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見那個和茉香有幾分相似的姑娘之後,就連許父也是錯愕不已,忘了禮數盯着人家看了半天。然後轉過頭來有些狐疑的問茉香:“我記得我就生了一個女兒啊……”
茉香本來還有些憋氣,這下被許父的話一下子弄得破了功,“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最後好不容易收斂了,便是狠狠的瞪了一眼許父,嗔道:“爲老不尊,胡說什麼?”
許父有些訕訕,捋着鬍子搖頭晃腦的感嘆:“真的是很像,活脫脫就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若是不知情的外人看了,一定認爲你倆是親姐妹。”
“別說這些了。人家姑娘該不好意思了。爹,天也不早了,景哥奔波一路,咱們還是快些吃飯,然後讓他好好休息吧。”茉香看了一眼那姑娘,見她一臉不快的樣子,趕忙止住這個話頭,岔開了話題。畢竟過門都是客,還是要好好招待的。
至於,這姑娘到底怎麼回事,還是回頭再瞧瞧的問許景罷。
一面吩咐擺飯,茉香一面吩咐管家派人去收拾客房。可誰知那姑娘卻是一臉防備,往許景一看,言道:“我要跟你住。”
此言一出,頓時四座皆驚。不僅是茉香,就連許父盯着許景的眼神都開始有點不對勁。茉香更是又驚又嚇,心中難免的懷疑許景和這姑娘的關係。畢竟,許景以前從未帶過單身的姑娘回來。如今突然帶回來一個,而且看上去還如此的親暱……怎麼能叫她不懷疑?
除了驚詫之外,她心裡還有點隱約的難受。或許,是所謂女人自私的小心思在作怪吧。畢竟,前不久許景才說過那樣信誓旦旦的話……可如今……未免變化也太過快了些。
不過,她很快便是將這點不良心思驅散,有些尷尬的看着許景,無聲的詢問他該怎麼辦。
“雪衣,這怎麼可以?”許景苦笑着看着茉香,眼神示意她千萬不要誤會。同時嘴上更是粗略的將事情經過解釋一遍:“我雖然救了你,可是你也不能這樣。我知道你是害怕,可是男女有別,你我都該避嫌纔是。”
“我就要跟着你。”這個被稱爲雪衣的姑娘一臉的堅持,並且看着許景的眼睛開始冒出水光。那副委屈的模樣,活脫脫就像是被拋棄了。
於是茉香的眼神更加懷疑的盯着許景,心中冷哼:哼,還說沒什麼?這都這樣了,只怕關係不簡單吧~
“許家很安全,你不用害怕。若是真害怕,我讓兩個丫頭守着你。”許景卻是絲毫不動搖,彷彿根本就沒看見雪衣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不過,也許是因爲他刻意沒轉頭看雪衣一眼的緣故。
倒是茉香,一直被許景盯着看,反而有些不自在起來,最後甚至有些心虛的低下頭去。只是心中有些納悶——她到底心虛什麼?
思及此,她又若無其事的擡起頭來,做出一副淡然的模樣。只是不敢再看許景,饒是如此,感受到他灼灼的眼神,卻也是有些不自在。
“景哥……”雪衣咬着脣,委委屈屈的喚。那副哀婉的樣子,讓人看了不禁動容。尤其,那樣的表情擺在那張與茉香極其相似的臉上,許父看都有些下意識的心疼。
而許景,顯然也有些動搖,不過卻仍是搖頭堅持:“雪衣,你是女兒家,與我非親非故,理應保持距離纔是。一路上條件不好,沒能好好避嫌已經是不合規矩。如今既然還家,你若還如此,叫人怎麼看?”
茉香不動聲色的撇了撇嘴——什麼時候連許景也滿嘴的大道理和道貌岸然的模樣了。若不是他也有那意思,人家姑娘能這樣麼?
說到底,她還是很難相信許景和這個叫做雪衣的姑娘之間沒什麼。現在這情況,怎麼看怎麼像是有什麼嘛難道,這個姑娘將是她嫂子不成?一想到這個情況,茉香就忍不住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若是其他女子,她也不會如此惡寒。可是看着雪衣那一張與她自己極爲酷似的臉,叫她怎麼能不糾結?以後都在這個家裡一起生活了,這叫做什麼事兒?能不彆扭?
