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然軒門前,一座白玉欄杆圍成的大花園裡,很多本不該在這個季節盛開的花朵,卻分外妖嬈的盛開着,那張開的花瓣,帶着熾熱的火焰,張揚的搖擺着,舒展着自已美妙的身姿,紅的似火,白的似雪,粉的似妝,藍的似天,色彩斑斕,令人目不暇接。
一個花匠正在花園裡修剪花草,一看到楚楚的身影,雙眸閃着淫穢的光芒,健碩的身子往前邊移過來,色眯眯的直視着楚楚。
“小王妃,最近怎麼沒來找奴才?”花匠竟然直截了當的問楚楚。
慕容楚楚臉色一怔,知道這花匠也是自已前身子的情人,心裡頓時氣惱起來,看着那張涎着口水的臉,怒火熾熱,擡手給了那花匠一記耳光,冷寒的開口。
“狗東西,竟然敢和本王妃嬉皮笑臉的。”
花匠被楚楚的一耳光打蒙了,等到慕容楚楚走過去,那雙眼眸瞬間充滿了嗜血的殺機,猙獰着面孔咬着牙暗咒。
楚楚打過花匠繞過花園,只見陽光下,藏青色的玉石牌匾上刻着三個有力的大字“怡然居”,栩栩如輝,門前有兩個下人守着,正蹲在石獅旁邊說話,一看到慕容楚楚走過來,懶懶的起身彎着腰開口。
“小王妃有事嗎?”
“我想見你們王爺,進去稟告一聲?”慕容楚楚氣恨恨的開口,心情差到了極點。
兩個下人一起應聲:“王妃,請等一下,”說完有一個人跑進去,剩下的一個人照舊退到門前去。
慕容楚楚打量着這周圍,果然與別處不一樣,花園,涼亭,小橋,流水,應有盡有,正看得入神,門內跑出那個進去稟報的下人,恭敬的做了個請的動作:“王爺讓小王妃進去呢,他在書房裡。”
慕容楚楚點了一下頭,表示知道了,領着小圓和玉兒走進去,怡然軒和別處又不同,整體呈現出男性化的設計,大塊天然的花崗岩堆疊成假山,從孔洞裡竄出流水,一路瀉下來,發出嘩嘩的水聲,假山旁栽種了幾百棵的翠竹,風吹過沙沙的響着,風聲,水聲,匯成好聽的樂曲。
穿過中間的石徑路,眼前一亮,一幢古色古香的紅廊柱,白粉牆的高大樓宇,樓角雕着張揚的獸頭,真是個好地方啊?慕容楚楚走過去停下來,門前的兩個侍衛一見到慕容楚楚的影子,恭敬的垂首。
“小王妃,王爺讓你進去呢?”侍衛說完拉開門,請慕容楚楚走進去,玉兒和小圓在門外候着,沒有王爺的旨意,她們可不敢隨便進書房。
慕容楚楚走進書房裡,立刻聞到一股好聞的龍涎香的味道,黃楠木高几上擺着一個金色的鼎爐,裡面正燃着龍涎香,香味充斥在小小的空間裡,而那個俊逸邪冷的王爺正端坐在書桌後面,揚起狹長的眉,眼眸閃過譏諷,脣角掛着邪冷的笑。
“聽說你找本王?”
慕容楚楚點了點頭,意外的看到黃霖也坐在這裡,想到昨晚的事,看都不看他一眼,直視着南宮北堂。
“我是想問問王爺,究竟是什麼意思?爲什麼讓我搬到聽雨閣去。”
“因爲我們的合作關係,本王決定讓你住得舒服一點,”南宮北堂低沉有力的聲音像帶着魔力一樣穿透楚楚的耳朵,明明臉上帶着笑的,卻讓人感覺到冬天的凌寒。
“不需要,我相信你絕對不會那麼好心,”慕容楚楚揚起倔強的小臉,晶亮的眼眸掃過書房裡的兩個人,他們呆在一起一定在謀劃什麼,究竟在謀劃什麼呢?
