兩個縣尉愕然看了陸七,左縣尉很快回應道:“大人要調官兵,可是有什麼事情嗎?”
“有事情,據探馬回報,有茅山匪來襲了,所以本都尉要調集兵力應戰。”陸七淡然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