“那好吧。”雪衣見許景不肯鬆口,不情不願的妥協了。只是,她卻是有些哀怨的看了一眼茉香。
這一眼,頓時就讓茉香有些雞皮疙瘩,不自在的摸了摸手上的鐲子,心中無限納悶:這是怎麼了,憑什麼這樣看她?她從頭到尾都沒說一句話好吧?何必一副都是她壞事的模樣的呢?真是莫名其妙
於是,這一頓飯,吃得大家都有些不太舒服。期間那個雪衣一直一副哀怨的樣子,弄得茉香什麼情緒也沒了。匆匆忙忙的吃了飯,她便是找了個藉口溜了。原本因爲許景回來的喜悅,也全都化成了鬱悶。
本來好好的,卻是突然的因爲一個不知從那裡鑽出來的雪衣成了這幅模樣。想想茉香就是覺得有些氣悶,以至於回到屋裡的時候,情緒明顯到香塵一眼就是看了出來。
這下,香塵也是徹底的納悶了:“怎麼沒回來一臉鬱悶,可是現在人回來了,還是這樣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怎了這是?出什麼事情了?”
“別提了,咱們家來了個女客,你明兒看了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茉香無精打采的揮揮手,然後就往屏風後頭走去,脫了外衣道:“你幫我打水洗臉洗腳罷。我累了,想早點睡了。”
不然,醒着也是想着這些事情,氣悶得緊。
一番洗漱之後,茉香便是睡下了。而香塵還繼續在燈下做自己的針線。
然而,就在茉香睡下之後沒多久,香塵就聽見敲門聲。出去一看,卻正是許景。當下微微有些詫異的看着許景,皺眉問道:“這麼晚過來,景少爺可是有什麼事?”
“哦,茉香呢?”許景往屋裡看了一眼,沒見到茉香的身影,有些失望的樣子。
香塵恍然:原來是找茉香的。當下便是笑着言道:“剛睡下了,我進去瞅瞅,看她睡着沒。景少爺略等等……”說着,便是要進去叫茉香。
許景卻是伸手攔住了她,雖然有些失望,不過仍是搖頭拒絕了:“既然睡下了,就別叫她了。她今日也累了。反正我也沒什麼事情,明日再見也一樣。”說完,便是轉身離去了。
只是,香塵瞅着他那副樣子,心裡也是明白許景定然是有些失落的。搖搖頭,她便是沒再想這些,回了房間裡關上門也熄燈睡了。
等到第二日茉香起來梳頭時,香塵便是將許景昨夜裡過來過,又被她擋回去的事情說了一遍。茉香聽了之後,也沒說什麼,咬着帕子呆了半晌,之後突然嘆了一口氣。言道:“香塵,今兒你陪我過去問候一下這位女客吧。一屋子都是男人,只有我方便些。”
香塵手上動作一愣,隨即又利落的挽好頭髮,點點頭應下了:“好。”只是心裡卻是有些納悶——自從回了許家,好久茉香也不曾要求她辦過什麼事情,今日怎麼突然又提出這要求了?而且昨晚也說過,昨日那般模樣也全是因爲這個女客,難道這個女客有什麼特殊的?
去陪着許父用過早飯之後,茉香便是拉着香塵往昨夜裡雪衣住的客房去了。她想讓香塵幫忙看看,這個雪衣到底是怎麼回事。
只可惜,茉香的算盤卻是落了個空。等她到了的時候,只看見一個空屋子。裡頭,壓根就不見雪衣的影子。問了昨夜伺候的丫頭,才知道原來雪衣一大早就起來了,去尋許景去了。
茉香在聽見這個消息的時候,着實愣了愣,心裡瞬間閃過一絲不舒服的感覺。不過很快她就將這絲莫名其妙的小情緒壓了下去,扭頭對香塵若無其事的笑了笑言道:“看來真是不湊巧,你今兒是見不着人了。咱們這會回去罷?”
“剛吃了早飯,不如在園子裡觀逛逛,趁着還沒熱起來。不然太陽一出來,哪裡還敢出來?這幾日太陽大了,我都沒怎麼出來,今兒正好。”香塵也是無所謂的笑笑,不過卻是不打算回去,反而提出這個建議。
“那好,走動走動消消食也好。”茉香覺得這個提議甚好,於是也答應了。然後與香塵一面在園子裡散步,一面聊些雞毛瑣事,倒也算是愜意。
走到鞦韆架旁邊的時候,茉香忍不住停了腳步,看着那個鞦韆,不禁有些感慨。曾幾何時,她和許景最喜歡在這個鞦韆架旁邊玩耍。可是一晃歲月如水,如今兩人竟是生出無數隔閡來,再也不似小時候那般的親密了。縱然,她再怎麼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可是這就是事實,沒法子改變。
“怎麼了?”香塵看一眼鞦韆,然後笑起來:“想坐的話,我推你。”
茉香也被勾起了心思,笑盈盈的應了。正要擡腿往那鞦韆架走去,卻是從另一處衝過來一個女子,一下子就坐在鞦韆上,然後歡快的聲音響起:“景哥,這有個鞦韆,你來推我好不好?”
那樣燦爛的笑容,那樣明媚的容顏,竟是讓茉香忽然生出一種錯覺——時光,倒流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