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序卷 二十八、坦白從寬
“七殿下！您別去！”我對着轎子狂喊，同時以最快的速度衝過去攔住了轎伕。
宇文軒絕美而蒼白的臉從轎子裡探了出來，臉上沒有一絲無奈或者是不滿，他柔聲問道：“怎麼了？你還有什麼事麼？爲什麼不讓我去？”
“殿，殿下，您，您身子骨兒弱，不宜出門。”我摸着後腦勺想理由，感覺額頭瞬間遍佈了汗珠。
“多謝你，”宇文軒露出委婉的笑，“我這身子，的確不宜出門，父王也多次叮囑，不讓我隨處走動，可今兒是五哥納妾的日子，不去，豈不是有失禮儀？”
“可是，殿下身子抱恙，宇文…呃，五殿下會理解的。”
“你莫要再說了，我注意已定，就算不爲五哥，爲了你，爲了去找二哥，我也要走這一趟。”宇文誠說罷放下轎簾，轎伕再度擡起了轎子。
“殿下！”眼看着轎子已經擡出了院門，我終於不得不大聲喊道，“殿下，去也沒用了！五殿下要納的男妾，已經跑了！”
沉默。此時大熱的天，我竟然感覺有涼颼颼的小風從背後吹過，直吹得我全身上下遍佈冷汗。
沒有迴音，難道宇文軒已經走遠了？
完了！玩兒完了！徹底的玩兒完了！
我絕望地蹲下來，有如每次沒警察叔叔逮到，在警局裡交代犯罪事實時一貫的姿態。
太陽將我的影子放短，可我卻在陽光下，看着我自己的影子一點一點變長？
忽然反應過來，我猛地回過頭去，宇文軒果真一聲不響地來到了我身後，正一臉詫異地看着我。
“殿，殿下…”我支支吾吾地站起身來，剛想說什麼，卻看見小太監忙不迭地送了傘過來，替他遮住頭頂的驕陽。
“殿下，外面日頭毒，您進了屋再說話吧！？”
“嗯。”宇文軒默默點點頭，邁着細碎的步子在太監的攙扶下向內殿走去，我搔搔腦袋，只好跟着進裡殿。
“你，你剛纔說，五哥的男妾跑了，難道？”
我四周環顧了一下，宇文軒立刻識相地屏退了下人，關好房門，我這才低聲說道：“殿下，其實，我，我不是從二殿下那裡逃出來的，我是從，從五殿下那裡連夜逃出來的。”
果然，宇文軒露出了“猜測被證實”的表情：“也就是說，你，就是五哥要納的男妾？”
我不情願地點了點頭，接着開始編故事：“其實，我一直在二殿下那做得好好的，可有一天，五殿下來拜訪二殿下的時候看中了我，我也不知道他怎麼會看中我這個長相平平的人，二殿下見五殿下對我很是喜歡，就將我送與五殿下了……”
編，編的悽慘點，只有越悽慘，才能越博得宇文軒的同情，後面的事情纔會越好辦。
可是，似乎我的算盤又打得歪了些，還沒待我說完，宇文軒白皙的臉蛋上已經充滿了憤怒。
“你是誰？你到底是誰？二哥跟五哥關係不和是宮裡出了名的，五哥怎麼可能沒事到二哥的敏賢殿去？二哥又怎麼可能見五哥歡喜而送東西？”
啥！？
宇文誠跟宇文敏關係不好？完了，小算盤沒打準，這下可慘了！
“你到底是誰？爲何勾引我五哥，誹謗我二哥？你到底有何居心？”
“殿下！”我再度“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我，我坦白，我坦白！”
“殿下，小的名叫戴健，本是一個遊商，有一天在彥涼城…”就這樣，我不得不開始坦白地敘述我的經歷，從誤入男寵院，到遇到宇文誠，到如何養傷，以及後來再遇宇文誠，如何被他帶回皇宮，如何被他欺負，詳細之處，甚至連尿牀都說了出來。
當然，只有一點我沒有告訴他，那就是，我是穿越而來的，我只是說，我是個大徐籍的商人。
更當然，我不知道，就是這一個隨口胡說的大徐籍，日後給我帶來了多大的麻煩與磨難。
而宇文軒，像是聽故事一般，聽我講述着，講到男寵院，他便打斷我，然後問：“你是不是真的那東西丟了五哥啊？”
講到扔板磚，他又打斷我問道：“你當真是把板磚丟向了五哥啊？”
聽到我講宇文誠欺負我，我奮力反擊，他重又問道：“你真的敢打五哥啊？”
每次看到我鄭重地點頭，他總是先是一陣搖頭，然後掩面輕笑，天知道有什麼好笑的。
“殿下，您，您總笑什麼啊？”我還是禁不住問出來，有個老頭兒不是說過麼：“敏而好學，不恥下問。”
“呵呵，”他輕啜一口桌上香茗，然後緩緩說道，“五哥那人，征服欲最強了，在他眼裡，別人就應該是絕對的服從，而你，一次又一次反抗他，一次又一次躲避他，你說若你是他，你會怎麼辦呢？”
“無論任何手段也要留到身邊，先把小狗爪子刺兒磨平再說。”我堅定地說，說完之後“啊”地一聲大叫了出來，這不是說我自己呢麼？
“呵呵，”宇文軒再度笑了出來，“你倒是很特別，五哥長的那麼風流倜儻、英俊瀟灑，多少美人爲他神魂顛倒，你倒是對他眼也不眨，難道，你不喜歡榮華富貴，不喜歡他那樣威猛的男人麼？”
“切。”我不屑地一撇嘴，“誰會喜歡他啊！”說起來，那傢伙現在會不會找我找瘋了，“要我說，他還不如殿下你美呢，要我喜歡啊，我寧願喜歡你。”
我這張嘴啊！逢人拍馬的勁兒又上來了。
不過，這次可不是虛誇，人家宇文軒就是絕美無比，只可惜，是個病美男。
看來上天果然是公平的，給了你好的樣貌就不會給你好的身體，給了好的身體吧，就不會給你好的脾氣，若是你脾氣、樣貌都很完美吧，那抱歉，說不定你智商就有問題。
聽聞我的誇讚，宇文軒月眉微微蹙起：“只可惜，我沒有好的身體，不能像二哥和五哥那樣耍刀武槍，征戰沙場了。”
得。看來，我這馬屁，似乎又拍到馬肚子上了呢。
有點尷尬。當是時，正當我不知道用什麼方法來緩和這尷尬的氣氛的時候，只能瑞安在外面吼道：“五殿下宇文誠到。”
完了。想不到這傢伙，這麼快就找到這裡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