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收拾如影

接下來的兩個月,黑風山整日都洋溢在一派祥和之中,雖然爲秋季,但可以種一些可以過冬的蔬菜,例如來年收穫的冬小麥,例如秋白菜,例如蘿蔔等,再加上李清瑟給每家分上一點點粗糧,在山上摘一些果子野菜,日子過得雖然緊吧,卻沒了生命之憂,也很不錯。

作爲弱勢羣體的百姓是可憐的,明明深處被壓迫剝削之中,但自己卻渾然不知,只要有人給了他們活路,他們便感恩戴德,例如誰家下了個雞蛋給李清瑟送去,例如誰家的採的果子大了,精挑細選的給李清瑟送去,弄得後者心裡十分過意不去,明明是她是萬惡的山賊加地主,如今卻成了活菩薩。

這兩個月,如影很糾結。

自從兩個月前發生了那件事,他便覺得過意不過,尤其是這最近,李清瑟一到晚上便煩躁易怒,他百思不得其解,暗暗懷疑是不是因爲自己拒絕的原因。

他不知油鹽不進的人,有些男人少了女人便活不了,將心比心,主子是不是那種沒了男人就活不了的女人?所以才夜夜換“駙馬”。

若是別人,他定然鄙夷很多,但對李清瑟,他只有尊敬和崇拜,怎麼也無法與“鄙夷”兩字掛鉤,剛開始還堅信自己原則,隨着時間的推移,他卻開始檢討是不是自己頑固不化?

反正是男人,也不吃虧,有什麼不行的?

想開了以後,如影明裡暗裡按時李清瑟,他同意的。但李清瑟卻一直在排斥他,不給他機會,弄的他急了,兩人的位置顛倒,現在是李清瑟十分淡定,反而是他有些捉急。

小朱子在李清瑟那裡聽到了薛燕的身世,對其十分憐憫,關愛有加,但後者根本不接受。好在小朱子的脾氣早就被李清瑟鍛鍊得好得不能再好,於是便越戳越勇的對薛燕關懷備至。

一直躲避如影的李清瑟今日反常,主動將二當家的如影、三當家的朱子空和黑風寨左右先鋒隊長大勇和大鵬叫道聚義廳商量事情。

大勇,便是之前第一個站隊支持李清瑟的巡邏隊長,而這個大鵬,則是李清瑟後來提拔上來的,矬子裡拔大個,在山賊中算是比較“正直”的小夥子。

“大勇和大鵬,說說現在各個寨子的情況。”李清瑟坐在上位,對着下面坐成兩排的人問道。如今已將居民已安置妥當,是進行下一步計劃的時機了。

大勇一拱手,開始如實稟告。“回大當家,自從我們開地給百姓種,各大山寨處於觀望態度,之前隨着百姓減少,各大山寨生意都不好做,如今看到黑風山百姓安頓了下來,又種了地,蠢蠢欲動,尤其是鐵牛寨,離我們黑風寨最近,這幾日頻繁騷擾,想必已等不及想開張了。”

山賊們說的“生意”和“開張”,自然是打劫的意思。

大鵬也拱手繼續道,“鐵牛寨從第一次試探到昨日搶劫了兩戶人家,大大小小動手了五次,大當家千萬不能姑息他們。”

李清瑟點了點頭,“自然是不姑息。”她正等着他們越來越深入呢,從第一次他們動手開始,她已經開始迫不及待了。

“影,我們的兄弟們訓練的如何?”清瑟回頭對如影說。在這都是用化名,而如影的化名便也是簡稱,一個“影”字,少了一字,多了親切,如影很喜歡這名稱。

“回主子,訓練進行的十分順利,我們的人都可以一敵三。”如影站起身來,拱手回道。心情突然雀躍,因爲主子已多久沒和他說話了?每一次下達靈靈也都是讓小朱子轉達。

山賊們能安靜地等待訓練?當然不是,但李清瑟交代,有敢不聽從命令的就殺,一個不聽殺一個,兩個不聽殺一雙,十二個不聽湊一打。如果他們敢反,那更方便,一把毒下去,連鍋端。

