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軍敗了,茅山匪敗了。”
縣城牆上,站滿了各種人物,多數是官軍的親人,他們歡聲高呼,使得城下的剿匪軍和句容縣官兵軍心更盛。
“大人,我們現在出擊還來得及。”
城門之上的位置,是一羣明光甲的軍人,榮昌還是一身錦袍,臉色陰沉的看着戰鬥,城外的突發戰鬥,不可能不驚動了榮昌來看,但是他選擇了坐山觀虎鬥。
“閉嘴,休得亂言。”榮昌慍聲斥責了身旁的榮輝,榮輝低頭默然。
榮昌的心裡也是矛盾,一開始他以爲剿匪軍必敗,卻不想會殺來了一支兇猛的明光甲騎軍,使得匪軍出現了動搖潰敗,但讓他現在出擊,他又覺得沒有什麼意義,反而會讓人笑話。
他身旁低頭的榮輝,卻是惱恨的暗自咬牙,心裡大罵榮昌是草包,這麼明顯的摘果子機會,還不及時的出擊抓住,日後簡直成了天大的笑話,既然是剿匪軍已然佔了上風,勝局已定的前提下,那麼榮昌的及時出擊,會名正言順的獲得了功勞和威望。
一個統兵主將,每一次的勝利,都是極其珍貴的軍雄資歷,是日後能夠成就大事,掌得重權的基石,一個擁有軍雄資歷的將官,日後纔能有更多的掌軍機會,也容易得到了軍心的敬服和擁護。
榮輝只能憾恨的暗罵,他是榮氏庶子出身,他了解榮昌是個自負的傢伙,心胸狹窄的不能容人,所以他不敢了再勸說,他也明白榮昌之所以不肯剿匪建功,就是周正風造成的,周正風說剿匪之後,榮昌會升爲留京中郎將,卻是不想,榮昌根本不想留在京城,他想回去了洪州。
戰場上,茅山大聖看見了匪軍的潰象,當機立斷的下令撤退,只要他回到了茅山,他就還有機會去實現了雄心,這一次的敗陣,算不得動搖根本。
陸七和程焱當然不願放走了茅山大聖,繼續的槍槍不離的刺殺,但周遭有大量匪軍的存在,個個悍不畏死的撲攻兩人,使得茅山大聖很快退了出去,繼而被數層匪軍阻隔。
陸七遺憾的看了一眼,他的體力已經見竭,若不想死在戰場,還是放棄追殺爲好,他得留了餘力應付周遭的匪軍,別殺王不成,最後被小魚咬死,眼看已經是勝利在望。
眼見茅山大聖退去的才一轉身,忽的一道匹練刀光斬向茅山大聖,茅山大聖忙揮刀格御,卻不想敵人的刀一縮,同時擡起了左臂,立刻自左臂飛射出一線寒影,竟然是臂箭近襲,應該是能夠透甲的細小勁弩。
陸七微怔,他認出那個攻擊茅山大聖的披甲血人,依稀是屬官秦浩,秦浩的手段,分明是刺客的手法,他只是微怔,突的擡手舉了大鐵槍,猛的擲了出去。
茅山大聖見了臂箭襲來,冷靜的彈身後躍,後躍的腳剛落地,就聽見有人驚恐嘶喊,接着後背被大力一撞,有一物竟然透入了他最好的兩層甲衣,他被帶的向前一衝,突的寒光入眼,人頭與身體被秦浩一刀分家。
“好快的刀,便宜你了。”陸七看了笑說一句,手中不停的抓住刺來的一杆槍,一扯奪了的繼續廝殺。
但隨着茅山大聖的死亡,匪軍真的步入了驚惶潰敗,匪軍舍了敵人,個個飛奔的向茅山方向逃跑,剿匪軍揮刀奮力追殺。
外圍,句容縣官兵殺滅了所有白海所部,就是投降的,也被中府使下令殺了,中府使說了,這都是他們的人頭功,再後又拿了匪軍弓箭,前進百米後排開了陣勢。
不久,就看見了數不清的匪軍亂奔而來,官兵們在驚心中忙聽令的放箭招呼,而車中的中府使也下了車,是一位蒙面的藍裙女人,灰鷹六人立刻隨護,卻被命令準備殺匪。
