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明前腳進門,後腳還沒來得及拿進來,便覺得眼前黑影一晃,有個不知是什麼的東西帶着‘嗖’的風聲朝着自己的面門砸了過來。。
出於本能的,嚴明歪了歪腦袋,只聽耳後‘砰’的一聲響,一個軍用旅行杯砸在門上,又‘咣’的一聲落地,咕嚕嚕滾出到桌子底下去了。
“爺爺?!”嚴明萬分驚訝,自己犯了什麼錯啊老頭子居然問都不問一句,就往死裡砸?
“滾過來!”嚴老爺子本來就是個火爆性子,這幾年老了,一些事情看得很開,也極少發火了。
尤其是對嚴明這個孫子,他本來就沒多上心。一來尚雅慧不是他理想中的兒媳,而嚴明是盛瑾玉活着的時候嚴振國跟尚雅慧在外邊生的,說起來算是私生子,老爺子很有點瞧不上他。所以嚴明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老頭子都懶得管。
這若是嚴肅,早就拿皮鞭抽了多少回了。
老爺子對嚴肅那是望孫成龍的心切,當然嚴肅本身就是龍崽子。雖然調皮搗蛋也招貓逗狗,但絕不會走歪路,更不會做出什麼丟人現眼的事情來。
而嚴明在老爺子的心裡,也就是一條不安分的蟲。
原以爲他蹦躂不出什麼大事兒來,誰知道卻如此無下限。
玩兒女人也就罷了,還玩兒男人。
當然,他們這些紈絝子弟玩兒男人也不是捅破天的事情,只是你好歹收斂些,這三個個的糾纏在一起是鬧什麼?
嚴老爺子最窩火的是,你他媽的不要臉就不要了,反正你個狗崽子也沒什麼臉,可你居然讓人家拍了照留了證據,還把這些東西弄到了墨龍大隊去,把嚴家所有人的臉都丟盡了!
此時千萬個生氣的理由在嚴老爺子這裡都只匯成一句話:“你他媽的給我滾過來!”
尚雅慧早來一步,已經看見了那些照片。
照片上的人她也認識,有一個是嚴明要好的朋友姜天鶴,國資委姜司長的兒子,另外兩個應該是他們包養的b,照片上的畫面**不堪,尚雅慧見了也很生氣。
當然,她生氣的主要原因不是她兒子怎樣,而是氣嚴肅把這些東西送到了老爺子的眼前。這個難纏的傢伙,看來不給他點厲害瞧瞧是不行了。
然而尚女士心裡的報復計劃還沒成型,便被嚴老爺子一聲暴喝打斷。
“畜生!”嚴老爺子抓不着趁手的東西,轉身從警衛員的腰裡拔出了手槍,咔吧一聲打開保險,槍口狠狠地抵在嚴明的腦門上,“我打死你個敗家的東西!”
“爺爺!”嚴明的腦子裡頓時一片混沌,臉色煞白一絲血色也沒有,額頭上豆大的汗珠緩緩地滾下來。
“老爺子!”尚雅慧也是顏色大變,忙上前去抱住了老爺子的手臂:“不要啊!”
“你滾開!”嚴老爺子怒視着尚雅慧,“都是你教出來的好兒子!喪門敗家,不知羞恥的無能鼠輩!這樣的人不配做我嚴家的子孫!我打死他,算是給祖宗謝罪!”
“爸爸!爸爸!”尚雅慧抱着老爺子的腿跪了下來,“不要!小明不懂事,您打他,罵他,把他關起來都可以,千萬不能要了他的命啊!”
她年輕的時候是做情報工作的,十六歲被送到國外秘密接受特殊培訓,後來回國,以國企高管做身份掩護,實際上是爲總參三部做事。
當初她的從軍資料是國家機密,誰也不知道她在軍中的功勞。直到後來在一次執行任務中身份暴露,索性轉到了明處,好看的小說:。
蘇羽當年見到的她就是這個時期,剛剛轉到總參機要處工作,一身軍裝穿的一絲不苟。
算起來尚雅慧在軍界的身份也不算低,從總參機要轉出來的時候是上校軍銜。但她這個上校在嚴老爺子這裡狗屁不是。她知道老爺子現在怒火攻心,毫無理智可言,這種情況下他一槍崩了嚴明,那也是分分鐘的事情。
“爸爸!”尚雅慧見老爺子臉色鐵青,一雙滄桑的眼睛裡噴着怒火,忙又轉頭呵斥嚴明:“還不給你爺爺跪下!”
