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選釵

“小姐,什麼事?”碧荷略帶些許迷惑走過來,神色卻是坦然,不帶絲毫心虛的模樣。

茉香看在眼裡,心裡當下對碧荷的懷疑去了大半。於是想了想之後,便換了個方式問道:“將軍是什麼時候過來的?你怎麼不叫我呢?”

碧荷一聽這話,頓時露出一絲後怕的模樣,嘰嘰喳喳就開始描述:“小姐你不知道,剛纔可嚇人了。將軍過來之後,我本來是要出聲的,可是將軍不讓。而且他就一直站在你背後,也不出聲。越看臉色就越是難看,我當時以爲我們那裡做錯了,惹得將軍發火了。嚇死我了,沒想到將軍原來是這麼嚇人的。”

“哦,是這樣啊?”見碧荷面色沒有任何虛假之色,茉香幾乎已經肯定不是碧荷將這事情告訴路啓的。

“小姐,到底我們那裡惹怒了將軍?”碧荷問着,面上有些擔憂之色。

茉香搖搖頭,笑着打消了碧荷的擔憂:“沒有,只是我的字太慘不忍睹,所以他看得很艱難,自然面色就難看了。若是他真的生氣了,怎麼可能不發作?你看他那樣子,哪有生氣的樣子?別擔心了。”

“哦。”碧荷點點頭,露出一絲恍然,然後鬆了一口氣,面上擔憂也悉數褪卻。

“嗯,你去忙吧,才吃了飯,我在院子裡站一會,消消食,你甭管我。”笑着將碧荷打發走之後,茉香臉上的笑容垮了下來。

到底,路啓是怎麼知道的?按理說,這事情樊青桂應該保密工作做得很好纔對罷?

還是說,是她讓碧荷去找心經的時候,碧荷不小心說漏了嘴,然後被有心人士揣測出來,悄悄的告訴了路啓?可是,樊青桂可是這府裡的當家主母,誰肯這樣得罪樊青桂?

最重要的是,不管路啓是如何知道的,現在的結果是,他知道了,而且不打算放任。他和樊青桂之間,必有一番責難。樊青桂到時候會怎麼樣認爲?

想到這一層之後,茉香感覺背脊有些發涼。忍不住苦笑起來——事情越是發展,怎麼越和自己的初衷違背呢?

不行,不行,決不能再這樣下去。否則這安寧的日子,只怕是再也不會有了。所以,必須想個辦法纔是

??

茉香沉吟着,企圖想出一個完全的主意來。只是,半晌之後她發現,這主意還真不是那麼容易想的。因爲,這件事情最關鍵的是樊青桂的想法。可是她現在,就是沒辦法向樊青桂證明:她不想爭寵,更沒有恃寵而驕。

也不知道,路啓究竟如何處理的這事。若處理得好也就罷了,可若處理得不好

??

整個下午,茉香都魂不守舍的,控制不住的去想路啓究竟會如何處理此事,而樊青桂又是如何認爲的。越是想,她便越是坐立難安。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想起路啓說的讓她過去一起吃個飯的事情,也等不到晚飯時間就過去了。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路啓究竟是如何處理的這事情的。而樊青桂的反應,又是如何。

一路的忐忑,在看見樊青桂和路啓的時候,悉數化爲了驚愕。因爲,她看見路啓正在幫樊青桂試簪子。二人親密的樣子,根本不像是有任何嫌隙或是不快的。

難道,路啓並沒有和樊青桂說這事情?這念頭方一出現,茉香便是搖頭否決了,因爲路啓走的時候那神情那語氣,都不像是會置之不理的樣子。

驚愕歸驚愕,該有的禮數還是要的。在樊青桂注意到她之前,茉香已經收拾了自己的表情和情緒,恭敬而熱情的上前行禮:“姐姐安好。”

“妹妹來了?”樊青桂轉過頭來,笑盈盈的看了她一眼,並沒有半分的不快,反而甚至有一絲熱情在裡頭。那表情,更是前所未有的和煦。

茉香心底越發詫異,面上卻只能不動聲色的笑着和樊青桂迴應:“將軍中午說,讓茉香過來吃晚飯。卻光想着不能讓姐姐和將軍久等,都忘了這會離吃飯還一個多時辰呢。姐姐不會怪我罷?”

“哪裡哪裡?妹妹能時常過來陪陪我說話,我倒是求之不得呢。來,快坐下。”樊青桂笑吟吟的說着,示意旁邊的巧語趕緊搬個凳子過來。

而她們二人說話之時,路啓卻是一言不發,只笑着看着她們,絲毫沒有插嘴的意思。

“妹妹,你來替我看看,這幾支釵哪一個比較好?”待到茉香坐下,樊青桂便捧過來一個盒子,裡頭放着幾支精緻的釵。

茉香掃了一眼,卻發現其實這些釵也沒有什麼特別好看的地方,按理說樊青桂不該如此稀罕纔對。可是轉念一想之後,她忽然明白了樊青桂的意思。當下裝作認真的將釵看了一遍,然後又沉吟片刻,這才笑着看了路啓一眼,又看向樊青桂道:“想來,這是將軍特地替姐姐挑選的罷?都很不錯,很合姐姐的氣質。必然將軍是用心挑選的。”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茉香統共活了這麼些年,自然也深深的明白這個道理。所以當下才故意說這些哄着樊青桂高興。而這樣說的意思,更是想讓樊青桂意識到路啓是在意她的。

樊青桂果然受用,當下笑容更加燦爛幾分。看了茉香好幾眼後才又開口道:“的確是將軍選的,妹妹果真覺得好看麼?”

“自然是好看的。”茉香點點頭,竭力讓自己看起來顯得很誠懇。

雖然這些釵或許並不算好看,可是對樊青桂來說,卻一定是最好看的。因爲,那是路啓鬆的。她敢說,就算路啓隨便送個路邊小販那裡買來的釵,樊青桂也定然是覺得好看的。愛情,總是能夠輕易的矇蔽人的眼睛,讓人失去分辨能力。

“妹妹覺得好看,那妹妹也選一支戴罷?”不知道是樊青桂高興過了頭,還是她故意試探茉香,竟是如此說了一句,然後將釵盒捧到茉香面前,那架勢真像是要茉香選一個。

茉香看着那些釵,心思急轉,不知到底該順應樊青桂的意思,還是該拒絕。

或許,這釵是沒什麼,可問題是在送釵的那個人。樊青桂真的願意割愛?這是她示好的表現,還是她故意的試探?一時之間,茉香發現自己竟有些兩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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