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中午十二點,王海龍才宣佈上午的課程結束,此時的張秋大腦裡一片空白,昏昏漲漲的他坐在座位上不願起身。王海龍催道:“快起來,開飯了,你現在是我的隊員,就在局裡吃。我們局裡的伙食可比你們學校好得多,過了這個時間可就沒飯了啊。”
張秋聽王海龍說吃飯,才勉強從座位上站起啦,又道:“那,我一會兒能打包一份嗎,我想帶給我女朋友。”
“是那天救出來小女生嗎?”王海龍問。
“沒錯,就是她。”
“可以,我批准了,快走吧。”
講課雖是腦力勞動多一點,但在能量的消耗上絲毫不亞於體力,何況是這樣高強度的授課,王海龍肚子早就咕咕叫了。現在開飯時間,他巴不得馬上衝到食堂,先來它兩大份米飯。
張秋跟着王海龍下樓,繞過主樓走到後面,靠牆有一排兩層的樓房。樓房牆面粉刷成嚴肅的藍白色,兩扇玻璃門上方懸掛着毛筆字的警務食堂,落款看不清楚,但張秋能想象出,大概又是哪個喜歡到處留字的領導的傑作。
進到食堂,是一排排乾淨整潔的桌椅,穿着警服的警察們狼吞虎嚥的用餐。張秋不由得聯想北灤一中食堂就餐區的髒亂差,二者形成鮮明對比。正前方三個座收銀臺,每個收銀臺後都排着三到四名
端着餐盤的警察,他們手中都有一張飯卡,路過時刷一下,發出“滴”的聲音。
每個窗口的人都不少,但王海龍一來,正在打飯的警察們立刻讓出一條路,王海龍呵呵笑着道謝,帶着張秋走過去打飯。有不認識的人問道:“王隊,這是你兒子啊?”
“我要是有這麼個大兒子就好了,這是何局長外甥。”王海龍呵呵笑着,忽然想到大家可能誤會局長刻意讓家屬蹭飯,畢竟這種現象在機關食堂屢見不鮮。王海龍又解釋道:“張秋同學最近協助警方辦了一件大案,前幾天的綁架案就有他的功勞。”
王海龍自然不會告訴他們張秋在這裡的真正原因,但這絲毫不妨礙他往張秋臉上貼金。王海龍這麼一說,本來沒看張秋的人也扭過來看他,私下裡紛紛討論開來。
王海龍打了三大盒菜,豆角炒肉,土豆片和京醬肉絲。王海龍捧在手裡說道:“去拿四份米飯,我沒手可用了。”
張秋驚訝道:“一份飯的量很小嗎?”
“當然不小了,這裡大多數都是大老爺們,吃得多,量小同志們就該有意見了。”
“那你、”張秋停頓一下,還是問道,“吃三份?”
“我兩份,你兩份,四份。”
這樣一說張秋就懂了,到賣飯的窗口要了三份米飯端過來,笑道:“我吃一份就夠了,飯量小。”
王海龍沒說什麼,刷了卡帶着張秋坐下,揭開蓋子開吃。張秋本以爲他會說些什麼,比如客氣一下說‘你嚐嚐這個’之類的。但看王海龍的樣子,大口大口的扒拉飯,一盒米飯頃刻間下去四分之一,豆角炒肉更是一箸能夾起四五根豆角。張秋絲毫不懷疑自己要是再停着,說不定會吃不跑,也開始大快朵頤,不得不說,這裡的飯菜的確比學校食堂要好。
一餐結束,張秋打包飯菜去白日焰火,路上又買了些別的,提前打電話告訴他們別訂飯,等着自己。等張秋到白日焰火時,發現除了江雪,楊羽和蕊蕊外,高志也在這裡。
高志從張秋手中接過飯道:“秋哥,來的可真及時,我早就餓了。”
張秋笑道:“餓了就趕緊吃,這份菜花炒肉可是我從公安局的食堂帶來的,嚐嚐味道怎麼樣。”
“秋哥,你去公安局幹嘛?”
張秋嘿嘿一笑:“保密。”又問:“平川他們怎麼沒一起來?”