嚴明已經嚇傻了,被他媽一吼,雙腿一軟撲通一下跪在地上:“爺爺饒命!我再也不敢了!”
他不求饒倒還罷了,這一跪一求,老爺子的心底升起一股強烈的厭惡之情。
沒種的東西!軟骨頭!
太他媽的沒種了!
嚴老爺子極其厭惡的哼了一聲,擡腳把嚴明踹開:“滾!以後不許再進這道門。”
嚴明一愣,心想這就完了?
尚雅慧暗暗地舒了一口氣,轉頭罵嚴明:“你這小混蛋!看你爸爸回來怎麼收拾你!快滾吧。”
嚴明從地上爬起來,轉身就往外走。
嚴宏老爺子瞥了尚雅慧一眼,冷聲哼道:“你也出去吧。以後沒我的話,你們都不要回來了。”
“爸爸?您這是……”尚雅慧登時愣住,這是要被驅逐出門的節奏嗎?
嚴老爺子看也不看她一眼,只轉頭叫人:“打電話把嚴振國叫回來。就說我快死了,讓他回來盡孝!”
尚雅慧的臉白了又白,還是耐着性子上前解釋:“爸爸,我知道這事兒您肯定氣壞了,但您怎麼就知道這不是有心人弄了來挑撥我們一家人的關係呢?嚴肅一直在部隊,他一年都難得回來一次,怎麼會有這些東西?還有,現在這電腦技術高明的很,之前網絡新聞上不也有這樣的事情嗎?小明平時是胡鬧些,說不定得罪了誰,被人家惡搞了呢。
”
嚴老爺子冷笑:“挑撥我們家人的關係?惡搞他?虧你想得出來。”
“爸爸……”尚雅慧知道說服這塊兒爆碳老頭兒是很難的事情,但爲了兒子不得不竭盡全力。
“好了,你不想把我氣死就走吧。”老頭子手裡的楠木柺杖一戳,走了。
尚雅慧咬了咬牙,拿了自己的外套和那些亂七八糟的照片資料出了合院的大門。
嚴明沒有走,一直靠在尚雅慧的房車上抽菸。
他身材修長,穿了件淺灰色的羊絨大衣,原本是一個風流俊俏的翩翩濁公子,這會兒卻髮絲凌亂,眼神呆滯,完全一副落魄的樣子。。
尚雅慧心裡也窩了一團火,活了這麼多年了她還沒這麼挫敗過。她知道比起那個死了的盛瑾玉,自己在老爺子面前再怎麼努力也差了一截。這些老頑固的腦殼裡有些東西根深蒂固,終其一生也改變不了。
但最起碼嚴家上下對她都還是尊重的。當然,嚴肅除外。
出門看見兒子那副破敗的樣子,尚雅慧心裡的火氣一下子攻了上來,她上前去一把揪住嚴明的衣領,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手腕一用力把人推上了車子。
“你,”尚雅慧指了指司機,“下去。”
司機不明所以,但乖乖的下了車。
尚雅慧一轉身,揮手‘啪’的一下甩了嚴明一記耳光,。
嚴明白皙嬌嫩的臉片刻腫了起來,紅彤彤一記手印,十分的明顯。
“廢物!愚蠢!”尚雅慧咬牙罵道:“你幹那些事情的時候,就沒先到過今天?!我說過多少次了,你身份敏感,要時時處處小心行事。你倒好,這些事情都被人拍了照片?!把我說的話都當耳旁風了,是不是?啊?!”
“媽!我沒有!”嚴明被他媽的耳光打醒,終於明白過來自己這次是吃了怎樣的虧。
“你沒有?!你敢說照片上那些事情不是真的?!”尚雅慧簡直有掐死眼前這個蠢貨的衝動,“你個混蛋!我教過你多少遍,家裡,外邊,不管去做什麼,必須先檢查一下週的環境,防偵察,反追蹤的那些基本知識我沒教過你嗎?!”