她對這些山賊恨之入骨,就是全殺了也絕不心疼半分,不殺他們還有那麼一點點利用價值。

好在,殺了幾個人後,衆山賊徹底老實了,沒人再敢逆反,如今乖乖的聽從訓練,精神面貌好了,作戰實力也提高了,就連之前的痞氣也收斂了一些。

“很好。”清瑟將視線投放到門外,看着門外的枯枝笑了一笑。“現在我們最大的顧忌是老虎寨,下一個便是阿貝寨,好在兩個寨子離我們很遠,在黑風山附近的兩個山寨,大鷹寨和鐵牛寨都是去年新起的小山寨,無論是管理上還是實力都很弱,就從他們兩個下手。”

如影和小朱子沒任何驚訝,早就知道主子想幹什麼。倒是大勇和大鵬張大了嘴。“大當家的,您是說……您是說……”他們怎麼也不敢相信,大當家的要主動黑吃黑!

清瑟微微一笑,因爲帶着面具所以無比平凡的面容,與那雙熠熠生輝的眸子完全不成正比。“沒錯,本當家便是要吃下那兩個小山寨。”

“主子,用什麼理由發兵?”如影問,語調平穩。

清瑟連眉頭都未動一下。“鐵牛寨敢騷擾我們黑風寨的百姓,這還找不到理由嗎?”

大勇和大鵬恍然大悟,那鐵牛寨已接二連三地騷擾百姓,百姓對黑風寨提出了質疑,他們也着急,就連衆山賊們也咽不下去這口氣,但大當家就是發話按兵不動。

縱容的結果便是鐵牛寨從開始的試探變爲真正的搶劫,他們還不解,爲何殺人如麻的大當家怎麼就對其他山寨“軟”了,原來她根本就是在引蛇出洞。

“鐵牛寨有理由,那大鷹寨呢?”如影問。

清瑟勾脣一笑,“那兩個賊窩狼狽爲奸,你以爲打了鐵牛寨,那大鷹寨能袖手旁觀?”

大勇和大鵬汗顏,大當家的一口一個“賊窩”,語氣滿是諷刺,好像忘了他們黑風寨也是賊窩了吧。

“老虎寨和阿貝寨的實力都強於黑風寨,若是那兩個山寨齊齊動手怎麼辦?”如影繼續道。

李清瑟突然一反剛剛的端莊,靠在椅子背上,臉上滿是無賴的表情,“所以啊,今天的行動必須要乾淨利索,一舉得勝!”

“今天?”如影一愣。

“嗯,就是今天。”清瑟笑眯眯的,卻滿是陰險。

“今天什麼時間?”如影驚訝,大清早把他們叫來,一點準備都沒有,就要帶着那羣山寨打仗?

“馬上,我們這會議開完,你們三人就帶兄弟們開殺。”清瑟呵呵笑着。

如影有種想暈倒的衝動。果然,女人就是女人,把一切都想得太過簡單!“進攻路線呢?對方山寨定然有防禦工事,如何突擊?還有我們如何人員安排?”如影耐心問道。

“我們的優勢便是出奇不意,打的就是他們一個措不及防,若是今天你們出了門還不行動,搞不好過幾天就宣揚開來,所以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行動。至於你說的那些戰術安排嘛……”清瑟的頭微歪,一雙大眼眨了一眨,“你是操練行軍總教頭,戰術安排問我幹毛?”清脆的聲音,很是無辜。

小朱子後背出汗,主子這是要耍賴。

如影狠狠一咬牙,“你狠!”

“過獎。”她微笑。“事不宜遲,什麼送行酒就免了,你和大勇大鵬帶人出發吧。”

“……”大勇大鵬無奈,這就是要去打仗?

