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前認祖時祭祀廣場人潮擁擠的樣子,此次卻是將大多數人攔在了外圍。正殿高高的臺階下竟是搭起了一米多的高臺,而高臺兩邊則分別依次坐着各大門派的掌門首領,圍着廣場邊沿也是站滿的侍衛。這陣勢不像是要大婚,更像是要打擂臺吧!
當雲戟抱着雨霏從大殿側方緩緩走來時,原本有些喧鬧的廣超霎時沉靜了下來。大殿門前的迴廊上早已站滿了守衛,守衛的身影從走廊延伸至臺階,一階一人,兩兩對守。而風靈王此時正站在殿門前看着緩步走近的雲戟,身後躬身跟着一衆大臣們。
待走近風靈王,雲戟正打算俯身將雨霏放下,卻是聽到廣場上忽然一陣譁然,衆人皆是仰首望着廣場中央那高高樹立起的石碑,上立一人,暗紅的衣物顯得有些沉重刺眼,尤其是配上那人的身份,更是讓場下坐在兩邊的衆江湖人士感受到森森的血腥與殺氣。
一時間,在場的除了外圍那些不明內幕的民衆之外,其他人皆是面色凝重。唯有雨霏卻是忍不住嘴角彎起深深的弧度,她就知道他一定會來的!
雲戟將雨霏交給身後的侍女,關照他們攙扶好雨霏後纔回身,徑直踱步下了臺階。早料到他會來的,只是誰也沒想到他竟這般明目張膽迫不及待的出現。
石碑頂端的允祿卻是不去在意緩步走下臺階的雲戟,他此時的一顆心全是系在雨霏身上。高處望着雨霏那無力的樣子,允祿便知她是被人下藥所致。不由心裡一陣憤怒,面上卻是平靜如常。今日他與屬下早早便來到此地,隱在高處想着伺機救人,但是在看到忽然出現了各派人士時,允祿便知今日之事不會這般輕易解決。那風靈王此舉分明就是針對他的,選擇這寬敞的祖廟舉行大婚也是有意爲之。若真的不想他破壞婚禮,大可在守衛森的王宮內舉行婚禮,而事實則是風靈王便是要他明知這是爲他設的局,他卻還是要闖入!
雲戟踏上臺階下的高臺,微仰首衝那遠處石碑頂端的允祿喊道:“諦君既來,便是客,何不下來喝杯喜酒!”
一句話,成功激起允祿的怒火。只見他縱身而起,俯身而下,竟是越過高臺與石碑間的距離順利落身在了雲戟身側。
雲戟對此卻是毫不驚訝,諦幽冥若沒有這點能耐,他雲戟豈不是高看了他!
殿前的風靈王卻是轉身坐在了下人搬來的軟椅上,擺明了一副早就準備看好戲的樣子,好在他也讓人多搬了軟椅,讓雨霏靠坐在一旁,省得她掛在下人身上。
此時的場下倒是那麒俠派的掌門先開了口:“不知諦君今日到來,可是爲了參加雲戟公子的喜事?若是的話,我等也歡迎你,還請就坐便是。”暗含內勁的將說話聲盡力傳向遠處,許久後才徹底消去。
卻見允祿笑着看向麒俠派掌門,毫不猶豫道:“不,我是來搶親的!”
底下人卻是不由一愣,接着便炸開了鍋,悉悉率率的質疑聲討論聲漸漸增大,那麒俠派掌門不由話音顫抖道:“何等囂張之
徒!”
這時卻見一身藍衣之人衝上了高臺,劍尖直指着允祿,毫不猶豫地逼近他,厲聲喊道:“諦幽冥,我胥子今日便要爲我師兄弟報仇雪恨!”
允祿卻是皺眉看着那有過一面之緣的胥子,有些哭笑不得,這傢伙明明功力爛的可以卻是次次趕在前面送死,敢這般挑釁他,倒是勇氣可嘉,只是腦子愚笨,太沒有自知之明瞭。
青陽派掌門見自家白癡小徒弟竟然就這麼闖上前去送死,不由恨恨地跺了跺腳,低聲咒罵道:“這個沒長腦子的!”這麼多高手掌門在場,他這是搶什麼,還嫌他這青陽派損失的弟子不夠多嗎?終是忍不住趕上前去將胥子護在身後,回頭便厲聲道:“你給我回去,知道自己幾分能耐,竟也敢在這裡顯擺!”胥子想反駁,但是看到自己師傅那“敢多說一句就廢了你”的表情,終是忍住了,隨後迅速下了高臺,卻是站在高臺旁守着。
青陽派掌門見胥子離去,終於鬆了口氣,再次看向允祿時,卻如剛纔胥子那般執劍直指着允祿道:“我數名弟子慘死於你手,今天這筆賬便就算算吧!你將這江湖攪得血雨腥風,人人惶恐,你不消失,在場之人怕是都不能安心。”
衆人聽聞,便迅速明白青陽掌門說這話的意思,刻意提及在場之人,便是要衆人明白諦幽冥是大家共同的敵人,若是不能團結除去他,只會被此人個個擊破罷了。
安靜之後,便是那麒俠派掌門率先起身,緩步走上高臺,看着允祿道:“失禮了,諦君,門人血仇不得不報。就算我等卑鄙也好,此事若不做個瞭解,不僅對門人們交代不下,更是讓他們日後時時不得安心,畢竟諦焰宮之名太過深入人心,江湖上誰人不怕!若沒有個結果,整個江湖都不得平靜!”
