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於檳城蓮花河街藍屋,是南洋鉅富張弼士在檳城的豪宅,雖說張弼士在南洋、國內擁有豪宅上百座,但是因爲身體原因以及考慮到檳城的氣候宜人,所以自從年前在爪哇心臟出事之後,張弼士便定居於檳城藍屋,此時藍屋客廳內不時傳出的婦人的啼哭聲音和斥責聲,讓藍屋的僕人們都面面相覷的朝客廳忘去。
“誰都不準哭!哭喪那可是!老五、老六、老七爲什麼到成日裡不務正業,不都是你們娘兩慣的,這一次你們兩個就是哭破天,我也不會改變主意,單一個檳城就有兩千多子弟自願回國保衛祖國,張家乞能落於人後,瞧你們這點兒出息,不就是去扛槍打仗嗎?哭什麼哭!你們是不是我張弼士的兒子,要是我的兒子,就給我挺起胸膛來,不要在這像個女人一樣哭哭啼啼,沒一點兒氣魄。”
看着眼前的跪在的地上的兩位姨太,張弼士氣憤不已的大聲斥責道,沒想道自己剛讓老五、老六、老七他們三人去西北,他們兄弟三就嚇的跪在地上不敢起來,而自己的兩個姨太太也跟着哭鬧起來,看着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三個兒子,張弼士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老爺啊!我狠心的老爺啊!這槍炮無眼,萬一他們兄弟三有個三長兩短,你可叫我和五妹我們娘倆怎麼活啊!咱們張家像望日一樣給點錢財,沒必要拿咱們張家的人命朝裡填啊!他西北離咱們南洋有幾千裡,蒙古在什麼地方咱都不知道,憑什麼讓他們兄弟三去幫他們打仗啊……啊!”
見自己兒子被老爺推到西北當兵打仗,四姨太則在那哭訴着,這兒子可是自己的寶貝,全指着以後有個萬一靠這個兒子在爭家業的時候,這現在老爺這麼一狠心把自己兒子推走,萬一有個三長兩短那可怎麼辦,可沒待話說完,臉上捱了一個耳光的四姨太立即尖叫一聲止住器聲。
“啪!”
“憑什麼他們兄弟三打仗,就憑他們兄弟是中國人,不是馬來人,不是洋鬼子,就憑現在西北是去保衛咱們中國要和老毛子打仗,就憑這他們兄弟三個就得給我去!戲子之見!老五怎麼染上煙癮!不都是你這個當孃的慣的!給我聽好了,若是他們兄弟三人不去,行!今天我就登報和他們斷絕父子關係,把他們兄弟三趕出張家,去不去,你們自己決定!還看什麼看!沒有一個爭氣的東西!走!”
聽到自己四姨太的話後,已經憤及的張弼士狠狠甩了一個耳光過去,然後怒氣衝衝的指着跪在地上的五人說道,見自己身後的長子還在愣在那裡,於是便用力拍着輪椅扶手大聲斥責道。
“……國亡家破禍在眉梢,挽沉淪全仗吾同胞,天仇怎不報,不殺敵人恨不消,快團結,快團結,快團結,快團結,團結團結,奮起團結,奮起團結。旗正飄飄,馬正蕭蕭,槍在肩刀在腰,熱血熱血似狂潮,旗正飄飄,馬正蕭蕭,好男兒好男兒好男兒報國在今朝。收音機前的同胞們,正如歌中所唱,值此國難當頭之時,好男兒報名在今朝,試問假若四萬萬同胞齊奮、團結一心,有何國再敢輕視?有何人還會嘲笑國人如一盤散沙!現在入侵的俄軍已經被擊退,恰克圖的上空已經升起了五色國旗,但是俄軍對祖國威脅並沒有解除,祖國的召喚你們……”
在藍屋後花園聽着收音機裡傳出的歌聲,和隨後激情揚溢的聲音,坐在輪椅上的張弼士手輕輕的合着拍子拍着輪椅的扶手,奮起、團結,身爲華領的張弼士對這四字是深有感觸,之所以創建華商總會,正是爲了團結南洋華社,共同奮起助國。好男兒報國在今朝,在嘴中反覆重複着此句話的張弼士此時心中可謂五味參雜。
“秩捃,琳琳最近來信嗎?她……在西北一切都好吧!”
