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君七日後大婚之事幾乎是不到一天便傳遍整個王城。好在允祿同一時間得知的還有殺欽送出的訊息,已與雨霏秘密商議好,大婚前夜逃離王宮。所以如今的允祿只需一邊等着諦焰宮其他人的到來,一邊將王宮路線研究透,找到最佳救人路線。
隱士谷內,隋柯谷主只是照常收到徒孫壬申送回的信箋,便也沒有迴避面前與自己品茗的老友沐宿。展開紙箋,卻是隻有一行字:風靈王之女五日後大婚!
壬申只是小輩,自是不知道當年之事,何況當年風靈王與沐宿之事也就幾個人知曉罷了。
沐宿只是隨意的問了句:“誰的信箋?”擡首便瞥見那紙箋上的字。雖然是上的年紀,但是腦子還是迅速轉起來。風靈王之女?風逝的女兒?風逝根本沒有孩子,哪來的女兒?對了,當年蘭兒孕中出走,卻是隻寄回信箋說自己無顏回見父母,後來再寄信箋只說自己在外生活,讓他二老別擔心。
沐宿當年也是一時氣憤,女兒不肯回家,他便也不理她,心底想着讓沐蘭去遲遲苦頭,肯定遲早會回來的!可這一賭氣,便讓女兒在外待了數十年之久,且他想找都無從下手。
突然而來的訊息卻是讓沐宿歡喜不已,風逝的女兒,那定是自家沐蘭的骨肉了!一想到這裡,沐宿便再也坐不住了,恨不得馬上去那王城,見見這忽然冒出的外孫女,順便將那不孝的女兒找回。
見沐宿一副急不可耐準備離去的樣子,隋柯谷主不由將他拽住:“我知道你想到什麼,可是誰知道那孩子真的是小沐蘭的孩子!說不定是風逝與別的女子所生呢!”
一盆冷水倒是真讓沐宿老爺子平靜了許多,他低頭想了想,道:“不管如何,老夫都要親自去看看,若真不是,也讓老頭子我當面死心的好!”
隋柯見勸不住,不由嘆氣,隨即道:“罷了,我也許久未出過谷了,便也隨你出去轉轉,看看風逝的孩子也不錯!”
沐宿忍不住心裡不屑地啐了一口:嘁,不就是怕他會忍不住對風逝出手嗎?那小子糟蹋了他女兒,不能讓他宰了爲女兒出氣,還不行他動手打打出氣啊!越想越氣,沐宿不由氣呼呼地哼了聲,脣邊的鬍子早已抖動不已。
本來沐宿想着是立即出發,可是隋柯谷主卻說畢竟是風逝的女兒大婚,怎麼也該準備些賀禮。沐宿覺着有理,便答應他等他尋好賀禮再走,誰想這一等便是兩天。沐宿不由抱怨,隋柯這是跟他故意推延。終於,第三日一早,二人出谷,直奔向王城。
諦焰宮的支援之人是大婚前四日便到達王城的,讓允祿沒想到的是,幾位遊歷在外的師傅竟隨衆而來。
幾位師傅是剛回諦焰宮便先是聽說了有關倉印之事和倉印偷襲諦焰宮之事,接着便得知允祿在王城受阻的局面,於是幾人纔回諦焰宮不到兩日,便親自帶着屬下趕往王城。
諦焰宮有高手到來的訊息自然是第一時間傳到了風靈王那裡,而對王城如今高手雲集一觸即發的狀態,風靈王卻是打算作壁上觀,甚至樂見其成。未免這大戲早早落幕,他甚至暗地派了軍隊將王城嚴密圍守,就連王城內也是四處潛伏監視着。
然後他派人
將此訊息悄悄透露給那些江湖人士,並告訴他們,那諦幽冥可能要在雲戟婚禮上搗亂,這使得王城中表面和氣,暗地卻是越來越危急,而風靈王倒是心情越好了!
所有人都暗地做着準備,等着大婚之日的到來。沐宿與隋柯一進城內便敏銳地察覺到氣氛異常,暗地裡有監視之人,每走幾步便會遇到隱匿在人羣中的高手,一切的一切都讓二人意識到,此次王城中將有大事發生。於是二人商議暫不去見風靈王,先暗地搞清楚這些人要做什麼,說不定是什麼大事,甚至對風靈王不利!
若二人知道如今這景象是風靈王一手搞出來的,定是將人拖回隱士谷好好教育後再放回來。
王城內某院落,倉印立在一旁低聲說:“師傅,如今王城形勢,怕是不穩,對義父遲早會有影響的!”
躺在藤椅上曬太陽的男子來回搖晃着,聽到倉印的話卻只是淺淺嗯了一聲,便沒了下文。許久後,卻見男子緩緩睜眼,清冷的眸子看着上空,悠悠道:“算日子,師傅早該到了纔對。我一早便讓壬申給師傅送信了的。壬申這沒腦子的孩子莫不是忘記了。”
倉印不禁眼眉抽了抽,他的師傅是夠厲害,夠嚴厲,夠手段,卻也夠他與壬申無奈。明明是個冷性子,卻是嘴巴不饒人,按照義父是說法,師傅這是對在乎的人的特殊對待!還記得小時候時常被師傅罵哭,所以今日他能這般堅韌的心性,全都要感謝師傅。
“你也別但心什麼了,王兄他雖然因爲當年的刺激心性大變,癲狂發瘋,卻也知道分寸,事情應該都在他的把握下,不會出太大差錯。”
天下間敢這般直言不諱地說風靈王癲狂發瘋之人,怕也就眼前這一人了。
此人命風滅,風靈王唯一的親弟弟。當然風靈王兄弟不可能只有他二人,只是被風靈王當做弟弟的也就這一個。風家的規矩便是衆王子中,能者居王位,強者做樓主,二者不可一人同得,此後互爲協助。風滅便是這一代的無冊樓主,只是他早早將擔子卸給了倉印罷了。
倉印此時已愈加擔心起來,顯然他師傅的勸慰一點都不能算是勸慰,只能讓人更加心憂罷了。
風滅再次閉眼,躺在藤椅上開始繼續搖晃打閒,不過卻留下一句話給倉印:“那諦幽冥畢竟跟你是同一個孃胎的……你師傅我卻是當年很欣賞諦業火!”