匪軍前路被堵,有部分左右逃跑,大部分則是悍然的衝鋒開路,他們是敗軍,但被擋了生路就不幹了,激發了匪悍性子的冒着箭雨直襲,也是官兵的箭術太差,射去的箭亂飛,有的偏離了匪軍十多米,那怎麼能夠震懾了匪軍。
幾百匪軍衝了過來,他們發現了這些官兵是草包軍,官兵們嚇的起身退卻,兩個縣尉一看中府使立在那裡不動,忙大聲威嚇,壓住了要潰逃的官兵,官兵的主心骨就是,主官不逃,他們就不敢逃,不能逃那就只能拼了。
一場血戰展開了,灰鷹六人被命令去參戰,匪軍一過來,真正拼命的不多,只是想闖過去逃回茅山,灰鷹擔憂的偷瞄中府使,很快他的眼睛爲之一縮,眼見幾個匪軍衝向了中府使,卻見中府使玉手多了兩柄倒持短劍,那藍裙身子輕盈飄動,玉手寒光掠過,四個匪軍的脖子斷了一半。
灰鷹驚的差點被匪軍砍中一刀,他最擅長的就是輕功,可他看清了中府使的移動,就是在飄移,看着非常輕盈優雅,可用在殺人上,就顯得極其的詭異,怎麼說呢,簡直像鬼魂在動。
轟雷的馬蹄聲傳來,匪軍們紛紛舍了戰鬥的狂奔,此時天色已暗,幾十騎的公主府翊衛,卻是成爲了獵殺的夜神,不停歇的用弓箭追殺匪軍,也只有他們離開了戰場去逐殺。
“鷹大人,你看茅山匪的老巢財物,可能爲我們所得嗎?”中府使柔聲問道。
灰鷹一怔,回答道:“茅山還有五百匪衆,不是易得的。”
中府使點頭,灰鷹遲疑一下,道:“大人,可用了屬下再去內應嗎,應該能夠拿下茅山匪老巢的。”
中府使搖頭,柔聲道:“不能讓你們再去冒危了,這一次,是駙馬被迫無奈的破局之戰,原因是駙馬不想讓剿匪軍,去了茅山全軍覆沒。”
灰鷹一怔,道:“那之前的金子,卻是在茅山老巢呢。”
“金子不重要,不值得鷹大人去冒危了,鷹大人現在就將百套兵甲弓箭裝車離開,回去原來隱地休息,等候駙馬的信息,去吧。”中府使柔聲吩咐。
灰鷹遲疑一下,拱禮道:“是,屬下領命。”
灰鷹六人去擇取了完好軍需,官兵們有不解的問詢,回答是剿匪軍的命令,官兵聽了也就不在意了,知道剿匪軍缺少軍需,所以起獲了齊氏兩千多的兵甲,直接就武裝上身。
句容縣城外,九百多的匪軍被俘虜,句容縣的衙役們發揮了巨大用處,他們跑出了縣城,幫助剿匪軍鎖押了俘虜,也有大批縣城民衆,在夜裡出城急救剿匪軍傷兵。
陸七大略休息了片刻,開始了善後工作,趙寒成爲了記功主事,陸七一個個走過的看視生存下來的將士們,親自爲一些傷病療治,傷勢實在太重的,他默默的暗送一下,這在興化軍時,是常事。
一時後,陸七纔有暇看了夜色中的句容縣城,他的內心,是徹底的鄙視了榮昌,真是個愚蠢透頂的男人,身爲主帥,竟然一直的不出面,就是戰後來營中走一遭,也能夠得了戰勝的榮譽。
這麼的不出面,只能讓剿匪軍齒冷,日後的名聲肯定是臭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日後唐國諸軍,肯定會知道了榮昌的行爲,榮昌等於將此次的勝利威望,都讓給了陸七。
“好呀,他愚蠢,是我的幸福。”陸七自嘲的笑了笑,之後去了營帳裡寫呈文,他得向皇帝陛下請罪,爲有功的提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