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
陸韻回答的坦坦蕩蕩。
誰不愛長生啊。
無窮無盡的壽命擺在面前，誰能不心動呢。
可她同樣需要碎片本身，哪怕沒有這份力量，她也會選擇碎片。
“這樣啊。”
對於陸韻的坦誠，姑娘很滿意，她率先對陸韻動手了。
對方力量如“生”一般，是溫和的。
若暖春的水，潺潺而過，帶來生命力灌溉萬物，又似那春日暖陽，足以撫平冬日殘留的冷意。
寒江雪的雪，在碰到這一輪暖陽時，悄然融化，半點痕跡都不留。
這份力量，有點剋制寒江雪。
剛交手，陸韻就發現，同樣也看到對方臉上狡黠的神色，對方是故意讓她用寒江雪的。
陸韻並不慌亂。
“相信小師妹。”
紀紅溪按住雲水清的肩膀，笑盈盈的看着兩人的對打，可眼中情緒很凝重。
孟臨在擦拭天青，只要小師妹一句話，他就能第一時間加入戰場。
白藥則是在看着那位姑娘。
“很難。”他幽幽吐出這兩個字。
面對自家師兄師弟的疑問，白藥指了指前方。
那裡，陸韻剛利用寒江雪的鋒利在對方的胳膊上留下一道傷疤，可眨眼的功夫，那傷疤消弭於無形。
不是陸韻沒能傷到對方，而是對方在受傷後，身體中的力量快速治癒了自己。
這種強大的癒合速度，意味着，只要不是致命的傷勢，對她毫無作用。
不僅如此，他們都知道小師妹的根基很深厚，可打鬥終究有消耗的。
可那位姑娘沒有。
從開始到現在，對方的力量還是充足的。
外界的靈氣並未進入對方的身體中，而是對方的身體中像是自成循環，擁有着源源不斷的靈力。
各方面的，這塊碎片都對他們的小師妹形成了剋制。
陸韻知道嗎？
當然知曉。
可陸韻並不害怕，更不會因此退縮。
雪飄人間是美景，姑娘在欣賞着，如她所說，她很喜歡雪，哪怕那些雪在接觸她的一瞬，就會融化。
“主人，你這樣下去是不行的。”
她的劍其實沒什麼章法，看得出，沒認真學過，軟劍在她手裡，有點不倫不類的。
可她站在那裡，不需要怎麼動彈，只要避開陸韻的那些殺招，就能處於不敗之地。
她還饒有興趣的勸告陸韻。
“主人，我是真的喜歡你，如果你願意就此離開的話，我不會爲難你的。”
“我也答應你，我只會待在這裡，不會出去搗亂的。”
她許諾着，那麼認真。
可陸韻還是搖頭了。
“我需要你跟我走。”
那扇登仙門，她一定要劈開，爲此，碎片必須找齊了。
“啊，我好難過啊。”
再度被拒絕的姑娘，她甩着軟劍，主動靠近陸韻。
“我不想毀了你的，主人。”
這意思有點奇怪，陸韻思索中，更加小心。
輪戰鬥力，其實對方不怎麼樣，可對方的能力過於奇特。
一個人，說自己可以抽乾一片湖泊，會有人相信你。
可若你說想抽乾一片汪洋大海，很多人都會說你是在異想天開。
現在，陸韻面臨的就是這種情況。她無法探究對方的深淺，意味着無法耗死對方。
自己的劍能傷到對方，可傷的還沒對方的癒合的快。
某種程度上，對方近乎無敵的存在。
“之前來找你的人，是不是也對你動手了？”她忽有此問。
“是啊。”姑娘點頭，軟劍和寒江雪對上，接觸的地方冰霜滿眼，又很快被姑娘的力量所驅趕。
冰層碎裂，寒江雪不甘的輕鳴着。
姑娘速度很快，一把握住陸韻的胳膊，就在這一瞬，有一股力量注入陸韻的身體。
要形容的話，就是經過提純的靈氣，很順利融入，快速幫助她提升修爲。
這種機緣，放在外面可遇不可求。
可在這裡，顯然對方沒這麼好心。
她扭轉手腕，讓對方不得不放開自己，長劍橫掃，擦着對方的面頰而去，對方後仰躲過，髮絲在空中紛飛。
“當時，我就是這麼抓住對方的，給了他這個。”
她看着陸韻的手腕，心情很不錯。
“一開始，他很開心，還讓我多給點，我當然聽話啦。”
“可是到後來，他後悔了，還想打傷我。”
“真討厭啊。”
斷斷續續的說着，看得出，姑娘對這場戰鬥是屬於勢在必得的那種，甚至有空逗弄陸韻。
陸韻沒再回答。
若讓對方一直輸送純粹的靈氣，心境跟不上修爲，很快就會爆體而亡。
她挽劍，劍域展開將對方包裹住。
出於承諾，劍域中諸多劍意凝固，只有寒江雪在飛舞中。
瑩白而冰冷的劍光，是那崑崙之巔常年不息的雪色，醞着千年的寒意，和那春日碰撞在一起。
陸韻的身影融入這片劍光中。
白雪皚皚中，那席青衣消失不見了。
“咦？”姑娘難得驚訝。
她挑眉觀察四周，無法尋獲陸韻的存在，哪怕動用兩者之間的聯繫，也無法感知到。
因爲，劍域中，到處都是陸韻，又處處不是陸韻。
姑娘嘗試出劍，軟劍斬碎一道劍意，劍意崩裂後，又在角落中重新凝聚。
以陸韻爲中心支撐起來的劍域，只要陸韻不倒下，這裡的劍意，便會循環往復，生生不息。
某種程度上，和姑娘的能力差不多。
察覺到這一點，姑娘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
她再度出劍，碧綠的劍光像是暖風拂過，遊蕩在這片天地中，帶來的暖意讓人骨子裡都是暖洋洋的，恨不得放下一切去享受。
可很快，這股暖意被冰雪覆蓋。
寒霜在覆蓋，雪色洋洋灑灑在這片天地間。
在姑娘戒備中，有一劍，同風雪而舞，落在她的身前。
寒涼劍刃在她驚駭中擦過她的脖子，留下一道傷口。
很深，撕裂了血管。
屬於寒江雪的力量附着在傷口，冰層阻止傷口的癒合。
姑娘撫摸自己的傷口，看着出現在不遠處的陸韻。
空間中，所有劍光都化作漫天風雪，縹緲的雪花那麼唯美，可仔細看，每一片雪花，都是由一道道劍意凝聚而成。
這是一把把寒江雪，也是一把把殺器。
在姑娘的錯愕中，陸韻眼神一凝，所有雪花都對準那姑娘而去。
被無數劍意覆蓋的姑娘，手中軟劍無法護她周全。
傷口出現，癒合，再出現，再癒合。
絞肉機般的暴風雪，不知疲倦的在這片空間中狂舞着。
屬於姑娘的殷紅之血，終究滴落在純白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