嚴明頹然的低下了頭。他從十多歲起就被母親教導各種反偵察的手段,雖然他心裡十分的牴觸這些事情,但在母親十來年的調教中也學到了不少的本事。
按理說一般的竊聽偵查手段是瞞不過他的,他住的地方雖然不能說是每天都會排查,但最起碼會隔三差五的叫信得過的人來查一遍。
當然,嚴少一向懶惰,不喜歡那些登高爬低的事情,盤查監控竊聽設備的事情都是交給心腹去做的。那些人都是尚雅慧挑選的退役軍人,多多少少都跟尚家有些關係,按理說值得倚重信賴。
可是,還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這些人手段真是高明啊。
“是他!”嚴明猛然擡頭看着尚雅慧,“肯定是他!你把他逼急了,非要拆散他跟那個女孩子,他就開始報復我了!媽媽,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
“你真是笨死了,現在才知道是他?!”尚雅慧打了兒子一巴掌,自己又心疼的要命,伸手把嚴明摟進懷裡,恨恨的說道:“只是我沒想到,他的手居然這麼快,這麼狠。一下捅到了老爺子那裡,這分明是不想給我們留活路!哼……”
“媽媽!他喜歡娶誰就讓他娶去吧,他娶個野丫頭回來豈不是更好?勢單力薄……”
“愚蠢!”尚雅慧又把懷裡的兒子推出來,“他現在這個樣子,根本無需錦上添花。他娶誰當老婆前程都是無可限量。三十年後嚴家便是他的!我們現在唯一能控制的也只有他的婚姻。如果不牢牢地握住這根線,將來我和你爸爸還有你,必然會被他掃地出門!”
“媽媽?!”嚴明絕對不相信這樣的話,他詫異的看着尚雅慧。
尚雅慧漂亮的臉上帶着扭曲的仇恨:“我辛辛苦苦得到的一切,絕對不會拱手相讓。”
然而有些事情並不是你不想就不會發生的。
當晚尚雅慧剛找了兩個頂尖高手去嚴明的別墅和他常去的那幾家會所尋找線索,並計劃親自去一趟市,從根本上料理一下麻煩時,嚴振國回來了。
嚴振國一進家門便把正在打掃衛生的家政趕了出去,反手鎖了房門看着從沙發上站起來的尚雅慧,臉色鐵青。
“你見過爸爸了?”尚雅慧上前兩步幫着嚴振國脫下外套掛在衣架上。
“雅慧,我要跟你說的不是這件事情。”嚴振國的臉色從未有過的難看,“三部那邊一個可靠地人說,有人在調查你之前在歐洲的時候做過的一件事情。你跟我交個實底,當年你去歐洲執行任務的時候不小心暴露了身份,到底是一時疏忽還是有意而爲?”
“振國!”尚雅慧臉上的神情像是一塊完美的玉石,被這一句話敲的碎裂,“我怎麼可能有意而爲?!我們爲了那件事情損失了三個人,而我也受了傷,。那是我的同事!我怎麼可能害他們?這是叛國!這種話……”
“你先別跟我急。”嚴振國推開尚雅慧去沙發上坐下,焦慮的揉了揉眉頭。
現在他官至極品,已經很少有這樣的時候了。不管天大的事情,門下有那麼多得力干將,隨便挑個人就能獨當一面,他嚴振國根深葉茂,一般二般的麻煩都動不到他的枝葉。
可是面前這件事情雖然還只是莫須有,但只要有那麼幾分可能,就足以撼動他這棵大樹了。
叛國罪,就算是在和平時期也絕對不是小事。
“振國。”尚雅慧冷靜了一下思維,在嚴振國身邊坐了下來,“我覺得這事兒太過蹊蹺。先是有人弄了那些亂七八糟的照片把老爺子給氣的不輕,然後又有人放出這樣的話來。這分明是有預謀的。”
不提嚴明那事兒還好,一提那事兒嚴振國更加窩火:“你還說呢!老爺子氣的心臟病都犯了,血壓飆到了一百八。今天若不是軍醫一直守着,還不知會發生什麼樣的大事兒。老爺子若是有個三長兩短,那混蛋就是嚴家的罪人!我絕對饒不了他!”