如影雙拳捏緊,最終也是無可奈何。“走。”說着便轉身離去。大勇大鵬兩人則是跟着離開。

“親愛的,我在家等你回來哦——”清瑟還火上澆油地大喊。

本來如影覺得被任性的主子下了任性的命令有種當猴被人耍的感覺,但聽到李清瑟最後一句話,心頭有股溫暖盪漾開來。

腳步稍微頓了一下,一向冰冷的嘴角慢慢勾起,雖然弧度小得其他人無法察覺。她說對了,她給他的感覺就如同“家”一般,只要在她身邊,便有着無限舒適和溫暖。

如影身上的氣憤一掃而逝,面容輕鬆了許多。不就是掃平山寨嗎?就算沒這麼多山賊跟着,他自己也可以慢慢殺光,如今有了訓練兩個月的山賊,可以說是如虎添翼,兩個小山寨根本不算什麼。

見三人離去,小朱子這才湊了上來。“主子,這打仗是不是太過隨意了?”

清瑟搖了搖頭,“如果我隨便發令攻打老虎寨或者阿貝寨,那還真是找死。但那兩個小山寨是去年才形成,早已過了山寨形成的黃金時期,人數不多,兩個山寨加起來也不過五百人,短短一年,他們還沒形成什麼嚴謹的管理體系和固若金湯的防禦工事,滅了他們輕而易舉,何況有如影在,沒事的。”清瑟自信滿滿。

一直跟着李清瑟的薛燕低着頭,眼中閃過迷茫。這兩個月的接觸,她發現大當家主僕三人確實不是壞人,大當家善良聰穎,爲百姓們解決了不少難題,但處事有果決,在她鐵腕政策下,黑風寨山賊一個個規矩得都不若山賊一般。

薛燕總有種預感,大當家絕非普通女子,定然要做什麼大事,如今看來,大當家的計劃已慢慢開啓。

她擡起頭,看着前方那人的背影,眼中一直以來的死氣慢慢消失,就如同一攤灰燼重新慢慢點燃一般。

“哦,對了,現在天快涼了,估計下個月搞不好就要下雪,你有空就下山買兩件冬裝。”清瑟吩咐小朱子,一回頭,看見了低頭沉思的薛燕,“給燕也置備幾套。”

“是,主子。”小朱子答應下,笑吟吟地看向薛燕。

薛燕渾身下意識地抖了一下,她怎麼也是無法相信男人!

……

一天轉眼就過,到了火燒雲的時間,空蕩蕩的黑風山才傳來鬧哄哄的聲音,那是山賊們凱旋的聲音。

“大當家,二當家他們回來了,看樣子應該是得勝了。”薛燕匆匆跑回來回報,臉上掩不住的興奮和高興。

在聚義廳等了整整一下午的李清瑟伸了個攔腰,坐直了身子,嘟嘟囔囔。“真慢,沒用。”

正好如影進來,聽見李清瑟的話,腳下一滑差點跌倒。他攤上的是什麼主子?別人家無論是君王還是將領,得聞手下得勝回來,要麼大賞、要麼出城迎接,最次也是笑呵呵地說上幾句,而他的主子非但不表揚,還抱怨開來。

“屬下有罪,回來晚了。”如影的聲音咬牙切齒。

清瑟一下子跳下了椅子,在椅子上窩了整整一下午,腿還真是有些軟了。走到如影面前,見他低着頭領罪,她歪着嘴角伸手摸了摸他的頭,“乖,下不爲例。”

“……”隨後跟上來的大勇汗顏,二當家武功蓋世,整個山寨無人不佩服,但其他人做夢都想不到如今二當家在大當家面前受此對待。

“哦,大勇啊,受傷了嗎?辛苦了!”錯開如影的身子,李清瑟對大勇倒是十分上心,連連追問。

大勇默默向後退了半步,低頭拱手。“大當家的過獎,有武功蓋世的二當家帶領,我們黑風寨損失極小就拿下大鷹寨和鐵牛寨。”

