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聽聞太子殿下精通琴曲,彈得一手絕妙的好曲,故而從流雲閣花重金尋到了一把絕世好琴,若是太子殿下肯彈奏一曲,定然能豔壓這場有些無趣的歌舞,不知今日在座的我們是否有幸能聆聽一曲。”將目光轉到司空上承身上,柔妃眼中充滿了勢在必行。
很早之前各宮嬪妃就已經聽聞雪域會有貴客來訪,這一天便是討好司空奉漣最好的機會,爲此,多少人大費周章的做了怎麼多,柔妃也爲此花了重金,看在流雲閣的面子上,今日,她就不相信自己使喚不動司空上承。
不過一個來歷不明的人而已,憑什麼她就可以獨佔司空奉漣!憑什麼司空奉漣要怎麼寵愛她,只要今日讓她在雪域的貴客面前丟臉一番,她相信,日後司空奉漣定當會冷落她的。
“既然愛妃怎麼有心,那就將琴呈上來吧!”司空奉漣把玩着酒杯的動作一頓,看了一眼司空上承,同意了柔妃的請求。
得到司空奉漣的同意,柔妃笑得一臉的明媚,吩咐着身邊的小宮女去取琴。
很快,一把做工精美,古老絢麗,看起來價值不菲的瑤琴出現在司空上承面前。
瑤琴的出現引起了絕大多數人的驚駭,也許,並不是那瑤琴本身就能讓人驚駭,而是它出自於流雲閣,現在要彈奏之人是司空上承。
看着眼前的瑤琴,司空上承只是安安靜靜的看着,什麼表情和評價都沒有,也不知道她滿不滿意這樣一把絕世佳琴。
“傾城白衣兮曾血染河山,皇兒彈一曲傾城賦可好?”轉動着酒杯,凝視着司空上承,司空奉漣很是隨意的說着,看起來一點都不在意司空上承彈得是好是壞。
司空上承將目光從瑤琴移開,看向司空奉漣,搖了搖頭。
在衆人以爲她這是在拒絕的時候,司空奉漣卻輕笑,“沒關係,父皇教你。”
“白衣傾城兮麒麟降世,帝子降兮子不容世。流離上承兮不棄離,血染山河兮子不歸。”
一字一句的念着如同詩句,卻也像是史詩的話語,司空奉漣觀看着司空上承的一舉一動,好像在等待她有不一樣的反應一般。
只可惜,聽完之後,司空上承什麼反應都沒有,只是將目光放回瑤琴之上。
一雙清瘦好看的手放在了琴絃之上,食指輕輕滑動,一聲清越的琴聲發出,驚起了整座紫魚殿。
這看似無心的動作,也不知是無意還是有意,卻引起了全場的高度關注。
“錚……”第一個音調剛剛停止,第二個音調接下去,周而復始,每一個音調都是等待前一個音調完全停止才接下去的。
很詭異的曲調,卻也十分的動聽,一曲,不過寥寥可數的曲譜,她卻彈奏出了令人驚魄動心,身臨其境,回味無窮的境界,可見其琴藝已經不能用高手去形容她了。
一曲傾盡天下,人間哪有幾回聞?
司空上承靜靜的彈奏着司空奉漣爲她爲說的傾城賦,紫魚殿中,所有人都陶醉於這一曲傾城賦,並沒有人注意到一處角落中一個女人劃過的陰毒眼神。
“錚……咻……”司空上承彈奏着傾城賦,已經接近結尾,快要結束了,
然而,變故就在頃刻之間發生。
瑤琴的琴絃突然斷開,本是緊繃的琴絃突然斷開,受強力的作用,琴絃直接彈向司空上承的臉。
眼看着一場無可避免的災難就要發生,司空上承卻是一臉平靜的看着即將要毀去自己容貌的琴絃,絲毫沒有要避開的意思。
紫魚殿內,其他人已經忘了反應,雪魂生想要起身阻止,卻也來不及。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一個人,成功的阻止了這一場可怕的災難。
衆人還沒有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司空上承就已經落入了司空奉漣的懷中,而司空奉漣的右手緊緊的抓住了琴絃,鮮紅的血液也隨着琴絃的尾端一點一點的流淌着。
“陛下!快,御醫。”見司空奉漣受傷,裴鈞一聲驚呼,急忙讓人傳御醫,做臣子做的這樣敬業,他也算是沒有白吃皇家的糧食。
“傳,傳御醫,快去傳御醫。”從一片空白中反應過來的柔妃瞬間臉色煞白,哆哆嗦嗦的讓人去傳御醫,便驚恐的看着司空奉漣還在流血的手,身體僵硬得可怕。
眼見司空奉漣受傷,所有的大臣嬪妃跪了一地,一個個猶如驚弓之鳥一般,不敢去看司空奉漣是什麼表情。
看着所有人的反應,就好像觸怒了一頭可怕的老虎一樣,雪晴瀾一臉的不解,爲什麼他們會有這樣的反應,不就是受了傷嗎?隨便包紮一下就好了,怎麼搞得好像出了人命一樣,這也太誇張了。
雪晴瀾有所不知的是,在漓國,自從司空奉漣登基稱王之後,受傷流血,這可是前所未有過的事情,
如今,在這大殿之上,他當着所有人的面受傷了,接下來,一定會有很可怕的事情發生。