倉印頓了一會兒,隨即躬了躬身,迅速離去。
大婚前夜,風王宮內一片繁忙,衆人爲了明天的大大婚做着各種準備。雨霏已緊張爲由,要孩子整夜陪在身旁才肯,意外的是風靈王爽快答應了。大概是覺得雨霏也刷不出什麼花招了。
按照風俗,新人大婚行禮前是不可見面的,所以雲戟只好暫時跟在風靈王身側。天色早已暗了許久,整個王宮內燈火通明,宛若節日般處處洋溢着繁忙與喜慶。雨霏抱着孩子守在殿內,心下卻是真的緊張不已,一邊期盼着殺欽快點到來,一邊又緊張擔心他來了會不會被發現。
夜慢慢深了,裙羽殿伺候的下人都被雨霏遣了下去,就在雨霏想着殺欽今夜可能不會來了的時候,院外似乎有什麼聲音。雨霏不由靠近窗戶,側耳細心傾聽。像
是什麼掉到地上的聲音,而且一聲接着一聲,許久後才安靜下來。這時,殿門被人輕輕推開,雨霏躲到內殿屋柱後,偷偷看向門口,知道看見一身黑袍的殺欽進門,這才鬆了口氣。有些興奮的迎上前去,看了看周圍才壓低聲音問:“殺欽前輩,我們可以走了嗎?”因爲知道殺欽是殺無的父親,雨霏本想叫殺欽做叔叔的,可是殺欽拒絕,說了不合禮數,所以雨霏只好喊前輩。
“嗯,夫人跟在我身後,我們從花苑側門出去。”殺欽說着,將一條黑袍披在雨霏身上,並幫她扣上帽子,隨即道:“走吧。”
緊跟在殺欽身後出了殿門,雨霏這才發現自己院中竟躺着許多人,有侍衛,有侍女,還有那些風靈王留下的黑袍者。雨霏驚詫,殺欽一人竟將所有人放倒了!卻就見殺欽回頭衝她低聲解釋道:“這些人都是用淬辛煉製的迷藥放倒的,趕緊走吧。”
二人走到院中時,有兩人迎上來,相互點頭致意,雨霏知道他們該是允祿的屬下,便也不多問上面。殺欽在前方帶路,那二人護在雨霏身側,一行人快步向花苑走去。
花苑側門就在雨霏頭次進花苑時呆過的那個亭子對面,四人帶着熟睡的小孩迅速竄出了花苑側門,沿着幽深的大道一直走,雨霏聽前面的殺欽說前面有個洗衣場,正好建在宮牆前,不過是有條排水道沿着宮牆而建,那些個普通的宮人自然是無法越過水道翻牆的,但是這卻難不倒他們。
然而就在他們馬上要抵達那洗衣場時,有人忽然翻牆而下,擋住亂來他們的去路。來人回身,雨霏才發現,竟然是雲戟!
“雨霏,這般深夜,你這是要去哪裡?”雲戟大概已經猜到了,怕是諦幽冥派人來救雨霏出去的。
他不過是半夜無心睡眠,便翻牆上了屋頂,想着就這麼遠遠看看雨霏住的地方也安心滿足,可是他這一看便發現那院中有幾個黑袍人迅速離去,而趁着燈光,他分明看到院內還躺着些人。他立即趕去查看,深怕是雨霏出了什麼事,在發現所有人都昏迷了唯不見雨霏與孩子,他便想到離去的人中大概有雨霏,於是他迅速跟來說上去,只是因爲晚了一步,進入花苑後竟一時無法斷定他們的去向。於是他索性攀上高強,接着今晚這異常明亮的燈火,尋找雨霏幾人的身影,好在最後給他找到了。
“雲戟?”雨霏不知該怎麼跟他說,不知道該不該說,思索後道:“雲戟,你當初不是也說會助我離開的嗎?”
“是,我是說過,但是我是說大婚當夜,而不是大婚前夜。”
雨霏一時無語,這有什麼區別嗎?
“夫人,毋庸跟他多言,你與殺欽前輩先走,我二人擋住他。”雨霏身側其中一人說道。隨後便於另一人衝了出去,迅速與雲戟糾纏起來。
雨霏也不多做猶豫,緊跟着殺欽衝進了那洗衣場。因爲今夜要準備大婚之事,幾乎所有的宮人都被召集去爲明日做準備了,此時的洗衣場便是空無一人的。
殺欽衝着高強吹了聲響亮的口哨,接着便聽到對面迴應了一聲。然而這時身後卻傳來一陣陣腳步聲,雨霏下意識回頭,便看到一羣黑袍人出現,身後竟跟着一大隊侍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