聽到收音機裡傳出的激情揚溢的聲音,張弼士問道站在自己身後的張秩捃,上次說去西北接老九回來,但是因爲醫生以身體原因不讓出行所以就一直拖了下來,每當聽到收音機內傳出女兒的聲音的時候,張弼士腦中總是會浮現出女兒的影子,總是會想起她倔強的模樣。
“九妹,上個星期給六姨來了一封信,在西北一切都尚安好。”
見父親問到九妹的消息張秩捃連忙開口說道,上次父親說要去西北把九妹拖回來,可沒把張秩捃嚇死,當時父親可是在氣頭上,現在這一兩個月下來,看來父親已經原諒了九妹擅自更姓的事情了。
“哦!琳琳比你們兄弟幾個有出息!可惜是女兒身,要不然……”
想起女兒倔強的模樣張弼士若有所思的開口說道,自己的這些兒女是什麼模樣自己清楚,現在看來只有那個讓自己逼的離家出走的小女兒才最像自己,要比這自己這幾個不爭氣的兒子強太多。
“父親……”
聽到父親的話張秩捃想開口說些什麼,但是話到嘴邊還是止住了,張秩捃知道自己不是做生意料,這幾年自己之所以一帆風順,實際上是大家看在父親面子上幫襯的原因,想到在西北的九妹,張秩捃明白父親爲什麼會這麼說,張家子女十幾人都是依賴父親、依賴張家,而只有九妹在離家出走後所有的一切都和張家沒一絲關係,這一點自己兄弟姐妹十幾人沒有一人可比九妹的。
“西北不是發行了五億元的國防債券嗎?你一會去檳城的金城銀行看看,債券可發到檳城嗎?要是發到了檳城了,司馬主任不是自己認一千萬嗎?咱們張家就先認下五百萬,不!認下一千萬吧!等下午送走咱們檳城的華人子弟後,我再和老夥計們商量商量,咱們南洋華社不能落於人後,大馬、暹羅、爪哇、婆羅洲的南洋華社幾百年的積聚,認購七、八千萬的債券應該沒什麼問題。然後再發動捐款,等咱們打敗了俄國人,看這南洋的白人,還有幾人再敢輕視咱們中國人!”
張弼士若有所思的如此說道,之前在客廳內他們三個兒子的那般作態,已讓張弼士有些心冷,原本以爲他們雖說驕縱了一些,但是在大是大非之上尚有些分辨,未曾想竟然是如此結果,於是在心裡難免想道,與其把錢財留給他們禍害,到不如這時候拿出來助衛**資。
想到是和俄國人打仗,張弼士的腦中不禁浮現出在南洋的日僑,十多年前他們也和華人一樣,被南洋白人輕視,當日本軍隊在滿洲擊敗了俄國人之後,那些日僑在南洋走路都是橫着走,趾高氣揚之狀和那些白人可謂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現在的張弼士恨不得自己年青幾十歲,也能到邊疆爲國盡忠。
五月七日,今天是南洋子弟乘船歸國報效祖國出征的的日子,整個檳城以至整個大馬都轟動了,此時的檳城街道上貼滿了標語,客居檳城的數萬華僑幾乎傾城出動,沿街歡送。激動的人們高呼“打倒俄國列強!”、“保衛祖國!”、“回國抗戰!”、“祖國萬歲!萬萬歲!”“西北軍萬歲!”。檳城各界人士、工廠、企業、商店、學校的僑胞,人山人海涌向碼頭。愛國的戰歌聲、口號聲響徹碼頭上空。
當華人陷入沸騰的時候,檳城的印度警察則按照上級的命令在路邊靜觀着。那些穿着西裝打着洋花傘的洋人男女,也都是用一種若有所思看着眼前的這一幕,一些白人拿着相機記錄着眼前這狂熱的一幕,此時這些白人所看到的是一個民族的覺醒。
而在數天前,當檳城的華人爲抗議俄軍入侵買賣城,支援祖國抗擊侵略的戰爭時,這些印度警察還還揮舞着警棍抽打着華人的身體。而現在,當俄軍被擊退,恰克圖的俄軍向西北軍投降後,一切都改變了,這些白人殖民官員們開始收斂了起來,他們知道這也許是第二次日俄戰爭,中國的國際地位也許會隨着這場戰爭得到空前的提高,此時顯然不適合再用傳統的方式去對待他們。
此時檳城的碼頭上擠滿了前來送行的人羣,碼頭上的隨處可見數人擁着一名身着由檳城華社組織的裁縫店償送的綠色軍衣,背後前包下繫着百貨公司贈的毛毯的年青人,碼頭上不時閃爍的相機鎂光粉爆燃時產生的刺目的白光,這是送行的人們和自己的兒子、丈夫在碼頭上攝影留念。
“來靠近一些,對笑笑!好嘞!”