“以後這世上就沒有大鷹寨和鐵牛寨了,都是我們黑風寨。那些寨子山賊都如何處理的?”李清瑟一收之前的痞氣,臉上恢復了認真,聲音也滿是嚴謹。

“回大當家,兩個山寨的當家都被誅殺,其他活着的人都被俘虜,如今大鵬帶着大部分兄弟留守兩處,等大當家發落。”大勇如實稟告。

李清瑟眯着眼,閃過一絲殺機。

一旁的小朱子見到了,心中一慌,匆忙上前,“主子,您……儘量別大開殺戒。”他伴隨公主的時間最長,對她也最是瞭解。公主向來都是愛憎分明之人,對朋友兩肋插刀,對敵人絕不手軟。但那對方是幾百人,他不該阻攔主子,但也不希望主子大開殺戒。

李清瑟一挑眉頭,被小朱子拉回了現實。確實,現在不方便把他們都殺了,一則是太過血腥,二則是這些人還有用,大鷹寨和鐵牛寨只是個小山寨,練手熱身用的,最大的敵人還是老虎寨和阿貝寨。

“那這件事就派你去做好了,將我們黑風寨的規矩給他們講講,願歸降的便規規矩矩喝酒吃肉拿零花錢,若不願歸降的便直接送他見閻王。”她對小朱子下令。

“是。”小朱子接令,轉身便準備去做。

“回來。”清瑟將他喊住,微微一笑,心中清淨無比。小朱子雖是男子,宮中也雖是陰暗,但這麼明目張膽地殺戮卻見得很少,他沒見過山賊們的種種惡行,想必多少會心軟,但今日心軟就是爲明日埋下定時炸彈。

“薛燕,你跟着三當家,這任務,你們兩人共同執行。”清瑟一歪脖子,對她身後的薛燕命令道。

後者一愣,怎麼也沒想到自己被委以重任,如果是她……薛燕暗暗咬了咬牙,她會將那些惡貫滿盈的山賊都殺掉。

清瑟看見薛燕眼中的仇恨微微一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小朱子狠不下心來,薛燕能,兩人配合才能真正完成任務。“兩個多月,你們倆武功雖不算什麼高超,但也差不多,如果他們想繼續作惡,殺了就是,不用手軟。”

“是!”薛燕回答得乾淨利落。

“你們兩人去吧。”清瑟擺了擺手。

“但,大當家,薛燕不在,今夜誰伺候您?”快走到門口的薛燕猛然想起,自己是侍女,趕忙詢問。

“我也不是沒長手,洗漱我難道不會?放心的去吧,乖。”清瑟招了招手,而後看到大勇和如影兩人,“你們也下去吧,吃點飯休息休息,這一天也是累壞了。”

她說得輕鬆,能不累嗎?他們可是去上陣殺敵。

“是。”大勇抱拳告辭,轉身離去。小朱子和薛燕兩人也雙雙離去,只有如影一人傻站在原地。

清瑟看沒人了,也懶得再理他,轉身就走,但自己胳膊卻被人大力拽住。“如影,你這是要反了?”她凝眉,低頭看着被他攥在手中的胳膊。

如影趕忙鬆手,“如影不敢,只是有話想……對主子說。”

清瑟一挑眉,看着比她高上整整一頭的如影,驚訝於他今日的扭捏。“你想說什麼?”

如影見有機會說了,反倒了沒了剛剛的勇氣,長長吸一口氣,最終還是咬着牙說了出來。“主子,屬下……想開了。”

清瑟一挑眉,“什麼想開了?想什麼開了?”她知道如影想說什麼,但他說拒絕就拒絕,說想開了她就得蹦蹦跳跳的去做?也許以前的李清瑟被逼無奈當小綿羊,現在她要恢復大灰狼的本性。

“就是……”如影一張古銅色俊顏爬過緋色。“就是……伺寢!”這兩個字說完,他恨不得找面牆一頭撞上去。他一再告訴自己是因爲他的“忠心”讓他做出這個決定,他絕不承認是這兩個月來被李清瑟那不冷不熱的態度嚇怕了。

李清瑟早知道他想說什麼,“這問題,兩個月前我就給你答覆了,告訴你,老孃不稀罕了,哼,這黑風山上別的不多,就爺們多,雖然歪瓜裂棗沒幾個好的,但矬子裡拔大個也能弄出個相貌還可以的,你以爲我沒了你如影就不行?”

