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妃虛弱的欲掙扎着起來,南宮北堂忙按着她的身子:“娘,你要幹什麼,安心躺着吧。”
老王妃喘了口氣,又躺了下去,慈愛的望着南宮北堂,詫異的開口:“你臉上怎麼好像有劃痕?受傷了嗎?怎麼好好的受了傷。”
“沒事,不在意被樹枝劃破了。”南宮北堂掩飾,他怎麼說是被那個女人抓的,而且那個女人還好端端的住在聽雨閣呢,能傷了堂堂王爺卻安然無恙的人只有那個女人了。
老王妃的眸子跳動了兩下,閃爍着暗芒,那分明是女人的抓痕,怎麼會是樹枝劃的呢,細緻的眉一蹙,難道是楚楚抓的,王爺好像對楚楚越來越上心了,自已當初的做法究竟是對是錯呢?
“噢,我累了,你下去吧。”老王妃閉目斜靠在軟墊上,揮手示意南宮北堂回去。
南宮北堂心裡略一遲疑,臉上的神色卻依舊柔和,點了一下頭:“那北堂先退下去了,娘安心將養着身子,千萬別多想了。”說完便退了出去。
等他一走,老王妃睜開眼睛掃向鳳姑姑:“最近不要再做什麼事了,過幾天讓她回來吧,我也累了。”
“是的,老王妃。”鳳姑姑點了一下頭,一臉恭敬的應聲,走了出去,老王妃閉上眼休息,這麼多年她也真的累了,身心俱疲,其實她也不知道小姐去了哪裡?所有人都在找她,她就那麼消失不見了。
南宮北堂從慈寧院裡出來,天色已經晚了,一肚子的怒火,周身罩着寒氣,直奔聽雨閣而去,他要找那個該死的女人算帳,怎麼能隨便懷疑人呢,就算她是什麼地方來的鬼魂也不應該隨便懷疑人吧,追月和追風遠遠的跟在身後,爺看起來很生氣,他們可不想挑起他的怒火,遭到雷霆之擊。
聽雨閣的圓形拱門已經關好了,南宮北堂用力的一踢門,言行舉止早失去了往日的冷寒鎮定,完全是一頭蓄意待發的狂獅。
院門上的響聲驚動了裡面守門的小丫頭,飛快的走過來,隔着門追問:“誰啊?”呂管家已經下了命令,天一上黑,所有的院門都上鎖,防止再發生什麼事情。
南宮北堂沉聲開口:“我?”
小丫頭一聽,早慌了,這不是自家的王爺又是何人,飛快的開了門福了一下身子:“王爺?”
南宮北堂望也不望小丫頭一眼,大踏步的走進聽雨閣,院子裡漆黑一片,很安靜,只從慕容楚楚的寢室裡不時的傳出嘻笑聲,其中笑得最歡的就是慕容楚楚這個女人了,自已差點氣死了老王妃,她竟然有臉在這裡大笑,南宮北堂越想越惱火,腳步重重的踏在地上,發出厚重響聲,驚動了屋子裡的幾個女人,一個小丫頭飛快的跑出來,一看是王爺過來了,慌忙跪下來磕頭:“奴婢見過王爺。”
屋子裡的人聽到小丫頭的話早奔了出來,廊檐下跪了一地,慌恐的磕首:“奴婢們見過王爺。”
“你們好大的膽子,院子裡一個人沒有,都在這裡玩耍,要是主子有個什麼差錯,你們擔待得起嗎?”南宮北堂如雷的聲音傳到楚楚的耳朵裡,秀眉一蹙,心內冷暗,他怕是在老王妃那裡吃了悶吧,跑到這裡來撒氣了,要知道這院子裡大門緊鎖着,如果不是他來,門都不會開,好像他比較像那個讓她出差錯的惡人吧。