“他們回家了,我們商量了一下,每人一天輪班,保護嫂子到白日焰火。”
“謝謝,謝謝,還真的需要你們保護。最近這些天,每天上午我都要到公安局去。”
“張秋!你不會又出什麼事了吧,可別瞞着我們。”
“我向你保證,絕沒有犯事。並且,在不久的將來我還要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張秋笑着安慰蕊蕊。
“秋哥,你現在就告訴我們吧。”
好奇心重的高志已經迫不及待了,蕊蕊也在一旁說道:“是啊,秋哥,你告訴我們,免得我們替你擔心。”
“這個嘛,你們到時候自然會知道的,不用擔心我,每天到公安局又沒有危險。更何況,還會更加安全。”張秋說到危險,大腦裡直接映射出昨天發生的一系列事情。如果對方真會追到北灤縣來,自己每天出入公安局,總會讓對方多一些顧慮。
“好了好了,大家快吃飯吧,我都餓了。”江雪在一旁嬌聲大喊,楊羽立即附和,“對啊,快餓死了,既然秋哥給咱們帶了好吃的,那就趕緊吃吧。”
楊羽說完就去抓饅頭,高志在好奇心和美食之間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美食。江雪笑着朝張秋眨眨眼,張秋明白夫人在爲自己轉移話題,回以輕輕一個飛吻。
風捲殘雲之後,每個人都對這盤菜花炒肉表示出極大的肯定。張秋笑道:“那以後每天中午,我都給你們帶飯回來。只是,我不好意思帶太多,一天就帶一樣菜過來,咱們自己再買上些。”
“好,沒問題。”高志第一個答應,說完纔想到明天該輪到趙平川來白日焰火。
張秋想到自己跟姐姐在古城遛狗時想過要進古城,今天人又比較全,就當衆提出來。
“咱們在北灤一中上學這麼久,守着一座元代古城遺址卻從來沒有進去過。我想,等下一次假期,咱們大家去集體探險,你們覺得怎麼樣?”
“可以啊,很刺激。”高志想都沒想就贊同去。
“要進到裡面嗎?”江雪很猶豫,“我聽說,那裡邊死過人。”
“啊,還死過人?”
高志臉上那副驚恐的樣子,讓張秋看了都覺得奇怪,問道:“你怎麼了?”
“我,我、沒怎麼,沒怎麼。”
高志吞吞吐吐地不願回答,張秋也就沒有再問,看向楊羽,楊羽說道:“我無所謂,你去我就一切,我不怕那些東西。”
“那個,我不是你們學校的,但我想去,可以嗎?”
“當然可以了,到時候一起。”
“那太好了。”蕊蕊激動地揮起粉拳。
“那我也去。”江雪也做出決定。
張秋又看向高志,他感覺這其中一定有故事,但高志不願講,他也不會追問,只說道:“你去嗎,如果不去也沒關係,咱們從來都是民主的。”
“我去,秋哥,”高志又有些猶豫,臉上陰晴變幻,目光在幾個人身上來回打量,最後說道:“其實我進去過一次,只是沒有走的太遠。”
“你進去過,從哪進區的,裡面怎麼樣?”
“就從操場北邊,那有一個人防的口,之前開着我進去的,那時候我剛上高一沒多久。”
“那太好了,我選中的也從這裡進,看來只要把門弄開就萬事大吉啦。不過,那裡面情況怎麼樣?”
“情況,還算好吧,特別黑,伸手不見五指,我沒走進太遠。”
“行,黑不怕,從網上買幾根強光手電就好了。蕊蕊,這個任務就交給你啦。”
“放心吧,秋哥,沒問題。”
“那好,你們在這先玩會兒,我跟蕊蕊單獨有點事談。”
令張秋無語的是,沒人理自己,高志和楊羽目光全盯着江雪看。還是江雪說道:“你們去吧。”
張秋沒多說什麼,一出門蕊蕊便問道:“秋哥,你是不是跟我談股票?”
“聰明,”張秋讚許地看了蕊蕊一眼,“走吧,咱們去看看。”
蕊蕊帶張秋下樓到前臺,從電腦中調出晉豪集團的股票,本來的綠色的股票已經變成紅色,K線走勢也呈可喜姿態。張秋往屏幕上一指,等漲到這裡,就全部拋出。
“秋哥,還要再等嗎?”蕊蕊心裡沒底,她炒股只是半吊子水平,以前跟同事學過,到現在還有幾千塊錢套在裡面沒出來呢。
“當然,相信我。”張秋曾經看過一段時間巴菲特和彼得林奇的書,對相關知識也算稍有了解,但這卻並非他的信心來源。要是看看書就能賺大錢,那天下炒股賺錢的人可多了去了。張秋之所以這麼有信心,完全是因爲這家企業叫晉豪集團,是T市龍頭企業。在中國,政治從古至今都能對經濟起決定性影響,張秋完全相信這一次投資能夠讓自己穩賺不賠。
蕊蕊看張秋一臉自信,不安的心也稍稍放下,說道:“好,我聽你的,放心吧,我會緊盯着的。”
“辛苦了。”
蕊蕊嫵媚地一笑,道:“爲你,我願意。”
張秋無奈道:“你又開始調戲我了。”
“哈哈,沒辦法,情不自禁。走吧,咱們回去,離開久了,我怕你的江雪會吃醋哦。”
“纔不會呢,蕊蕊不是小氣的人。”
“我知道她不小氣,但她是女人啊。你說,是我瞭解女人,還是你瞭解女人。行了行了,快上去吧。”
蕊蕊不容置疑,直接把張秋推到櫃檯外。張秋笑着感嘆:“你力氣這麼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