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他轉移了話題,當金延勳恭敬地陪着周戎華喝了兩瓶清酒之後,周戎華朝着前方和周圍凝視着,那些日本人對周圍毫無顧忌,與舞女和妓女們做着下流調情的動作!
此刻,一位面容姣好的穿着清純朝鮮服飾的年輕女人正伺候着一個日本少佐,那個女人長相秀麗,舉止不俗,兩人甚至不顧周圍人的目光,那個日本軍官竟一下子將這個絕色尤物抱上餐桌,然後吻着她渾圓的乳房。那個上少佐把身邊的另外一個舞女衣服扒下來,讓半裸體羞怯不安的少女坐到了大腿上,然後是酒桌上,供他玩樂和欣賞。
“延勳君,那些人,你應該熟悉不少吧?”
周戎華用目光指着餐廳正在調戲朝鮮美女的幾夥日本人,輕蔑地說道。
“認識,三點位置的那個是騰口少佐,這傢伙已經使三個朝鮮少女懷孕,騰口就要去臺灣了,這可能是他最後一個淫樂之夜......你看那個,五點位置,闊佬式的大塊頭軍人,是日本情報處少佐江濱,這傢伙最喜歡年輕姑娘,在朝鮮有十多個情人還嫌不夠......”
“情報少佐......”
周戎華順着金延勳的目光指引,好奇地瞭解那個江濱少佐和他身邊的女人。周戎華明白,從這傢伙的表現來看,日本並沒有發現任何中國對於朝鮮的企圖,否則,他就不會在此吃喝玩樂了。
周戎華的目光突然發現他的正前方一個桌子上,有三個軍服的日本軍人,三個男軍官身邊,還有一個女軍官,背對着周戎華。這個桌子的人都一聲不響地吃飯,偶爾也交談幾句。三個日本軍官的面孔都很嚴肅,周戎華特別將目光對準那位身材姣好,背部對着他的女軍官,也不知道爲什麼。他總覺得她像中國人,可是由於看不多正面的臉。他只能憑藉女人飄柔的長髮和窈窕的身段來判定她的氣質和麪容。
“那幾位呢?你認識他們嗎?”
周戎華指着那一桌上的四位問延勳。金延勳戴上眼鏡,看了幾眼。閉着嘴巴搖了搖頭。低低地聲音說道:
“不認識,也許是新來漢城的吧,看樣子很拘謹,但是可以看出,他們不是普通軍人,你沒見那個高個子,是大佐嗎?其餘的是兩個中佐,哦,還有個日本女人......她的軍銜可不低......”
周戎華將目光收回。和金延勳談正事:“朝鮮這裡的軍備情況如何?”
“還能怎麼樣呢,戎華君。其實在臺灣的那些事情,我們都知道是你們中國人搞起來的,現在日本非常緊張,已經調動了大量的軍隊增援臺灣。同樣的,日本本土也不安定,因此目前在朝鮮的駐軍並不是很多......”
“你的意思是,現在日本在朝鮮的兵力空虛?”
“差不多,我的一個諜報成員就是那個江濱的情婦之一,她告訴我說,現在日本政府非常緊張,他們的注意力已經完全從朝鮮轉移到了臺灣。”
“看來日本人對臺灣的重視要勝於朝鮮啊。”
“對,”金延勳拿出內行人的口吻,對着酒杯肅然地說道:“戎華君,我這裡可有一份貨真價實的情報,是日本在朝鮮的全部佈防圖......”
他下意識地低下聲音,恢復了他老謀深算的本性,見周戎華凝神諦聽,就鼓足勇氣接着說道:“有興趣的話,我們可以做這筆生意。”
周戎華表面上不露聲色,但是心裡卻一驚,其實目前他正需要這樣的情報,所以周戎華才親自找到他早已物色好的金延勳“朝日共同社”。
周戎華望了一眼周圍,見他們的談話是在嘈雜的環境裡進行的,根本沒有人注意,就壓低聲音說道:“可靠嗎?”
“當然,信息絕對可靠。”
周戎華心裡有些佩服,看來這個所謂“朝日共同社”,在朝鮮當真是無孔不入!
“出個價吧,我要!”
金延勳也感到一陣喜悅,情報如同新聞,過了今日就不值錢,他知道周戎華的背後是中國,錢應該不是問題。
不過,金延勳是個很懂得長遠合作的生意人,他用手比劃了一下指頭,要了個最低價。
周戎華點點頭道“可以,第一次合作,又是老朋友,我們都信得過,不過,我要的是獨家情報,不允許再將情報賣給第二家。”
“那是自然,除了你們,還有誰對朝鮮的情報感興趣呢?而且,那要是被當局聞着味,我的身家性命就難保了!”金延勳說完,無奈地遞過來一支菸:“老兄,除了你們中國的情報機關我是沒有第二個大買主的。”
“那很好,延勳先生,您是真正的朝鮮人!”