“嘭!”果真如衆人所料想的那樣,司空奉漣俊美的臉上染着濃濃的暴戾之氣,流血的手抓着琴絃就將整把瑤琴扔到地上,瑤琴落地,四分五裂。
這一可怕的舉動,再次讓衆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連雪晴瀾也被嚇到了。
她本以爲沒有必要的,可是,司空奉漣現在的表情是那樣的可怕,就好像風雨欲來一般,讓她瞬間嚇得什麼都不敢去想,去看了。
“……”紫魚殿內,瞬間寂靜得有些可怕,好像這一刻所有人都停止了呼吸,心臟停止了跳動一般。
“陛下,御醫到了。”
在人們深深恐懼到快要窒息的時候,一個老太醫氣喘吁吁的出現在紫魚殿內。
當看清這裡的一切時,老太醫大概也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揹着藥箱走到司空奉漣面前,腳步不輕不重,神態自若,並沒有變得得和絕大多數人一樣。
“把藥放下。”沒有看老太醫,司空奉漣下了命令。
老太醫領命將上好的金創藥和包紮傷口用的紗布放好,便退了下去,只因這裡的一切已經和他沒有任何的關係了,還是不看的好,免得惹禍上身啊!
“陛下,臣妾……”臉色蒼白的柔妃誠惶誠恐的擡頭,小心翼翼的看着司空奉漣。
然而,司空奉漣只是冷冷一撇,她所有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皇兒爲父皇上藥可好?”司空奉漣一臉溫柔的看着司
空上承,將受傷的手攤在她面前。
司空奉漣的手心被劃得極深,骨頭已經露了出來,那鮮血不停的流淌着,看起來十分的可怕。
由此可見,如果司空奉漣沒有阻止這一切,那麼,現在司空上承的臉一定是毀了的。
司空上承少有的眨了好幾下眼睛,看着司空奉漣受傷的大手,在看看司空奉漣,對上他的眼睛,那樣的似水無痕。
這樣一個男人,永遠沒有人會明白他是一個怎樣的男人,也沒有人能夠讀懂他是一個怎樣的男人。
他永遠都擁有一張別人無法揭下的面具,他神秘得令人感覺到可怕,他的喜怒哀樂永遠都沒有人能夠掌控,可以說,這樣一個人活着就只是爲了自己而已,因爲,在他的眼裡,除了自己,誰的影子都沒有。
司空上承從擁有記憶開始,這個男人就是她的父皇,她的一切……
他花了整整三年的時間教會了她這個世界上的生存法則,可是,他從來都沒有教過她如何去對待每一件事,每一個人,他很無愛。
對於司空奉漣,司空上承唯一不明白的是世界上有怎麼多人,爲什麼他選中的人偏偏是她。
選中她,將她扮作男生,給予她尊貴的太子身份,曖昧不清的調戲她,卻從來沒有對她做過什麼過分的事情。
她心裡知道,她不是他的孩子,儘管他們是那樣的相像,可是,三年的時間,爲什麼他還是和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對她的態度一模一樣,從未更改?爲什麼他還沒有放棄她?就如同放棄他身邊的女人一樣。
也許,在司空上承心裡,她是渴望這一切能夠結束的,只是,沒有合適的時機,沒有合適的藉口。
“皇兒在想什麼?”血還在不停的流,司空奉漣不擔心自己會失血過多,反而關心起司空上承來,只能說這個男人有夠變態的。
擡眸,司空上承的眼中出現了一絲破裂。
想嗎?
她竟然還會在心底思考嗎?還以爲自己已經是一具漂亮的行屍走肉了呢!沒有想到自己還是有想法的。
“不會。”司空上承搖了搖頭,收起一切想法,無聲的啓脣。
“沒關係,父皇教你。”如先前司空上承不會彈奏傾城賦一樣,司空奉漣縱容的說着沒關係。
司空上承點點頭不說話。
“首先,將藥瓶拿起,把瓶內的藥倒在傷口上。”司空奉漣說得十分的詳細,就怕司空上承聽不懂。
“……”司空上承依言拿起藥瓶,打開,將藥撒在傷口上。
“嘶!”若干人倒吸了一口涼氣,嘴角猛抽。
太子殿下這是要有多“天真無邪”啊!整整一瓶藥,你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倒完了,你是跟你父皇有深仇大恨嗎?怎麼敗家。
“最後將紗布纏繞在傷口上,直到看不到血爲止。”不同於人們的不淡定,司空奉漣很淡定的繼續指揮。
“……”司空上承依言拿起紗布在司空奉漣手上纏了一圈又一圈,見不到血的時候也見不到司空奉漣的右手了。
“!!!”這回,若干人都不能在淡定了,整張臉都在抽搐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