“不,主子,是如影的錯,如影知錯了。”他低着頭,屈辱地皺着眉。

李清瑟歪着頭,看着一臉“英勇就義”的如影,本來想繼續拒絕,外加用各種話語辱罵他,不過腦子猛然一轉,特別損的一招襲上腦海成型。“知錯了?”她的聲音淡淡的,卻有無限危險成分。

如影后背閃過豎起汗毛,“知……錯了。”他真不想折下男人在尊嚴讓女人玩弄,但他卻實在受不了李清瑟不冷不熱,對誰都十分熱情就對他冰冷如嚴寒的態度。

每一次見到李清瑟看見他,眼神冷漠一轉時,他的心就狠狠揪着疼痛。

如今他豁出去了,反正他伺寢也只有他自己知道,李清瑟不是大嘴之人,就算是小朱子知道也無妨,最近幾個月的接觸,他對小朱子也有了很多瞭解,那是個不錯的人,嘴巴也嚴的很。

清瑟笑呵呵地,湊近到如影身邊,後者聞到她身上的馨香,一顆心猛然跳躍,喉結也不自然地上下了動了數下。

“既然如影這麼強烈要求,若是本當家的應允,也實在不通情理,既然你想伺候本當家,正好薛燕不在,今晚的一切便有你來伺候吧。”清瑟一邊說着,一邊繞着如影走上兩圈,一雙眼像買菜大媽打量一塊豬肉一般挑挑揀揀。

“好。”如影的聲音如同欲赴湯蹈火。

清瑟心中冷笑,如影啊如影,這可不怪本宮,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

夜晚,李清瑟的房間。

一張桌子上滿是菜餚,平日裡爲清瑟佈菜的薛燕不見蹤影,反倒是一道高大修長的身影圍着桌子亂轉,只要清瑟點了什麼,他便跑過去夾起什麼菜送到清瑟碗中。平日裡李清瑟很是勤儉,今日倒好,滿桌子的菜餚。

可苦了如影了,從來沒伺候過人的他,今日被李清瑟捉弄着滿桌子跑着夾菜。如影雖然被清瑟治得服服帖帖,但脾氣是倔強的,從李清瑟開始吃飯到現在,如影已換過八雙筷子了,只因他稍不如意就捏斷一雙。

“那個,魚。”清瑟含着笑,一直大圓桌西南角的魚。如影趕忙過去小心夾起一些放在手中的小碟子中。

“那個,涼拌絲瓜。”清瑟小手一指,是桌子東北角的菜餚,如影又匆匆趕過去夾起絲瓜。心中叫苦不堪,這桌子不知是誰設計的,大小恰當好處,正好讓李清瑟折騰他!若是這桌子小一些,他就不用東跑西跑,若是桌子大一些,他就可以直接用輕功,怕的就是半大不小。

當李清瑟酒足飯飽,如影也折騰個半死。

“收拾下去吧。”清瑟將筷子一扔,轉身噗通一聲平躺在大牀上,隨口對如影說着。

如影一愣,“收拾?”

清瑟一個翻身半臥在牀,點了點頭。“對啊,收拾,就是收拾桌子。其中包括將碗筷放在餐盒中,再將餐盒放在門外,一會便有人來取。當然,擦桌子也是你的事兒。”她十分耐心指導。

如影身子僵了一僵,怎麼也沒想到他淪落到做這種事兒。

無奈,咬牙去做。好在如影幹活乾淨利落,一會的功夫便將剩菜放在一個個餐盒中,放在門外,擦了桌子。

“主子,這樣是不是就行了?”他恭敬問道。他一天沒吃飯了,飢腸轆轆,早晨只用了些早點,上午開會便帶人衝到鐵牛寨和大鷹寨殺敵,傍晚纔回來,還沒來得及吃飯就來伺候李清瑟吃飯。