“求王爺饒奴婢們一回。”玉兒領着聽雨閣的幾個小丫頭求饒,好在南宮北堂並不想爲難這些小丫頭,他想找的是她們那個可惡的主子,大手揮了揮,寒凌凌的聲音響起:“下不爲例,再有一次,就家法侍候。”
“謝王爺。”幾個人鬆了口氣,站起身小心的退了下去,只有玉兒跟着南宮北堂的身後準備進寢室伺候小王妃,南宮北堂陰沉着臉,眸子裡閃着不明的火花,薄脣微勾,鬼魅般的擒着冷笑,瞪向玉兒:“在外面候着就行了。”身形一移往裡走去。
玉兒眼巴巴的望着王爺高大的身影走進小王妃的寢室,心裡不免擔憂,如果王爺心情很好,她說不定還替小王妃高興呢,可是眼下王爺一臉怒意,殺機四溢,他不會想收拾小王妃吧,小身子趴在門邊偷偷的朝裡面瞧去,追月立刻走過去,提起玉兒的身子,扔到廊檐外。
“你沒聽到王爺的話嗎?在外面候着。”
“你?”玉兒氣得怒指追月,咬牙切齒的冷哼,卻拿人家沒辦法,誰讓他是王爺的貼身侍衛呢,只好乖乖的站在外面聽裡面的動靜。
南宮北堂跨進楚楚的寢室,卻沒看到半個人影,這女人哪去了,剛纔他可聽她笑得最歡,怎麼一眨眼便不見了蹤影,難道她會飛不成,踱步在四下找了一圈,卻發現慕容楚楚正大囂囂的縮在紅色的雕花牀柱裡面,一臉陰笑的瞪着他呢?
“你縮在那裡面幹什麼?還有半點王妃的樣子嗎?”南宮北堂的眼裡都快噴火了,狹長的鳳眉糾結到一起,俊逸的面容都扭曲了,他都快被這個女人氣瘋了,堂堂王妃一點形像都不顧,難道是他最近太縱容她了。
“我本來就不是王妃,需要什麼樣子啊,再說你這副模樣,我出去不是自討苦吃嗎?”她慕容楚楚可沒那麼傻,他過來不就是想找她算帳的嗎?別以爲她不知道,哪一次他找她算帳,她能吃到好果子的。
“本王命令你馬上出來,如果被我抓到,小心你的命。”南宮北堂怒不可遏的威脅着,眸子裡的火焰化成鬱結陰驁,四下打量,算計着抓到她的可能性,不過這小小的寢室,因爲擺了牀榻衣櫥,一時之間還真難以下手。
“想都別想。”慕容楚楚堅持不出去,難道自已會白癡到出去給他懲罰嗎?小身子歪斜到柱子上,她有些累了,這男人還有完沒完啊。
“你竟然敢隨便懷疑老王妃,她一個柔弱女子怎麼可能做出那麼多殺人不眨眼的事情呢?”南宮北堂站在門口,暴厭蠻橫的開口,身形一移往牀榻的一邊閃去,試圖抓住慕容楚楚。
慕容楚楚沒想到他竟真的在這裡動手,尖叫一聲,小身子飛快的往另一邊跑過去,兩個人之間恰好隔着那張牀榻,相互間虎視眈眈的盯着,慕容楚楚一邊防範着南宮北堂,一邊不忘大聲的怒吼:“我讓你過去了嗎,是你自已過去的,而且我還說了,娘不可能做這件事情的,只是有些奇怪爲什麼主子有事,做丫頭倒沒事了,你就迫不急待的跑過去了,要怪也怪你自個兒,你來找我算什麼帳啊?”