“振國,你消消氣。”尚雅慧伸手去輕輕地撫摸着嚴振國的後背,讓自己的聲音盡最大可能的溫柔輕緩,“這件事情我們必須理智的對待。小明是混蛋,我已經教訓過他了,也找人看着他,不許他再胡來。只是這些照片的事情還需要弄個清楚的。這些照片是嚴肅寄過來的,我想去一趟黃海艦隊跟嚴肅好好地談談,把事情從根本上解決了。老話說,家和萬事興嘛,總不能讓他們哥倆一輩子都對着幹。”
“你懷疑這事兒是嚴肅乾的?”
“不,我是覺得他既然能搞得到這些東西,就應該能查得到事情的根源,我想請他幫幫忙,把這個跟我們嚴家作對的人找出來。。”
嚴振國冷冷的哼了一聲,嘆道:“你們兩個的關係那麼僵,他會聽你的?”
“但我相信,利害關係他還是知道的。”
“算了。”嚴振國搖搖頭,“還是我去一趟吧。”
“振國……”尚雅慧想自己去找嚴肅,這件事情不查個明白她咽不下這口氣。
嚴振國擺了擺手,阻止了尚雅慧後面的話,疲憊的嘆了口氣上樓去了。
寧可在溫哥華住了一個禮拜的時間,和凌墨以及古云馳的特別助理喬治一起又回到了香港。
凌墨,盛帛修,喬治三方會談,把這次合作的基調定好之後,凌墨帶着寧可飛回市。
這期間寧可跟嚴肅打過一次電話,各自彙報各自的情況,思念很深很重,但肩上的責任更重。
他們不是尋常兒女,那些卿卿我我纏綿難分的愛情根本無法奢求。
回來之後,寧可先回了一趟學院,又投入了緊張的碼字工作中去。
郭導有電話打過來,說《巾幗首相》的開機儀式定在元旦的晚上,在市包了五星級的酒店,請了所有的投資商和重要演員,還有各大新聞媒體,身爲編劇寧可一定要參加。
一系列事情安排下來,寧可還真的沒有時間去估計相思之苦。
而凌墨比寧可還忙,他要安排古氏和盛世信託投資的事情,每天都在忙,腳不沾地。
這天蘇陸軒給他打電話,凌墨正在爲選項目的事情頭疼,寧氏現有的產業會引起尚雅慧的懷疑,而他自己手上的生意又不適合拿來招商引資,其他書友正在看:。官方的事情他還真的不能太高調。
而且,他們原定的計劃是能夠直接打入九辰集團最好不過。
可九辰集團不是普通的企業,不是隨隨便便是誰就能把手伸進去的。
看到手機屏幕上蘇陸軒的名字,凌墨眼前靈光一現,邪氣的一笑,接起了電話:“喂,蘇六少。”
“凌少,忙什麼呢?”蘇陸軒千年不變的開場白。
“沒忙,閒着呢。蘇總有時間沒,一起喝個茶?”凌墨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可可從香港帶了禮物給蘇羽,說要拿給你轉交一下呢。”
“好啊。”蘇陸軒立刻答應,他打電話就是爲了跟凌墨見面。況且,還能見到寧可。
兩個人約好了地方,各自開車出發,二十分鐘後見面。
蘇陸軒笑着寒暄:“有些日子沒見着凌少了。又帥了,還讓不讓人活了?”