隨着攝影師的話聲閃過的鎂光燈的閃過後,這名攝影師爲眼前的這一家子拍好了照片。
“先生,不用了,過幾日您直接到相館去拿照片就行了,我們東家吩咐過,爲咱們南洋好兒郎拍照留念分文不取!您們先說着,我到那邊給其它人拍照!”
見眼前這個穿着長衫的老人要給自己錢,拍完照的攝影師回絕道,然後便提着相機朝一邊走去。
“你這麼堅決爲國效勞,我也不能再阻止你了,只希望你每月寄信回來。你放心去吧!我等你勝利歸來!””
看着新婚的丈夫李雪嬌不顧一切的緊緊的抱着他眼中含着淚的說道,兩天前嫁給他是因爲父親想以此留下他,但是李雪嬌知道自己的丈夫已經留不下了,他的心早已經隨着那句祖國母親在召喚,飛回了唐山!
“爹孃,外人欺我華人近百年,值此國家興亡之時,正是我等青年奮起之日,自古忠孝不能兩全,孩兒去了,若是孩兒爲國盡忠,你們就全當沒生養過不孝兒,這三個頭,就算是給你二老盡孝了!雪嬌,爹孃和家裡就拜託給您!”
鬆開懷中已經哭成淚人的妻子後陸望唐跪拜在地用的叩了三個頭後,跪在地上說道。
“望唐……哎!一定要注意身體,塞北苦寒,天若是冷了要多穿點衣服。”
看着跪在地上的兒子老人目中強忍着淚水說道,自從檳城的青年要回國參軍浪起,就把家裡的店鋪交給了兒子打理,甚至於還立即爲他說了房媳婦,期望用這些留下自己的獨子,可是現在……還是沒能留住。都是這該死的俄國人。
“嘟……”
隨着停泊於碼頭的唐山號郵輪的汽笛拉響,在碼頭上送行的人們知道,他們快要離開了。送行的人們目光帶淚的看着自己的兒子、丈夫,朝碼頭前的空地走去並在那裡列隊準備登船。
“餘謹以至誠,服從軍隊紀律,血戰絕不後退,擁護民族利益,遵守上峰命令,克盡厥職,奮鬥到底,始終不渝,如敢違背怠疏,願受最嚴厲的處分,此誓。”
在碼頭的歡送會上張弼士以華領的身份帶着站在臺下近兩千名檳城以及周邊華僑子弟,大聲宣誓道,在眼前的這些華僑子弟中,張弼士看到自己那三個不爭氣的兒子,他們三人此時仍然是一副瑟瑟發抖的模樣,看到這一幕張弼士不禁在心中嘆口氣。
“東亞開化中華早,揖美追歐舊邦新造,飄揚五色旗國榮光,錦秀山河普照,我同胞鼓舞文明同,世界和平永保。”
宣誓之後,這些列成隊的青年齊聲響起了國歌,先是這些青年在唱,接整個碼頭上送行人們也跟着唱了起來,檳城的碼頭上響起東南各地方言唱起國歌,當國歌唱罷之後,這些青年人便開始列隊登船,每個青年都是一身綠軍服、頭戴軍帽,邁着堅定的步伐登上郵輪,在伴着這些青年上船的音樂聲中,啼哭聲、呼喊着親人名字的聲一時間籠罩着整個碼頭,檳城的碼頭瀰漫在一種前所未有的悲壯氣氛之中。
“哥哥!哥哥!”
當郵船升起舷梯的時候,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從遠處奔來,跪在碼頭邊上放聲大哭,一邊大哭着一邊大聲的呼喊着。
“小弟,小弟!告訴爸媽,我回祖國助戰,請他們原諒我的不孝!打敗了俄國人,我馬上回來!……”
站在船舷邊的一個青年看到碼頭上哭跪在地上的少年,認出那是自己的弟弟後便聲嘶力竭地呼喊着,不忍告別年老的雙親悄悄地走了,此時此刻聽着弟弟撕心裂肺的哭喊聲,更是心傷欲碎,這時唐山號已經緩緩的駛離了碼頭弟弟還跪在碼頭上哭!弟弟哭聲還是那麼的撕心裂肺!心情沉重青年看到夥伴們也都沉浸在別離的傷感中。就在這時不知道是誰率先唱起戰歌,於是不由得精神一振,跟着引吭高歌起來:
“我們的雄心和熱血共鳴,我們的隊伍向祖國前進;我們用生命作勝利保證,在我們面前永遠是光明。好兒郎今天顯出救國本領,南洋兒郎齊奮起!爲了祖國,親愛的祖國——!負起這次神聖戰爭的偉大使命!
