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關一戰大獲全勝,若說最高興的人莫過於羋周。
因爲他一直都十分的看好司空上承,相信着有怎麼一天,時候到了,司空上承一定會大放異彩,而他所期盼的這一天到來了,怎能不高興。
若說最難過的人還是羋周。
因爲在羋周找司空上承慶功的時候,司空上承不見了,問了一圈下來,才知道,司空上承獨自一人去了北境。
漓海……
放眼望去全都是雪,白茫茫的一片,單調得有些過分。
而這單調的地方,驀然間闖入了一個人,似乎,顯得不在那麼的單調了。
一身白色袍子披身,打着傘的司空上承就怎麼突兀的出現,向前而去,即便人生地不熟,也能靜好如初。
來到漓海,如同被指引了一般,司空上承一直一直走下去,也不知走了多久,直到看到一扇黃金色的巨門才停下腳步。
巨門寂靜的矗立着,緊閉着,門上雕刻有古老的麒麟圖案,顯得格外的神秘與神聖。
擡眼,看着巨門,司空上承有些愣神。
感覺很多,說不清楚,最多的卻是熟悉,好像曾經來過無數遍一般。
擡步拾階而上,停在巨門之前,伸手輕輕推開。
明明沒怎麼用力,巨門卻緩緩開啓了。
一陣暗黑色的光芒閃過,司空上承回過神的時候,巨門已經緊閉,她身在巨門之內。
眼前的景色只能用黑暗兩個字來形容,一片荒蕪的景色,還有灰暗的天空,不無令人驚悚。
打着傘,司空上承神色如常的向前走去,身後跟着的黑氣如同沒有看到一般。
她越往前走去,黑氣越多,卻也不敢靠得太近,似乎,它們很是忌憚司空上承。
來到一座破舊的吊橋,司空上承看了看身後的黑氣,在看了看眼前,毅然決然的繼續前行。
走在破舊的吊橋上,搖晃着,也有木屑墜入深谷,而司空上承一直相安無事,直到過了一半。
四周響起了刺耳的笑聲,一陣陣陰風吹過,黑氣將吊橋掩埋,在劇烈的搖晃中,司空上承腳下一空,自由落體中……
看着上面笑的得意的黑氣,聽着極速下墜的聲音,她似乎沒有什麼感覺,如果,就這樣長眠了,似乎也不錯。
吾兒親啓。
吾,執子之手,消你半世孤獨。
吾,吻子之眸,遮你半世風流。
吾,撫子之面,慰你半世哀傷。
吾,攜子之心,融你半世冰霜。
吾,扶子之肩,驅你一世沉寂。
吾,喚子之心,掩你一世凌轢。
吾,棄子而去,留你一世浮華。
吾,可明子意,使你此生無撼。
吾,可助子臂,縱橫萬載無雙。
吾,可傾子心,寸土恰似虛擬。
吾,可葬子愴,笑天地虛妄,子心狂。
願,覆子之脣,怯你前世流離。
願,攬子之懷,除你前世輕浮。
執子之手,陪你癡狂千生。
深吻子眸,伴你萬世輪迴。
吾,牽子玉手,收你此生所
有。
吾,撫子秀頸,擋你此生風雨。
予,挽子青絲,挽子一世情絲。
予,執子之手,共赴一世情長。
曾,以父之名,免你一世哀愁。
曾,憐子之情,許你一生平安。
—司空奉漣
突然,這樣的話閃過,停留在她的心中,睜眼,還沒見到那個欺負了她的人,她不甘心就這樣結束了。
真的不甘心啊!
強烈的祈願惹來了一陣光明,似乎,黑暗就這樣被點亮了。
被光明包圍着的她一點一點的想起了以前,想起了她是誰,爲什麼存在着,爲什麼擁有怎麼多的羈絆。
原來,她如願以償了啊!
一滴淚從眼角落下,爲曾經劃下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光明褪去,白髮俊美的男子將司空上承送到了安全的地方,看着她,抱着她,捨不得移開眼,捨不得放開手。
“流離,流離,我回來了。”抱着流離的脖子,將臉埋在他胸前,她笑得那樣的燦爛,如同變了一個人一般。
“聖主。”流離有些生硬的開口,帶着太多的感情,表達不清。
“唔唔……”司空上承搖頭,“再也沒有什麼聖主了,一切都已經結束了,我叫司空上承。”
“上承,再也不許拋下吾獨自離去了,好嗎?”流離有些哀傷的開口。
三年前,她所做出的決定,真的讓他感到了哀傷。
他還活着,就只是因爲她還活着而已,她不在了,讓他如何獨活?
“以後都不會了,就算是死掉了,都要一直在一起。”三年前的死亡讓她明白了,她還不夠任性,所以,這一次的重來,就一直任性着吧!