話雖這樣說,其實蘇陸軒一點也不比凌墨差多少。
因爲知道寧可會來,他出門前還專門換了一身淺灰色高級定製的西裝,淺藍色條紋的領帶配純白的絲質襯衣,高貴優雅的王子範兒立顯。
寧可是後到的,她自己開着那輛寶馬8來,白色的跑車緩緩地開過來時,坐在臨窗的蘇陸軒剛好看到,當時開心一笑,手指着外邊:“可可來了。”
凌墨拉上她並不是臨時起意,而是另有打算。
寧可今天穿了一件果綠色的羊絨短外套,個性的大翻領立起來遮住半邊臉,襯得她肌膚似雪,更添了一種欲說還羞的美麗。
“可可,這邊。”凌墨舉手叫人。
寧可看見他後微笑着走過來,一邊落座一邊同蘇陸軒打招呼:“六哥,好久不見。”
“是啊,聽說你去香港玩了?”蘇陸軒微笑着欠身,給寧可倒了一杯熱熱的柚子茶。
“嗯,閒着無聊去逛了一圈。”寧可接過茶來道了謝,又說:“給蘇羽的禮物我放到車上了,待會兒麻煩你幫忙轉交一下。這丫頭走了這麼久了,連個電話都不給我打,難道這朋友都沒得做了嗎?”
“哪能呢。”蘇陸軒忙道:“她年底可能會回來,回來肯定給你打電話。她雖然給我聯繫也不多,但每次都會問起你呢。你是她最好的朋友,應該相信她。”
“嗯,衝六哥你這句話,我暫時把這事兒放着,等她回來再問她。”寧可微笑着喝茶。
凌墨貌似無意的嘆了口氣,問蘇陸軒:“蘇六少,你說現在想投資的話,什麼生意還可以做?”
“怎麼,凌少手上有資金要投新項目?寧氏發展的不錯啊,難道還缺項目?”
“不,不是我投資。”凌墨笑着搖搖頭。
“是我繼父。”寧可放下茶杯,微笑着對蘇陸軒說道:“他是外籍華裔,手上有閒置的資金,想來大陸投資。但你也知道,寧氏這邊沒有太大的項目,而我繼父在這邊除了我們根本沒有任何認識的人。”
“這樣?”蘇陸軒認真思索了一下,說道:“九辰集團有個新項目是關於海洋生物和新能源開發的。不知你有沒有興趣。”
寧可遲疑的看了一眼凌墨,說:“聽說九辰集團是極有背景的國有企業,外資能隨隨便便注入嗎?”
“這個不成問題,只要國家保持百分之五十一的控股權就可以了,好看的小說:。況且,這也只是其中的一個項目,是市這邊的分公司總裁在協調。”
蘇陸軒說完看了一眼凌墨,問寧可:“你繼父有多少資金可以投過來?”
“大概兩百個億吧,第一期三十個億左右,所以凌墨很犯愁。”說完,寧可又很犯愁的嘆了口氣,“若是兩百萬的話直接放到寧氏就可以了。可是兩百億,寧氏這樣的公司被全部收購五六個都綽綽有餘。”
凌墨又笑着搖頭:“二叔不會同意的,他本來就跟你繼父關係緊張,若不是他,寧姨絕不可能去那麼遠的地方定居。”
聽了人家的家庭秘事,蘇陸軒有種融入其中的感覺,開心的笑道:“這樣,我跟九辰集團市分公司的執行總裁比較熟,這事兒我幫你們牽牽線。這是雙贏的好事嘛。”
寧可忙道謝:“那我先謝謝六哥了。”
“不用謝,事情辦成了再說。”
“好。”寧可微笑着點頭。
嚴肅終於趕在元旦之前冬訓回來,回來後照例要交報告,跟其他軍官在一起開會,討論這次去東北集訓的心得感受等。於是嚴上校趁着來軍區開會的功夫,晚上又溜到了寧可的小公寓。
回來後嚴肅就給寧可打了電話,知道他晚上會回來吃飯,寧可專門去了趟超市,買了各種食材回來,爲勞苦功高的嚴上校準備了一桌豐盛的晚餐。
整隻的土雞把胸脯肉剃掉,放在砂鍋里加香菇,筍乾,栗子等一起燉了兩個多小時。雞胸肉切成肉絲,用青紅椒一起炒成雙椒雞絲。因爲嚴肅的口味比較重,炒雞絲的時候寧可又放了幾隻小紅辣椒。
另外爲了健康着想,又炒了個兩個清淡蔬菜,一個西紅柿炒蛋,一個白菜豆腐,白菜熱油快炒,有點半生不熟的樣子,葉子還帶着點青翠色,豆腐過油,鮮嫩清香,看上去就很有食慾。
電飯鍋裡蒸了半鍋香米飯。
嚴肅進門的時候,寧可才嘗雞湯,鮮濃的香味從廚房的門縫裡飄過來,令人食指大動。
“老婆!我回來啦!”嚴肅一邊拖鞋一邊高聲喊了一嗓子。
寧可聽到後端着勺子的手頓了頓,把火關,湯勺放回原處,施施然出了廚房。
“老婆……”嚴肅拖鞋都顧不上穿便直撲過來,一把摟住寧可抱起來轉了個圈兒,然後在她臉上重重的一吻,“想死我了!”