“清瑟微微一笑,去挑熱水吧,主子我要洗漱。”

“……”如影很想說,他還沒吃飯。不過轉念一想,罷了,把李清瑟伺候完再吃,不就是捱餓嗎?他能忍得住。

匆匆跑到山寨的廚房挑熱水。在古代,除了在自己院子中有小廚房燒水外,挑熱水都是在廚房後廳,就如同現代的鍋爐房一般。

如影恨不得去撞牆,他去的時候,一羣來取飯的山賊便暗暗猜測他來廚房幹什麼,他可以佯裝散步。但回去的時候,手上提着滿滿兩大桶熱水,就實在無法解釋了。

他敢發誓這是這輩子第一次這麼狼狽不堪地挑水,而這些山賊都算是他手下,在手下面前如此狼狽,對於好面子的如影來說,比死還難堪。

終於回到了李清瑟房間,笨手笨腳地伺候着她梳洗。洗過臉後,李清瑟則是坐在梳妝鏡前,“給我卸髮飾吧。”她吩咐得理所當然。

如影如同見了鬼一般,“這種小事兒難道你自己不會做?”

清瑟瞪了他一眼,“平日裡都是薛燕做的。”言外之意,你不是說要伺候嗎?薛燕做什麼你做什麼就是了,廢什麼話?

如影深吸一口氣,想到經過今天的難堪後,李清瑟能對他和顏悅色,便也忍了。小心將她頭上不算多的髮簪取下,而後小心翼翼地將她髮髻拆開,生怕自己粗手粗腳弄疼她。長呼一口氣,終於……弄完了。

“梳啊。”清瑟一挑眉頭。

“……”如影無奈,拿起梳子。他的手掌上滿是厚繭,是平日裡拿兵器所致,今日一雙滿是厚繭的大手拿着小巧的木梳,尷尬不已。左手捧起她如絲長髮,右手執梳慢慢梳過,手心中竟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女人見多了,但這是他第一次留心地摸女人長髮,柔軟光滑,觸手細膩,讓人愛不釋手,何況還帶着她身上的馨香。如影覺得,爲她梳髮,並不是件尷尬的事。

“好了好了。”如影還沒停手,清瑟先制止他了。“洗腳。”

如影一愣,“洗腳?”

清瑟點了點頭,無比認真地看他。“對,就是洗腳,這也是薛燕的工作。”其實她說謊了,薛燕纔不給她洗腳。

如影深呼吸一口氣,好,洗腳!“難道要我用手幫你洗腳!?”他有些難以接受,這實在太有損男子尊嚴,這一點,他無法忍受。

清瑟搖了搖頭,“不用,你只要弄來水便可。”

如影如釋重負,弄了水,站一旁站着,看着李清瑟自己脫了鞋襪,露出一雙如白玉雕成的精緻小腳,小腳放入溫水中,盪漾着如同珍寶一般。李清瑟舒服地呼出一口氣,伸手向如影。

如影不解,“幹什麼?”

“擦腳巾啊。”

“……”他趕忙找了遞給她。

倒了洗腳水,如影終於覺得大功告成,忙了一身汗。總覺得這一晚上比白日裡上陣殺敵更累。

“如影啊。”清瑟語調無辜,一雙大眼眨啊眨。

不知爲何,如影后背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因爲一旦李清瑟如此“無辜”,便是有更損的主意。他咬牙,“主子,您說。”

“雖然洗過臉,梳過發,洗完腳,但……”清瑟大眼中閃過算計,“但我突然想洗澡。”

“……”如影終於忍無可忍,“李清瑟,你真是欺人太甚!你分明就是捉弄我呢!”

清瑟一挑眉頭,聲音立刻冷了下來,“既然做不到爲何還要來做?也不是我逼着你的,出去!”