“不過,您可要嚴格保密,出了事我可要掉腦袋的。”
“延勳君,我們之前就打過交道,我周戎華言而有信,當年您在順延道......”
周戎華沒有把話點破,那是兩年前他們之間的一次合作,周戎華爲了一份重要的情報一出手就給了金延勳五根金條。
金延勳當然想得起來,周戎華出手大方,說話不食言。心裡暗自高興。
“來,乾了這一杯!爲我們的合作!”周戎華反客爲主,舉起了酒杯。
兩人小小地慶祝一下,接下來簡單談了交貨方式,對於金延勳的低價,周戎華也理解,他是擔心生意黃了,這對於生活處於窘境的朝鮮人也是雪中送炭。
情報賣不出去,那是一場生活災難,他的手下還有幾十號人在嗷嗷待哺。
“怎麼交貨?”
周戎華看出金延勳的擔憂,於是就安慰他,問了一句。延勳頓時喜色,看了一眼周圍,悄聲說道:“下午四點,我的人會送到您下榻的帝國公寓咖啡廳,接頭暗號是她拿着一本《人間》雜誌,上面是連載的川端康成《千紙鶴》第二十七章。您就問:三谷菊治和太田文子是真的愛嗎?對方回答:那要問一下圓覺寺家旅館老闆娘了。”
“《千紙鶴》,有意思!我記住了。”
金延勳目光充滿喜色,生意做成他就可以賺得不少錢。爲日本人做事,他們往往幹了活卻拿不到錢。
周戎華和延勳喝了不少清酒。看來金延勳也是好些日子沒有吃上這麼高檔的飯了。一頓狼吞虎嚥。周戎華默默看着這個昔日屠殺過自己同胞的朝鮮特工,感到憤怒和噁心。一想到今天與他坐在一起。心裡就覺得堵得慌。
可是現在還是利用他的時候。
周戎華咬了咬牙,爲了今後的工作,他不得不與狼爲伍。
“吃的怎麼樣?延勳君!”
周戎華看着一眼延勳的吃相,冷冷地扔出了一句。
“太飽了!多謝戎華君的邀請,說真的,我已經很久沒有吃到這麼好的壽司了!”
“走吧。”
周戎華要與延勳離開,可就在這個時候,餐廳裡發生了一點不和諧的意外。
周戎華前方的四人站起身來,他們似乎有了默契。高個子日軍軍官一使眼色,另外兩個日本軍官就從衣袋裡拿出了手槍。頓時,整個餐廳都怔住了,而周戎華更是驚訝萬分。
此時那個女軍官也已經從皮包裡取出一支左輪手槍。握在手裡,而她的目光則掃視餐廳兩個大門。
與此同時,她身邊的兩位中佐向着江濱少佐走過去,他們臉色陰沉,目光冷酷,其中一個軍官突然從衣袋裡拿出證件,對着正抱着女人大腿做下流動作的江濱少佐出示。
“江濱義雄?”
“你們是誰?”江濱鬆開了摸着舞女乳房的手,不過還是很鎮定,他的軍銜不低,在漢城沒有人不給他面子!
“回答我們,江濱義雄?”
“是的,你們要幹什麼?”當江濱義雄猛然見到對方的證件時,就有些心虛了......江濱的頭上冒出了虛汗。
“我們是大日本帝國特高課的,你被逮捕了!”
中佐掏出了一份文件,遞給有些戰戰兢兢的江濱義雄。
“我犯了什麼罪?”
他試圖辯解,但是,另外一名中佐軍官沒允許他解釋,立刻用槍指住了他。
“可是......你們一定抓錯人了!”
“閉嘴!”
“我沒有罪!”
江濱義雄極力申訴着,表示反抗的意思。
“你出賣情報給朝鮮反抗組織,我們早就注意你了,免得我們動粗。你有什麼話去特高課再說吧!”
“可是,我要向我的指揮官申訴!”
“帶走!”從餐桌的另外一個方向走過來那個高個子大佐,他揮了一下手。
“還有他的副官!”
上校指了一下江濱身邊的那個軍官,那個軍官嚇得面如土色,很配合的站了起來。
“一起帶走!”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那個幾乎被江濱義雄裸退胸衣和內褲,一直默不作聲坐在餐桌上與江濱纏綿的朝鮮絕色女子猛然跳下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江濱義雄放在椅子上的大衣口袋裡掏出一把手槍,對準江濱義雄和他的副官連開五槍,江濱義雄後背處中兩槍,副官也當即頭部中彈,舞女的槍法很準,幾乎一槍爆頭,死屍栽倒在餐桌。
餐廳裡頓時變成了殺人的屠場!但是,就在與此同時,突然有另外一槍打在江濱義雄脖子上,江濱義雄根本沒有來得及反應就倒地殞命,嘩啦一聲,桌子上豐盛的菜餚連同兩人的屍體坍塌在狼藉的紅酒綠菜和粉紅色的腦漿之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