寧可側臉在他的臉頰上回吻了一下,輕聲說道:“去洗手,要開飯了。”
“嗯。”嚴肅答應着,人卻沒動,依然站在飯廳裡抱着寧姑娘不放手。
“你不餓?”寧可擡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後背,“飯已經好了,我去盛。”
“餓,餓死了都。”嚴肅把人從懷裡扒拉出來,一手捏着寧姑娘的腰,一手捏着脖子,眼神深邃而無辜,聲音低靡而沉靜,彷彿遠遊的赤子終於歸家,一身的警惕戒備都散去,只留下眷戀和依賴。
寧可看的心疼,忍不住伸出手去撫上他深邃的眉目:“很累?”
“不。”嚴肅側着臉,主動地在她手心裡蹭,“很想你。”
寧可忍不住笑:“那也要先吃飯啊。”
“可不可以等會兒再吃飯?”
“嗯……雞湯好像還差點火候,其他書友正在看:。”
“那我們先做?”嚴上校立刻興奮起來,眼睛裡滿是躍躍欲試,像個十六七歲的少年。
寧可輕笑着點點頭:“那你也得先去洗手。”
“好。”嚴肅歡快的放開手,轉身鑽進了浴室裡。
不僅僅洗了手,而是把全身上下都洗了一遍,直接裹着一條浴巾就鑽了出來。
寧姑娘趁這段時間回去廚房收拾了一下,剛剛把圍裙接下來,便被某人從身後抱住。
“去牀上啊。”寧可低頭拍了拍腰間的大手。
“這裡也挺好。”嚴肅說着,低頭吻住寧姑娘的耳垂。
“這裡不行。”寧可半邊身子都麻了,聲音直打顫。廚房沒有窗簾,後樓陽臺上如果出來人,一眼就可以看見這邊的情形,寧可完全沒有被參觀的習慣,於是扭着身子,軟着嗓子同嚴上校打商量:“去臥室……”
這樣的寧可叫人難以拒絕,嚴肅彎腰把人公主抱起來往臥室裡走:“我們的婚房前後窗戶都裝單向可視的玻璃。”
嚴肅這次沒玩兒什麼花樣,以最傳統的方式把戰鬥結束在牀上。
事後,嚴肅裹着浴袍去廚房盛飯盛湯,寧姑娘靠在牀頭喘息。
片刻後,嚴上校端着盤子體貼的來牀邊伺候,卻被寧姑娘趕回了餐廳。理由很簡單,我今天剛把家裡的衛生收拾了一遍,不想糟蹋了勞動成果。
於是嚴上校拿了睡袍把寧姑娘裹了,直接抱去餐廳。
嚴肅把一鍋雞肉雞湯幹掉了大半兒,然後他無比幸福,無比滿足的掀開了睡袍靠在椅子上休息,只差拍着肚子哼哼了。
寧可把自己碗裡的那點雞湯喝完,便要起身收拾碗筷。
嚴上校趕緊的攏起睡袍起身,把寧姑娘手裡的筷子拿過來:“老婆,你去歇着,我來。”
寧可也不跟他爭,她身上還軟着呢。
嚴肅以戰鬥的速度把廚房收拾乾淨匆匆轉回來,上牀的時候手裡多了個迷彩三角巾包着的東西,獻寶似的遞到了寧可面前:“寶貝,禮物。”
“什麼禮物?”寧可納悶的問。
這個時候還不到元旦呢,新年禮物是不是早了些?