她的態度讓他的怒氣瞬間消失,如影冰冷冷的臉上,出現了他一輩子都沒出現過的一種表情——欲哭無淚。“主子,屬下錯了。”

“知錯就改就是好孩子,挑水去吧。”清瑟也不惱,半躺在牀上,笑意盈盈。

如影渾身抖了一抖,最終無奈,只能去挑水。

如果剛剛挑水是打算自己洗漱,那如今的挑水卻實在無法解釋,如影也不想解釋,挑了水,便急匆匆返回,就當看不到衆山賊疑問的目光。他逃也似的回到了李清瑟房間,卻氣得恨不得將水桶摔了。

“主子,您還洗澡嗎?”

李清瑟已經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地脫了外衣,懶洋洋地趴在牀上,迷迷糊糊快睡着了。“不……洗了,如果不是你回來……吵醒我,我都……睡着了。”含含糊糊地說着。

如影深吸氣,用冰冷的秋夜冷風強迫自己震驚下來。“如果主子沒什麼其他要求,那如影告退。”

“你忘了今天下午你自己的要求了?”就在如影轉身之際,一道懶洋洋的聲音在響起,不大不小,正好讓他聽到。

如影渾身一僵,放下水桶,轉身入內,將門關上。深吸一口氣,本來想鎮靜下來,卻覺得吸入肚腹的氣都是火熱,整個房間如同欲燃燒一般,這一叢叢火苗名爲“曖昧”。他呼吸困難,夜深人靜,孤男寡女,還有……伺寢,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不用過腦,他都知道。

除了那種屈辱,還有別樣的尷尬,兩人爲主僕,過了今夜,他要如何面對她?將來要如何面對太子等人!?

“後悔了?”清瑟笑笑,之前覺得長夜漫漫無心睡眠,但一旦如影“屈服”了,她倒沒什麼興趣了,今天做這麼多,完全便是爲了出一口氣。她怎麼能隨便讓人小瞧了、鄙視了?雖然她……也確實不應該,兔子還不應該吃窩邊草呢,但她除了如影,也實在找不到人選了。

如影皺眉不語,伸手便脫衣服,動作乾淨利落無絲毫扭捏,就如同殺人一般,就如同他執行任務一般,幾下便將衣衫脫得乾淨。

李清瑟真困了,其實這一下午看似懶洋洋的,卻一直提心吊膽,說不擔心是假的。她原本真想洗澡繼續折騰折騰如影,但卻因爲疲倦自己爬上了牀。

說來也怪,最近她身子越來越疲憊,略略嗜睡,她甚至一度懷疑自己懷孕了!但她最後一次發生關係到現在已兩個月有餘,葵水也來過兩次,她便打消了自己懷孕的疑慮。卻又不解,爲何會越來越睏倦?就好像總是體力不支一般。

“褲子呢?”她勉強睜開了眼,眼中困得有血絲,支着胳膊,看着那精壯的上神。不得不感慨,不愧是武功最高的人,身材也是如此的好,與清澤和疏林有一拼!不對,要遠遠超出他們兩人。

只因如影四肢修長,身材更是挺拔。

提到清澤和疏林,李清瑟的雙眼一陣失焦。不知他們可好,得知她失蹤的消息,搞不好正全大鵬國上下發張貼尋人呢。心中有些愧疚,也不能怪她,她在京城毫無勢力,任人捏揉,人爲刀俎我爲魚肉,絲毫沒有反抗的餘地,她絕對不回去!

如影一咬牙,將長褲脫了,身上還有中褲,這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嗯嗯,不錯,上來暖牀吧。”清瑟也不逼人太甚,差不多侮辱侮辱就行了,殺人不過頭點地,何況如影除了平日裡蔑視她,瞧不起她,偶爾不給她面子,不聽她話外,也沒做什麼太大的錯事。