唱着唱着,船舷邊的青年們也都慢慢跟上來,漸漸變成了全體大合唱,大家眼裡閃爍着剛毅的目光。雄壯的戰歌伴着南洋赤子踏上回國抗戰的征途。
“嘟……!”
在響徹碼頭的汽笛聲中和戰歌聲中,唐山號駛離了碼頭,隨着唐山號的漸行漸遠,碼頭上的送行的親人們的哭喊聲聽不見了,碼頭上的身影也看不見了!
當唐山號駛離離碼頭的同時,在距離檳城千多公里外的陝北米脂縣的縣政府旁,早已經擠滿了數百名從各地趕來的年青力壯的壯丁,他們有些緊張的看着縣政府旁那個掛着白色牌子的院落。
而在院外的路邊負責維持秩序的警察不停的指着警棍喝令着這些壯丁排好隊。這些穿着黑警服的警察看着這數百號壯丁,不禁有些感慨,這西北省就是財大氣粗,一個月十三塊錢的軍餉,讓米脂縣身體不錯的爺們都搶着去西北當兵打仗。
不過一個月十三塊錢的軍餉的確着實不少,要是光榮了,還有五百塊錢的撫卹可以拿,與其在這裡受窮到不如去吃這口斷頭飯,打他孃的俄國鬼子。
“米脂縣雙湖峪李家村李梁山,24歲,身體甲等。父母雙全,兄弟四人,末婚。”
在院內一個年青的書生,在登記薄上記錄着先前的剛體檢結束一個年青壯丁,這裡西北邊防公署設在米脂縣的募兵辦事處,也就是原本西北公司的招工點,按照公司和公署的指示在這裡招募新兵,不過幾千的功夫,已經前後有二千多人報名,不過通過體檢的只有一半。
“給你拿着號牌,到北城集合點集合。”
青年書生記錄好這個人的資料後,於是便把一個號牌交給了眼前的這個青年壯丁,同時開口說道,之所以詳細登記他們的資料,是爲了他們犧牲後方便發放撫卹,
“謝謝!謝謝長官!”
李梁山接過號牌之後,高興的對眼前這個書生說道,到北城集合,那就意味着自己通過了檢查,一到北城大就能從那裡領到一百塊錢的安家費,有了這一百塊錢,老二、老三和老四他們的婚事就有着落了。
“娃!把這碗託、滷煮驢板腸吃了吧!等到了西北,不知道啥時候才能吃到家裡的碗託,若是……聞着這味,就能找着回家的路了。”
在一個小飯館裡頭,李老漢點了一份碗託和滷煮驢板腸,吸着旱菸對眼前的兒子說道,這送兒子去西北當兵打仗,也是不得已,家裡實在是窮,有了這一百塊錢,他們兄弟三才能有錢娶房媳婦。
“大!放心吧!俺命硬!死不了!”
大口吃着從來沒吃過了香噴噴的滷煮驢板腸李梁山開口說道,在李梁山看來,與其在這窮死,到真不如要去西北當兵打仗見見世面。
“絕對不行!告訴鴻飛,如果他敢接一個大學生到西北當兵,我要他的腦袋!連上報都不上報就擅作決定!他不是說學生們的愛國之心難卻嗎?好!他弟弟不是不上學了嗎?回電告訴他,讓他動員他弟弟參軍!還有告訴各地辦事處、分公司,不準接收的在校大學生參軍,如有違者軍法處置!”
看着手中的從京城傳來的電報,司馬憤然拍桌說道,之所以如此原因很簡單,駐在北京等待與各國交涉邊防公署的外交專員範鴻飛,竟然在面對十幾名大學生的請願時,許諾將安排他們到蒙古參戰!