“生日禮物。你今年的生日我錯過了,禮物當時也沒準備好,對不起啊,寶貝。明年我一定儘早。”
寧可看着近在咫尺的那雙墨色的眸子,深情而真誠,還有深切的歉意。只是寧姑娘卻忽然想逗逗他,以報每次都被這人欺負到脫力的仇:“什麼叫明年儘早?生日禮物嘛,就是要生日那天送纔算。早了晚了都不算哦。”
嚴上校一時哽住。要他保證將來某天能做到什麼事情,他還真不敢答應。
誰知道那個時候會有什麼任務。軍人的時間從來都不屬於自己,就算這會兒,隊裡有事的話他也得在規定的時間內趕過去。
見一向花言巧語的某人沒話說,寧可得意的一笑:“好了,跟你開玩笑呢。禮物呢,快拿來。”
嚴肅趕緊的把手裡的東西交上去:“我自己做的,看喜不喜歡。”
“自己做的?”寧可驚訝的接過迷彩三角巾,猶豫了一下,層層剝開,“你還能做什麼東西?”
嚴肅沒說話,只笑着靠在她身邊,其他書友正在看:。
居然是一隻髮簪。
寧可拿着那隻不知是什麼藤做的長簪,簪頭雕刻成一朵半開蘭花的樣子,雕工很精細,一看就知道下足了功夫。簪身細長光滑,烏沉沉的翻着暗啞的光澤,說不出是什麼植物的藤,還帶着拙樸的紋理,寧姑娘一臉的驚喜:“真的是你自己做的?”
“是啊。”嚴肅伸出手臂那人摟在懷裡。“喜不喜歡?”
“喜歡。”寧可的手指輕輕地摩挲着髮簪,“這個就叫烏藤嗎?”
“我也不知道,這條長藤是我有一次在訓練的時候無意間撿到的,覺得挺結實,黑沉沉的不知道是什麼植物,還有香味,便帶了回來。當時也不知道有什麼用,那次我見你用一個筷子綰頭髮,就忽然想起給你做個髮簪。所以回去把它翻了出來。”
寧可看着嚴肅不說話,她知道這並不是個浪漫無聊的人,在訓練時撿一塊樹藤?他腦子沒進水吧?
嚴肅被寧可看的有點心虛,這塊樹藤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做高空降落時不小心掉進了泥潭裡,是靠着一段樹藤爬上岸的,上來後他幾乎被瘴氣憋死,還是這樹藤上清淡的香味讓他維持着一點清醒,慢慢地爬出沼澤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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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些他不想說,說了也只是讓心愛的人擔心而已。於是他選擇性的招認:“有香味的,很好聞。還有醒神的作用,當時我陷入瘴氣的包圍中,靠着這段樹藤的香味保持清醒的,你聞聞。”
“真的嗎?”寧可相信了嚴肅的話,把簪子湊到鼻尖輕輕地嗅了嗅,點頭笑道:“果然有香味,蠻好聞的。最主要的是這蘭花居然雕刻的這麼好,真是你的手藝啊?”
“當然,我沒事的時候就刻,一點點的弄,前幾天才弄好的。”嚴肅本來心裡就很歉疚,寧可的生日在九月份,他的禮物到了年底纔給,若是她再不喜歡,他還有什麼臉面耍貧嘴呢。
“我很喜歡。”寧可幸福的笑着仰起臉,在嚴肅的臉上吻了一下,“謝謝你。”
“你能喜歡就是給我最大的獎勵。”嚴肅摟着心愛的姑娘,歉疚又滿足,“霍城建議我在這裡鑲上幾顆碎鑽當花心,我覺得你不一定會喜歡,所以沒弄。再說……我也不知道碎鑽去哪裡搞。”
“不要那個。”寧可捏着髮簪仔細的看,簪頭的蘭花瓣兒很只有指甲大小,但卻很舒展,縫隙裡也打磨的很光滑,一看就非一日之功,“我喜歡原生態的東西。加上碎鑽的話,就俗氣了。”
“就是,鑽石神馬的,太俗氣了,跟我老婆仙女一樣的氣質不配。”
寧可笑着往嚴肅的懷裡擠了擠:“再說了,你的錢都在我這裡呢,拿什麼去買鑽石?”