“你立刻給本王站住,不準再跑了。”南宮北堂從沒遇到過像楚楚這樣的女人,動時如狡兔,靜時如細柳,自已長年累月的在外面征戰,根本沒時間過多的接觸女人,後來太后下旨讓他回京,休養一段時間,路上他遇到了溫婉可人的項婉雪,被她的柔弱打動,尤其是她和記憶深處的孃親好像,便帶她回王府,誰知撫養自已長大的老王妃竟然讓自已娶她的侄女。
可是他想娶的是可人柔弱的婉雪,不是眼前的這個女人,可是迫於老王妃的命令,自已娶了這個女人,可是婉雪卻不見了,他憤怒,他怨恨,把所有的氣都撒在眼前的女人身上,直至打死了她,沒想到竟迎來了一個全新的女人,充足了他的生活,豐富了王府。
現在的他是絕不可能再放她走的,他會給她想要的一切,除了名份,名份是婉雪的,那是他答應了她的,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不跑的是傻瓜。”慕容楚楚反脣相譏,燈光下,南宮北堂的臉忽明忽暗,眸子卻是璀璨的,脣角勾出笑意,卻帶着幾許的暖意。
南宮北堂怒極反笑,脣角微挑,渾然天成的淡漠冰冷的氣質,瞬間化成一汪春風,流淌在寢室內,若是不知情的人,一定以爲這個男人該死的儒雅飄逸,只有楚楚知道他的憤怒,那隆起的拳頭,鼓起的骨節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可見這男人一定想扒了她的皮,再痛打一頓。
“慕容楚楚,本王今日一定要好好教訓你。”雄獅終於瘋狂了,撲向慕容楚楚,誰知那牀榻後襬放着一件廂櫃,南宮北堂哪裡知道,頓時摔了一跤,重重的撞到牀柱上,額頭上立刻紅腫起來,慕容楚楚一看那俊逸的臉上又是抓痕,又是腫痕的,終於忍不住扶住牀柱哈哈大笑起來。
南宮北堂的最後一絲理智終於被慕容楚楚磨滅了,面色猙獰,眼如兇光,一口白森森的牙咬得喀吱喀吱的響,大手一揚,只聽到耳邊勁風吹過,掀動得窗簾飄飛,那張紅楠木的雕花大牀,瞬間四分五裂,慕容楚楚難以置信的睜大眼,口吃的指着南宮北堂。
“你,你竟然把我的牀都掀了?”眼看着那男人逼了過來,被他逮住非掐死她,立馬身子一轉又躲到衣櫥後面去了,不時的探頭盯着南宮北堂的逼近,心裡恐慌的想着對策,小小寢室裡,除了一張大牀,還有梳妝櫃等上好的傢俬,再沒有別的東西了,自已難道真的要被他逮住嗎?楚楚立刻衝着屋子外面尖叫:“救命啊,救命啊。”
南宮北堂冷笑,臉色青紫一片,再加上血跡斑斑的傷痕,看上去和魔鬼差不了多少:“用力點叫,看誰能救得了你,本王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你。”
寢室外面,玉兒一聽到楚楚的叫聲,早心急如焚了,飛快的跨上石階,準備衝進去,追月一閃身擋住她的身子,沉着臉冷冷的開口:“王爺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去。”
“你這個死奴才。”玉兒小聲的罵了一句,回身走到院子裡,屋子裡不時發出巨烈的響聲,難道是楚楚被王爺打了,玉兒越想越後怕,急得團團轉,猛然間想起了賢親王爺,眼下能與王爺抗衡的,只有賢親王爺了,身子一轉急急的奔了出去。
屋子裡南宮北堂眸子裡閃出血樣的光芒,緊盯着慕容楚楚,就好似鎖住了自已的獵物般興奮,一揚手,掌風擊出去,那個能藏人的衣櫥也被擊得四分五裂,一櫥的衣服撒落在地上,慕容楚楚尖叫一聲,飛快的跑到屋子的另一邊,警戒的盯着緩緩向自已走來的男人。
“走開,你想幹什麼?”