這一次西北全省動員,司馬特意強調所有教師、學生不在動員之列不需響應動員令,即便是在軍力不足的前提下,都未曾動員這些力量。原因就是因爲如此這般是得不償失,上一次西北動員時大量的高中生到軍隊參軍,都讓司馬有些後悔,最後把這些高中生大都推到了軍校接受軍官教育,現在到好範鴻飛竟然答應上那些大學生來西北當兵打仗,在這個時代,中國一萬人中才僅有大學生一人,如果在戰場上丟了性命,那不是救國不是愛國,而是禍國,是在拿國家的未來去犧牲。
“主任,範專員也是一片愛國之心纔會如此,您不必這麼生氣!範專員的弟弟已經到達西北了,並且已經在外區志願兵登記處登記了!範專員雖說考慮稍欠周道,但是其愛國之心絕對沒有一絲虛假。”
見主任接到範鴻飛的電報後如此憤怒楊永泰連忙勸道。
“暢卿,你記錄一下。兄弟悉聞,自動員令下發、尤其是俄人悍然發起對我國侵略之時,各地青年學子爲響應祖國召喚、保衛祖國之國土,紛紛集團趕赴西北,誓死效忠祖國,保衛祖國。其愛國之情、愛國之心自不用多言,中國青年如此,國之大幸、民族之大幸!然我們切不可忘記戰時應作平時看,切勿爲應急之故而丟卻了基本。我們這一戰,一方面是爭取民族生存、保衛國家領土完整,一方面就要於此時期改造我們的民族,復興我們的國家,所以我們教育上的着眼點,不僅在戰時,還應該看到戰後。……要知道教育是千年萬年的大計,所謂‘百年樹人’,一個國家,要建國,要強盛,就要培養無量數的人才,以爲領導,以爲中堅……教育是立國的根本,尤其當國家臨到存亡斷續的關頭,成爲絕對的需要,這是一個國家最強韌、最可靠的生存力量。請婉勸各地學子安心課堂,他朝勝利之時,必是祖國大建之日,界時必定是青年學子爲國盡忠效力之時!立即把這份電報……我再考慮一下!”
原本有些憤然的司馬在電文說了一半的時候,突然把話止了下來,司馬這時意識到自己在犯一個錯誤,那些青年學生固然是中國的未來建設的希望,但是如果說自己發出這麼一份通電的話,無疑是在朝那些青年學生心中的愛國激情中潑冷水。
這時司馬想起國人最大的通病之一,尤其是在這個時代,很多青年學生和文人大都是停留在嘴上的愛國,但是卻鮮有將愛國之心付之於實際行動,有那麼一些願意將其付之行動的青年願意以生命保衛祖國,如果自己還阻止的話,無疑等於助長了這種不正常“愛國”氣焰。
“主任!其實……如果您想保護那些青年學生,我們完全可以用另一種方式,而不是這種潑冷水的方式,咱們可以用一種學生們可以達成自己願望,並願意接受的方式,來達到保護他們的目的。”
見主任話說了一半在那皺着眉在思考着的樣子楊永泰便開口說道,楊永泰並不贊同主任發這份電報,見現在主任不說了,知道主任應該是已經意料到他的惡性影響,於是便開口說道。
“換一種他們可以接受方式?你來說說看!”
聽到楊永泰的話後司馬皺眉重複了一下,然後開口問道。現在剛剛打贏這一小仗,以後更殘酷的戰鬥還在後面,如果能換一種他們可以接受的方式,又能保全他們,到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夜色籠照着的大理這座西南城市,在凌晨的時候整個大理城中幾乎看不到什麼亮光,只有核石板路因爲剛下過一場雨的原因,在月光、星光的照耀下反射出點點光亮,而此時在大理城中的一座木樓裡二樓的閣樓上仍然亮着燈光,在閣樓窗旁的書桌上一個青年人正在書寫着什麼。
“親愛的父母親,別了,現在什麼也不能阻止我投筆從戎了……此去雖然千山萬水,未卜安危,但是,以有用之軀,在有用之日,尤其是在祖國危難的時刻,正是青年奮發效力的時機。這時候,能親眼看見祖國決死鬥爭,能親身參與這場關係到國家復興的戰爭之中,自己能替祖國做點事,就覺得此生無負於祖國了!”
當寫這封信後,穿着一身整齊的青年人便把信裝入了信封之中,正對着房門放在桌上,就在這時前窗外傳來幾聲有點兒像是夜貓的叫聲,聽到外面的聲響後青年便朝房仔細看了一眼,像是要記住這裡一般,然後便揹着桌旁的揹包站到了桌子上,在從窗戶鑽出去的瞬間,青年人看到桌上的一副和家人的合影,於是連忙把從相匣中把照片取了出來放進了口袋,隨後順着窗邊繫着的繩子滑下了木樓。
“我來吧!咱們得快點,別讓他們等急了!”
這個青年剛一順着繩子滑下樓,小巷中就穿出幾個人影,其中一人看着正試着把繩子扔回去的青年說道,然後隨手接過繩子拌了兩下後便扔了上去,幾人便提着包裹朝巷外快步走去。數十分鐘後,當大理的城門剛一打開的時候,在守城門護兵驚奇的眼光中,幾十名青年人便朝城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