接着又有十幾人起身上了高臺,一些門派卻是直接將弟子派了上去,畢竟今日這般人數,想來也足夠對付那諦君了。此一衆人共同之處便是皆有門人折損與近期接連不斷的所謂“諦焰宮屠殺”之下,唯一沒有上場的只有歿離山莊的人了。
此時的倉易拓卻是異常緊張地看着臺上的情況,幾次想起身上去卻都被允祿遞來的眼神制止。允祿自是直到倉易拓上場的話定是會助他這邊,到時歿離山莊也會被江湖人劃作邪惡一派的。
倉易拓不由有些氣惱,如今這危急形式,他這表哥還顧忌什麼,就算自此被人知道歿離山莊與諦焰宮有關係,又有何懼?這是總有一天會發生的事,歿離山莊也並不懼怕這結果。
不由看了眼那站在允祿身旁的雲戟,心裡頓時愈加不解和惱火,他始終不明比允祿爲什麼要隱瞞那傢伙纔是真兇之事。當初江湖上起流言說血案乃諦焰宮所爲時,茉莉山莊便悄悄派出探子,想要尋出真相,誰知三明探子兩死一傷,堪堪逃命而回的探子帶回的消息,兇手並非允祿卻也並不能確定是誰,主要是因爲那人衣衫髮飾凌亂,渾身血跡,臉上也滿是血漬。不過,那兇手卻身配銀劍玉笛,試問江湖上還有誰人有此
特徵?後來在見到允祿時,他更是從允祿那裡得到認證,兇手確實雲戟無疑!
那麼如今當着這衆家之面,他只要喊出有幸活下的探子,便可知道誰是真兇了吧,就算是當如沒能看清面容,但是人的體型是不那麼容易變化的!
可是,爲什麼允祿寧願被這麼多人圍攻,也不願意揭穿事實真相呢?怎麼也想不通,越想卻是越氣。
一旁的雲伏見倉易拓這般氣憤的樣子,還以爲他是因爲看到仇人而致,不由勸解:“世侄不必如此惱火,今天這般情形,想那諦幽冥定是難以逃脫!待抓到人,定會讓歿離山莊好好報這深仇大恨。”雲伏卻是完全想不到,他這般勸解卻是更加激怒了倉易拓。
壓着想要暴怒的衝動,倉易拓心下冷哼:你這老小子倒是卑鄙!明知道自己兒子犯下的罪孽,卻是一個勁裝傻隱藏,如今倒是乾脆地將一切都推給了諦焰宮,不愧是父子,同樣虛僞無恥!
見倉易拓不但不理他,卻是愈加氣惱的樣子,雲伏想着大概真是氣急了吧,倒也不去怪怨。
高臺上的允祿被數十人圍堵,倒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審視着那些個人,待掃視完一圈後,卻是笑道:“看來各位都是想要我命之人啊!試問諸位,可曾有人能證明是我諦幽冥殺了你派門人?”
“此事還需什麼證明嗎?除了你諦焰宮如此兇惡殘忍外,還有誰人這般嗜血嗜殺?”一名略微上了年紀的老者抖擻着鬍鬚恨恨道。
“你們這羣人,可有殺得比我諦焰宮少?呵,這就是你們所謂的江湖道義!只憑耳聽、臆斷,便將罪名扣於他人頭上!”
“休要狡辯!”一聲呵斥,卻是個青年,算是年輕氣盛吧。
“既如此……”允祿笑着擡起右手,只聽得隱隱破風只聲,一把長劍從大殿上方直射而來。允祿揮手接下,利落的一個迴旋,長劍出鞘,霎時殺意盡顯。此時的允祿,似乎連那眼眸中也滿是殺氣,視線微揚,冷聲道:“諸位既然一定要認爲那些個人命是我諦幽冥所爲,若是不讓他成爲事實,豈不是讓各位白白做這斷定了!”
說罷便揮劍向着衆人斬去,長劍破空,竟是帶起了隱隱的嘯聲,光這一點其他人便知道這劍不同尋常。乾淨利落的劍法,詭異的招式,加上允祿身形移動迅速,那幫人卻是瞬間慌了手腳,只能拼命招架卻是無力還擊。
允祿一想到這些人無端的阻攔,讓他無法去救雨霏,便是氣血翻騰,殺意四起。無辜又如何,如此無知不如早些安息。
一名年輕後輩率先倒下,卻是睜大着眼抽搐了許久後才嚥了氣。趁着允祿被其他人攔住之際,有人檢查了那人的屍體,竟發現全身不見一點傷痕,仔細檢查後卻是發現他後頸有着細細的傷痕,輕輕觸碰,才發現此人竟是後頸已斷!
幾人震驚,那諦幽冥到底是如何做到!再次看向那邊正揮舞長劍之人時,那人森冷的表情讓他們從頭涼到腳底,他們究竟是惹上了怎樣的怪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