慕容楚楚指着南宮北堂,打量了一下寢室,眼前一片狼籍,就和過去那小日本鬼子進村掃蕩差不了多少,這死男人太囂張了,因爲屋子裡地方小,南宮北堂施展不開手腳,猶如縛住手腳的猛獸,只剩下張牙舞爪的姿態,怒吼一聲撲向楚楚,慕容楚楚一縮肩,從他的臂彎處溜出去,飛快的撲向門口,可惜這次南宮北堂的身子快如閃電般的疾使出去,狠狠的撞擊在楚楚的身上,兩個人同時撲倒在地上,南宮北堂高大的身軀壓在楚楚的小身子上,疼得她呲牙喇嘴的尖叫,雙腳亂踢。
“你壓疼我了,你個死男人,快放開我,該死加混蛋的東西,專門以欺負女人爲樂,我要立刻離開這裡,這府裡沒一個好了。”慕容楚楚邊罵邊踢,身子不停的掙扎着,南宮北堂立刻把她的兩隻手嵌制在頭頂上,高大的身軀壓住她嬌小的身子,鐵青着臉咬牙切齒的怒吼。
“這下你還往哪裡跑?不跑了啊。”
“你欺負女人算男人嗎?”慕容楚楚咄咄逼人的責問,臉頰上閃過不屑,銀牙輕咬着脣瓣,眸子閃過不屑。
南宮北堂一怔,大手一伸捏緊她的下愕,低聲命令:“不許咬脣,你這個可惡的女人,應該把你關到虎籠裡去,或者丟進蛇窟裡?”冷冷的威脅着,果然看到她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畏懼,一閃而逝,隨之卻是厭惡的抗議。
“你知道女人不是逼迫出來的,你這個惡人,快放開我。”
“哼,放了你,你以爲傷了本王的人是那麼好放的嗎?”南宮北堂大吼,可是對於怎麼處罰她卻犯了難,再不能像以前那樣隨心所欲,鞭打或者關到地牢裡去,現在只要想到把她關到那些地方去,他的心裡便像阻了什麼東西般難受,關了她折磨的是自已,室內一時安靜了下來。
慕容楚楚雙眸滴溜溜的亂轉,掃視着壓制着自已的男人,一臉的若有所思,她還是不要驚了他,說不定馬上就有人來救她了,正想着,門口刮進一道旋風,一個影子快如閃電的擊向南宮北堂的胸前,他一個愣神,竟然中了一掌,身形一閃對着來人掃了過去,快速狠辣,兩個人立刻大打出手,從屋子裡很快打到院子裡。
玉兒趕緊溜進屋子裡扶起楚楚,心疼的開口:“楚楚你沒事吧。”
只見楚楚頭髮散了,衣服亂了,倒是一臉狡詰詭異的笑意:“沒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楚楚張開手臂,活動了一下,各個部件完好無缺的安裝在身上的,有事的是外面的那個男人,今天可沒討到好處,心裡得意的暗罵,活該。
“玉兒,幫我把身上整理一下。”楚楚若無其事的吩咐玉兒,根本不理外面打得天翻地覆的兩個男人,院子裡的火把照得明晃晃的,火把的照射下,只見兩個男人撕打在一起,投射下狹長的影子,院子裡圍了一大圈的人,爲首的正是王府的呂管家,小心的領着人在旁邊喊叫着:“王爺你們別打了,別打了。”
玉兒等確認楚楚沒事時,纔有空看了房間一眼,那嘴張得合不攏了,剛纔這裡遭受了什麼,好像被土匪搶過了一樣,滿室狼籍,楚楚竟然還說沒事,這裡明明剛經過一場戰爭。
“楚楚,你真的沒事嗎?”玉兒一邊幫助楚楚梳理頭髮,一邊不放心追問。
楚楚照了照鏡子,莞爾一笑,俏麗的明眸閃過一絲俏皮:“你看我像有事的樣子嗎?”
玉兒聽了她的話,仔細的打量了一下,確實不像有事的樣子,倒有些興高采烈,眼梢處流光溢彩,眉飛色舞。
“沒事就好。”動作俐落的收拾,伺候她站起身子,在腰間繫了一條織錦綵帶,顯得身材更加的婀娜多姿,分外動人。
只是今晚楚楚要住哪裡呢,這裡的一切都被毀掉了,玉兒頭疼的想着,眼見着小王妃走了出去,趕緊跟着她身後走出去。
月涼薄如水,輕輝灑落在府邸上空,四周婉約明潔,只聽雨閣裡打鬥聲不斷,不時的夾雜着氣憤的怒吼,如獅子般咆哮着:“龍清遠,你在做什麼?一見到本王就打,這可是本王的府邸。”
龍清遠退後一步,眼見到一個空隙,飛快的一拳擊過去,隨之冷冷的接口:“誰讓你打楚楚了,她又沒有做錯事,只要有本王在,你就別想動她半根毫毛。”
楚楚看得正熱鬧,高手過招,果然好看啊,和電視上演的差不多,拳來腳往,看得人眼花繚亂,分不清誰勝誰負,不由得喝起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