不想揹負,不想約束。
“要一直在一起。”她的話讓流離輕揚嘴角,眼裡有些暖意。
走在這裡的每一個地方,司空上承都有些難受,畢竟,曾經這裡是她的家,給過她溫暖的家,卻成了這樣的魍魎之地,心中不難受纔怪。
“時間是可以改變一切的。”上邪門,對流離來說感觸不深,對司空上承卻不一樣,故而,他這樣說着。
“沒事,千年之前就能預想到了,只是親眼見過之後才明白親身的體驗和預想是不在同一個層面上的。”斂了下心神,司空上承道。
該過去的她也放下了,只是在慢慢習慣而已。
來到一座宮殿,當看到王座之上沉睡的人之後,司空上承心中有些說不出的情愫洶涌澎湃着。
王座之上的人一身高貴的黑色袍子加身,雪色的長髮拖地,一張禍水的臉好看得過分,額間一道黑色的印記浮現,如同這裡的王,主宰着黑暗,卻不願清醒一般。
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半跪着,司空上承伸手覆上了他的臉,輕輕的喚着他的名字,“沙華。”
曾經那個萌萌的,總是被她欺負的,最後讓她活着的沙華,此刻就在這裡。
怎麼多年,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他究竟是怎麼撐下來的呢?一千年的歲月呢!
沙華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當看清眼前之人時,有些愣然,隨後揚起好看的笑容,
“小丫頭,我這是在做夢嗎?”
“唔唔……”司空上承搖頭,“這是真的,我來接你了,沙華。”
沙華卻笑着搖頭,“真的很高興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小丫頭會說這樣的話,可是啊!現在的你還怎麼弱,救不了我的。”
“怎麼會?”司空上承蹙眉。
“我的力量太強大了,如果有那麼一天,你比我還強大,就能將我從這裡救出去了。”沙華看向了流離,道:“流離,以後,小丫頭就交給你好好照顧了。”
看着他,流離點了點頭,算是迴應。
“小丫頭來這裡一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吧!去吧,在上邪門,我還是可以做主的,不管是什麼東西都傷不了你。”
“沙華,等我回來接你出去。”沉默片刻,司空上承是這樣鄭重的開口。
比他還強嗎?她會做到的,甚至於超越他。
“好,我等來接我。”沙華迴應着她暖暖的笑容,似鼓勵,似期待。
保證了之後,司空上承和沙華離開了宮殿,也許她害怕在呆久一點,她會不顧一切的失去理智,可是,還有一人等着她。
如同命運的指引一般,司空上承一直相安無事的找到了司空上承。
找到司空奉漣的時候,是在一個樹洞裡面,司空奉漣就在樹洞裡面,一個巨大的蠶蛹將他纏繞着,只剩下一張臉還沒有徹底被掩蓋着。
“司空奉漣!”看着這樣的他,不知道爲什麼,司空上承沒來由的氣急敗壞的怒吼着。
連吼了幾聲,人家不迴應她,一怒之下,她強拆了整棵巨樹,生生將蠶蛹撕成了兩半,發現,這是一個全裸的美男。
“司空奉漣,你給老子醒醒,佔了老子的便宜就想這樣撒手人寰了嗎?你想,老子還不讓呢!快給老子醒過來。”似乎,怒氣未消的某人沒在意,死命的搖晃着司空奉漣的肩膀,這暴力的程度,唉……
“承承……”也許,是爲了抗議她的殘暴,睡美人終於稍稍睜眼了,話中,掩不住的虛弱與無力。
“跟我回家。”褪下身上的袍子披在他身上,沒好氣道。
“承承,出不去的,你快走,不要管我,不要管我,你快走,快走……”此刻的司空奉漣也不知是屬於清醒還是昏迷,話是一般呢喃一半清晰。
“閉嘴!”翻了個白眼,司空上承直接將他弄暈了,弄到背上去,“老子放棄了沙華,險些喪命,就爲了你丫的,敢讓老子臨陣退縮,活得不耐煩了嗎?司空奉漣,我們的帳沒完,等回去了看看着怎麼收拾你。”
“司空奉漣,該減肥了,重死了。”
“上承,沒事吧?”看着如斯吃力的司空上承,流離有些擔心,卻是什麼都幫不上。
“沒事,就算是拖,我也會把他拖出去的。”
就這樣,司空上承半拖半背的將司空奉漣帶出了上邪門。
在上邪門關閉的那一刻,誰都沒有看到沙華就那樣靜靜的目送他們離開,身後,魑魅魍魎在叫囂着。
也許,司空上承永遠都不會知道上邪門到底有多可怕,因爲,有那樣一個人已經免去了她所有的傷害,在默默承受着屬於她的傷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