“可可。”嚴肅摟着人,下巴在她的額頭上蹭了蹭,“相信我,應該屬於你的一切,都會屬於你。”
寧可怔了怔,搖頭說道:“其實那些我並不想要。”
“我知道。”嚴肅輕輕地嘆了口氣,說道:“不是有句話說,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嗎?現在事情就是這樣,不是我們不爭,就真的可以與世無爭的。所以我們必須一進再進,誰擋着我們的路,我們就踢開誰,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嗯,有道理。”寧可靠在嚴肅的懷裡有點犯迷糊。
溫暖的懷抱,有力的心跳,耳邊情人的低語,一切都那麼適合催眠。
“困了?”嚴肅低頭看懷裡的姑娘已經閉上了眼睛,便伸手把牀頭燈調暗一些,好看的小說:。
“唔。”寧可真是累了,若不是喜歡這跟簪子,怕是早就睡了。
“躺好睡。”嚴肅把人往下抱了抱,拉高被子把人裹嚴實,側身躺下來,手腳並用把人控在懷裡。
冬天的夜裡,深沉而寧靜。
北風的呼嘯被雙層門窗當在外邊,屋子裡暖氣很足,窗臺上的一盆吊蘭在深夜裡暗暗地舒展着修長的葉子。
相愛的人相擁而臥,連夢都是連在一起的。
第二日一早,五點半,嚴肅按時起牀,悄悄地穿好衣服出去跑步,買了早餐回來。
寧可還在睡,他沒有叫醒她,跟以前一樣,嚴肅寫了一張紙條用自己的照片壓在枕頭上,只要她一睜開眼睛就會看到。然後輕輕地吻了吻寧姑娘的眉心,悄悄地離去。
軍用獵豹劃開城市早晨的薄霧,一路疾馳開進軍區大院。
車子剛停好,就有人匆匆的跑了過來,先打了個敬禮,叫了聲:“首長。”然後拉開車門,站在一旁。
“有事?”嚴肅看着面前的小兵,微微皺眉。
“首長,老首長在那邊等您。”
嚴肅順着小兵示意的方向看過去,但見一輛軍用悍馬停在雪地裡,車窗半開,裡面有淡淡的煙霧飄出來,不用猜嚴肅也知道里面坐的是誰。
嚴上校眼睛裡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冷笑,看了看挺胸擡頭站着標準軍姿的小兵,說道:“走吧。”
“是。”小兵甩開胳膊邁着規則的步子走在前面。
嚴肅左手插到常服褲兜兒裡,漫不經心的跟着。
嚴振國是連夜趕過來的,因爲是私事,他過來也沒驚動多少人。
一大早到了軍區,屬下本來說安排他先去休息,可家裡出了那樣的事情,他就算是躺下也睡不着,所以乾脆在這裡等。
嚴肅走到悍馬跟前,腳步頓了頓,還是拉開車門鑽了進去。
只是進去後,嚴肅只叫了一聲:“爸爸。”便沒再說任何話。
嚴振國靠在靠背上看着自己的兒子,他從小就調皮,大院裡幾個老首長家幾乎都被他禍害過。老爺子的馬鞭更是捱了不知多少回。
時間過得真快啊,一轉眼,那個調皮搗蛋的孩子已經如此成熟,如此有成就了。
墨龍大隊雖然掛靠在黃海艦隊,但卻是正師級的編制。二十九歲的上校中隊長,年輕有爲,戰功累累,這麼優秀而年輕的軍官幹部全國上下也找不出幾個來。
多麼慶幸,這個人是自己的兒子。又多麼不幸,這個兒子處處跟自己作對。
嚴振國不由得嘆了口氣,問道:“你最近怎麼樣?”
“前天剛從東北迴來。”
“去冬訓了?”
“嗯。”嚴肅淡淡的點頭,他纔不相信他老爹大老遠的連夜跑來是爲了跟自己閒聊這些屁話。
“訓練的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