於是,李清瑟秉承着“得饒人處且饒人”的原則,便十分“大方”的原諒了他。

她想要的只是個臂膀,只想有個人陪着她睡覺,僅此而已,其實並未想過什麼過多的要求。

如影尷尬地站立,最終一咬牙,來到牀前,渾身抖了兩抖,還是擰不過李清瑟地淫威,躺倒了牀上,卻未入被子中。

清瑟一個翻身,好心將被子蓋在他身上。此時深秋天涼,即便是武功高強,赤着上身也容易着涼不是?再說,他若是不進被子,她又怎麼能擁有溫暖的臂彎。尷尬的是,其實她真的單純想要個臂彎,他穿着衣服就行,沒讓他全脫,是他自己脫光的。

她將他僵硬的胳膊掰開,雙眼放亮,看到她渴求兩個多月的“溫暖臂彎”,口水差點淌出來。也不想什麼客氣害羞了,在他懷中找了個舒適的角度,將自己狠狠埋進去。

李清瑟的笑,如同貓咪一般甜美滿足。說她不霸氣?她認了!說她不爺們?她也認了!說她不想黑老大?她本來也不是,只不過前世在黑道家族,祖上傳下幾個場子收收保護費管理費罷了!她現在只是個孤獨寂寞的小女人。

女人嘛,撲到男人強上的,那還是女人嗎?那是男人!

女人就是朵花,需要人呵護的,最起碼李清瑟是這麼認爲的,她不是女超人,她會寂寞會害怕,白天她可以罵着髒話和山賊們鬥心眼,比狠勁,晚上她需要一個臂彎,哪怕是借來的也行。

她不知道自己跑來是對是錯,很怕獨自在房間中,因爲她會想到那些人,那些人此時是不是找她找得焦頭爛額?

罷了罷了,別想了,徒增煩惱,她就是這麼給自己找麻煩的人。

男人的體溫比女人高,帶着一種魔力,能給他臂彎中的女人莫名的安撫。就如同如影一般,雖然他僵硬着身體,呼吸困難,連連吞嚥,但他的體溫已經讓李清瑟逐漸從不安到平穩,昏昏欲睡。

突然,一聲奇怪的響聲從被窩中發出。

是飢腸轆轆的聲音,如影整整一天沒吃飯,如今……肚子叫了起來。

快睡着的李清瑟睜開眼,想了一想,擡起頭,一雙大眼滿是無辜。

她已摘了面具,燈光下,她膚若凝脂。如影早已習慣了她平凡的容顏,如今猛地見她真容,只覺得美得逼人,美得讓人無法直視!他覺得口中唾液分泌越來越旺盛,十分尷尬地吞嚥了幾下,渾身血流加速,呼入的空氣放入燃燒了一般。

“肚子餓了啊?”清瑟開口,聲音如盤上珠一般圓潤可愛。突然,絕美的容顏閃過一道詭異,這一道詭異被如影眼尖地捕捉到,後者心中大叫不好,因爲這正是李清瑟陰謀詭計的前兆。

他忐忑,她要做什麼?

清瑟爬起身來,懸在他頭頂。沒了外衣,彼此的體香更是濃郁,她的中衣薄透,其中粉色褻衣若隱若現,如影呼吸困難。

她深處纖長的玉指,指尖微涼,觸碰到他的脣瓣。一雙眼中滿是關切。“脣……還疼嗎?”

她指的是之前兩人從房頂摔下來,她咬破了他的脣。他明瞭,很尷尬。“好……好了。”說着,又吞嚥一下。

清瑟脣角勾起,又躺了回去,伏在他的耳際,“好了就好,落下傷疤可就不好了。”吐氣如蘭,溫熱的氣吐入他的耳畔,如影只覺得整個房間都燃燒起來了,猛烈的血流,甚至可以聽到聲音!更可怕的是,血液還集中到身下一點……

清瑟抿脣笑着,感受到了他的反應。

如影啊如影,你是不知,男人有反應的時候便更餓,而這正是她要的效果。

見目的達成,她便終於不和自己的瞌睡蟲鬥爭,趴在如影的臂彎中,感受着他的體溫,呼呼睡去,好不香甜!

果然,就如同李清瑟所料,如影肚子中的響聲一聲高於一聲,在牀帳內尷尬的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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