“喔,那你說說本王使了什麼壞心,”南宮北堂難得一次沒有對她發火,雖然眼神依舊凌冽,語氣依舊譏諷,但是聲音有一些連他自已都沒有察覺的軟化。
慕容楚楚盯着南宮北堂,難得看到他沒有對她張牙舞爪的,雖然此刻他的臉色也沒好到哪裡去,但好像比前兩次好多了,最起碼沒有當場給她甩臉子,不過誰知道他安的什麼心。
“我知道你算計我了,但是我不知道你算計了什麼,最好別讓我知道,”慕容楚楚甩下一句話,很有架勢的走出去,好在那死的男人沒有命令她回頭。
卻不知身後的男人憤恨的咬着牙,瞪着她的背影,脣角飛出一抹冷笑,如果不是這該死的女人還有點用處,他早把她扔出王府去了。
“王爺,你知道昨晚我去找她後,發生了什麼事嗎?”黃霖望着慕容楚楚離去的身影,小小的纖細的背挺得筆直,那是怎樣的堅韌和倔強呢,眼底閃過一抹激賞。
“發生什麼事了?”南宮北堂無所謂的開口問,對於那個女人的事,他不感興趣。
“爲了阻止我的侵犯,她要咬舌自盡,”黃霖的話音一落,南宮北堂難得一次的哈哈大笑:“黃霖,這笑話不錯。”
“我就知道你會有這種態度,就是當時的我,也是這樣想的,可是若不是我阻止得快,她就真的死了,”黃霖想到楚楚燭光下絕決的臉,和脣角溢出的一抹鮮血,令他的心奇異的升起一抹心疼。
“黃霖,那個女人詭計多端,你還是不要上當的好。”
“王爺,她好像真的變了,”黃霖還想說什麼,南堂北堂早擺了手,不願意再多談那個女人。
“女人都是善變的,我們不要談她了,你過幾天回宮了,”南宮北堂性感的脣角揚起,噙着冷魅的笑容,雖然那個女人最近改變了很多,但他知道女人都是善變的,所以他絕不相信那女人會變好。
“嗯,皇上讓我回宮了,這次回去我會向太后交差的,”黃霖恭敬的點了一下頭,其實他此次到北堂王府來,是奉了太后的懿旨而來,這麼多年來,太后和北堂王爺一直沒有放棄找與人私奔的老王妃,可是十幾年過去了,竟然一點消息也沒有,彷彿石沉大海似的,所以太后懷疑這王府裡也許會留下什麼端睨,可是這一陣子在王府裡,他什麼也沒發現。
“也許她在外面病寫了?”說這句話時,南宮北堂緊咬着牙,血絲順着薄脣滴落下來,自已的孃親,扔下年幼的自已和別的男人私奔了,而當時自已的親爹才死去一年,難道她真的那麼迫不及待嗎?
他的眼神閃着血紅,狹長的峰眉上挑起嗜殺,臉色蒼白得可怕,眼前不禁浮現出小時候的情景,奶孃會一遍遍的對着他說,北堂,你娘是個不要臉的女人,你爹屍骨未寒,她就跟別人跑了,北堂,你一定要記住,你娘是個不要臉的女人,跟別的男人跑了,那些痛心疾首的日子裡,他眼前浮現出的是孃親溫柔的笑臉,他不相信,可是孃親不見了,這麼多年都不見了。
“可是太后不相信,太后一直相信自已的姐姐不是那樣的人,所以她不放棄,一定會堅持找出當年的真相的,太后說,活要見到妹妹的人,死要見到她屍。”
“讓太后費心了,我會注意的,如果發現什麼線索,本王會告訴你的,”南宮北堂沙啞着嗓音出聲,揮手示意黃霖出去。
黃霖和南宮北堂雖然有着身份懸差,但兩個人素日要好,即會不知王爺心裡的難過,雖然他殘暴,卻恰恰是從小的陰影造成的,使得他再也不敢隨便相信女人,後來遇到了那個叫項婉雪的女人,一度他很開心,後來王爺的養母攆走了,所以王爺很不開心,一直沒有放棄尋找心愛的女人。
對於那個婉雪,黃霖見過一次,看上去溫婉柔美,舉手投足間淡雅如菊,只是他總感覺她暗眸滑過的是一抹深沉,不似看到的那般真實,可是他身爲一個屬下,是不好發言的。
黃霖沉靜的走出書房,屋外的陽光依然溫暖,可屋子裡的人感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