噹啷——
景緻涵猛然睜開眼睛,驚恐的看着映入眼簾的天花板,有些低沉粗喘着氣,他這才發現,原來剛纔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夢而已。
景緻涵猛的從牀上坐了起來,頓時眼前一陣頭暈目眩,惹得他不由得強迫閉上了眼睛揉了揉眉心。
而一旁的陳琛乾脆是屏住呼吸有些僵硬的看着景緻涵,半晌景緻涵才發現這裡還坐着一個人。
只見陳琛的手正拿着紙巾,而他的牀邊正是打翻了的水杯,景緻涵不禁眉頭一蹙,果然剛剛夢裡噹啷一聲是他把水杯弄翻了。
他不禁輕嘆了一口氣,隨即再次低頭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沉聲道:“我怎麼在這裡睡,怎麼沒送我回那邊?”
原本看着景緻涵突然醒過來還有些緊張的以爲他要大鬧一番,不過下一秒突然這麼淡然讓他鬆了一口氣。
可是這口氣還沒等送幾秒便聽着景緻涵如此說道。
他當然知道那邊是哪邊了,不就是米詩詩的家裡嗎。
景緻涵自從和米詩詩一起之後,幾乎除了公司就是在米詩詩家裡住,所以幾乎幾個月都不回一次別墅。
“那個,少爺,少夫人的家已經搬空了,連牀都沒有,我也不能讓您在那裡睡在地上……”陳琛越說聲音越小。
因爲他感受到了景緻涵周身逐漸壓抑冰冷的氣息,到最後一句話沒說完他乾脆閉了嘴。
景緻涵有些怔愣的睜開了眼睛看着他,原來剛纔詩詩家裡搬空並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的心跳也止不住的噗通噗通狂跳了起來。
最後猛的一隻手一把抓住了陳琛的領子,強迫着陳琛向自己靠近,陳琛看着突然如此強硬的動作,雖然有些驚訝但是很快便適應了。
這也是常理之中。
“她去哪裡了?爲什麼她家裡都搬空了?”
景緻涵這兩個問話幾乎是擠着牙縫說出來的,陳琛看着他那異常恐怖的臉色空白了半晌,隨即有些沉聲說道:“不知道。”
“我聯繫不上少夫人,看起來她已經把號碼註銷了,而且我想要去查她有沒有買過任何車票,但是好像一直有人阻止我繼續查下去一樣。”
“我唯一得到的一個信息就是……少夫人已經把房子賣掉了。”
陳琛只看着景緻涵的臉色突然出現了一抹空白,像是愣在原地不知道作何反應一般,他揪着自己領子的手緩緩鬆開。
號碼註銷,房子賣掉……
“平安呢?她的那些朋友呢?”景緻涵像是突然又燃起了希望一般,連忙焦急的問道。
然而陳琛依舊是臉色難看的搖了搖頭:“都已經找過了,回答無一例外,都是不知道,甚至連工作都已經辭了。”
工作也辭了……
這簡直就像是想要將自己在這裡的一切都抹除掉。
她就像空氣憑空蒸發了一樣。
陳琛看着景緻涵突然沉默下來的樣子,那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臉色也變得越發難看了起來,他不禁深吸了一口氣,手裡緊緊的握住一個東西,卻不知道到底應不應該給他。
而景緻涵已經注意到了他這個小動作,微蹙着眉頭看着他的手裡:“你手機握着的是什麼?你是不是有什麼還沒有告訴我?”
陳琛聞言糾結了半晌,最終還是無奈的將手裡的東西遞給了他,景緻涵頓時像是看到了冰冷的黑夜之中唯一的一抹光亮,連忙慌張的從陳琛手裡搶了過來。
這是一封信。
他幾乎顫抖着手撕開了信封,然而裡面一張紙只有寥寥數語,他看過她沒事就在小本子上記東西,他當然記得這個字跡。
‘一別兩寬,各自安好。’
所有的因果複雜愛恨,在這一刻都只剩下了這麼一句話。
米詩詩也從沒有想過,這是她長了這麼大,頭一次拽過一次文詞,她有些悵然的看着面前依舊矗立在那裡的小旅店,不禁輕笑了一聲。
上次來這裡,還是景緻涵追過來的呢。
他還騙自己說,他是做船偷渡來的。
自己還真是傻,竟然真的被他耍的團團轉。
想到這裡米詩詩嘴角的笑意逐漸消失。
是啊,她要不是被他耍的團團轉,似乎現在也不至於到了這種地步吧。
無處可歸。
“哎呦,小姑娘今年來的早呦,我還以爲你會夏秋那時候纔來呢。”門口守門的依舊是那個婆婆,米詩詩聞言不禁再次拾起了笑容。
“有點想來看看,便來了。”
不然她還真的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裡纔好。
然而婆婆聞言目光卻越過了她看向了她的身後,直到確認了她身後空無一人的時候纔有些興致缺缺的收回了目光。
“怎麼這次就你一個人來啊,你那個小男朋友呢?”
米詩詩被問的一噎,看着婆婆半晌愣是一句話沒說出來,婆婆看着米詩詩這突然有些難看的神色不禁察覺到了點兒什麼,思襯了片刻笑着轉了話題。
“是不是還是那間房啊,雖然這兩天春遊的人挺多的,但是那間房我一直空下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老婆子有預感你會來。”
米詩詩原本還有些尷尬,這麼一聽也瞬間放鬆了一些,隨即淡笑着點了點頭:“謝謝婆婆,生意好便好了。”
說着米詩詩直接掏了錢,婆婆也給了鑰匙,正當她打算拖着行李箱往裡走的時候,忽而只聽到身後一陣似乎是汽車停下的聲音。
婆婆聞聲不禁怔愣了一瞬,隨即從前臺快步走了出來,嘴裡還嘟囔着:“哎呦,看着好像不是什麼普通車呢,怎麼有錢人來了我們這種窮鄉僻壤?”
米詩詩聞聲也忍不住回頭看向了外面,果然,只見外面正停着一輛車,而車門緩緩打開,先落地的正是一雙十分精緻的高跟鞋。
一旁的管家扶着女人的手,女人這才穩穩的下了車,雨傘的遮擋之下,米詩詩不禁疑惑的皺起了眉頭。
這種莫名的熟悉感讓她止不住的有些牴觸。
然而下一秒,當那把遮擋住女人的傘緩緩被端起,暴露出來的正是那張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臉,米詩詩不禁呼吸一滯。
“這兩位客人這是打算在這裡歇歇腳嗎?”
婆婆從沒接過這種客人,有傭人還有豪車,哪裡看都是活在帝都的富家小姐,哪裡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然而女人卻直接越過了婆婆,一旁的管家面無表情的收起了手上的傘,女人也離米詩詩越來越緊,直到走到了米詩詩身旁的那一刻,她才停下了腳步。
“沒想到,你跑的還挺遠,爲了找你,我可是花了一番功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