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朱文羽身後的唐韻卻已明白意思,忙道:“羽哥你和大師去忙吧,我和瑪雅妹妹回精舍去。”說罷扯着旁邊的瑪雅徑直朝前走去。
朱文羽看着二女的背影,惱怒地看了一眼木雨,木雨卻恍如未見,依舊低眉合什道:“阿彌陀佛,朱施主,這邊請。”
“走吧。”朱文羽沒奈何地揚了揚手道。
一前一後穿過幾座佛堂寶殿,木雨帶着朱文羽來到一處偏僻的大殿前,朱文羽擡頭一看,只見那門楣上一塊藍底白字的匾額:“菩提雨露”,心知這裡便是少林寺的菩提院了,木雨大師是菩提院的首座,這裡自然便是他的地盤了。
菩提院中有僧人在習武,木雨徑直將朱文羽帶到首座經房,反身關上房門,又轉身合什道:“阿彌陀佛,朱施主請坐。”
朱文羽依言坐下。
“朱施主,我方丈師兄修習的內功乃是我少林七十二絕技之一金剛護體神功,師兄修習已有三十餘年……”木雨見朱文羽坐下,也不多話,徑直就開始說起這木雲大師所習的這金剛護體心法神功。
這武功應付起來容易,憑朱文羽眼下的武功,即算是方丈大師大師親自使出這門武功,朱文羽也自抵受得住,但此時卻是要弄明白木雲方丈這門武功的運氣調息之法,纔好依着木雲和尚原來的內力流轉之道來引導歸位,否則更會加重傷重,這便需要對這門武功好好研習體會。偏偏這木雨老和尚雖是自己武功高強,卻是不是會教,繞來繞去就說不明白,饒是朱文羽機靈聰明,又是琢磨又是問的,最後乾脆要木雨把神功秘笈的原本都從藏經閣中取了出來看了兩遍,費了好幾日的工夫才弄了個大概明白,弄得朱文羽心中暗罵:“這臭和尚,不會教徒弟,像少爺我這麼聰明能幹之人都得花這麼長時候,更別說別的中和尚小和尚了,怪不得這少林寺裡也就幾個老光頭的武功還算看得過去,別的一大堆中小光頭還差得太遠,根本不入流,只會打羣架。”他倒是還對前幾日那十八人的羅漢棍陣和三十六人的天罡刀陣耿耿於懷。
“呼”地一聲輕籲,靜室之中朱文羽雙掌離開木雲大師前胸,收勢收功,緊坐在他身後的武當掌門青峰道長,丐幫第三十代幫主“鐵手天龍”謝非本來各伸一掌緊貼在朱文羽後背之上,此時也俱都收掌歇功,慢慢站了起來,人人的額頭上都滲出微微的潤溼。
在一旁的木雨木苦兩位少林長老,燕飛虹周元兩位丐幫叔侄,還有唐韻瑪雅二女,本來俱都遠遠坐着護法,見狀也都站起身來,唐韻更是掏出一塊小手絹,湊到朱文羽跟前,細心地替他擦擦額頭上滲出的細細汗珠,心疼問道:“怎麼樣?”
這朱文羽和青峰謝非二人本是衆人中武功最高的三人,此時須得替木雲大師療傷,療傷之時受不得絲毫外魔侵擾。前幾日聽得唐韻瑪雅說起有不少屠龍殺手隱伏在少室山下,恐怕是欲隨時伺機來攻,木苦大師又道是木雲的傷勢已不好再拖,若再不施救會元氣大傷,很難復原,無奈之下,木雨只好仔細尋了個清靜的禪房,便是此處這間靜室,由朱文羽三人在中間替木雲大師療傷,而他們六人則分別守在靜室四角之處護法,靜室之外,木雨又安排了十餘少林二代弟子守在四周十丈方園之內,保證無論發生何事,哪怕是天塌下來了,都不可能影響到替方丈大師療傷之事。
“應該有效,這事得慢慢來,我是先從任脈開始治的。”朱文羽接過唐韻手中的小手絹,一邊擦汗一邊道。
“啊?”木苦大師一驚:“朱公子不是依照金剛護體神功之法入手替方丈師兄治傷的嗎?”
“嗯,方丈大師任督二脈已通,內力太強,能先弄好這任督二脈,別的經脈就好辦多了,這樣也許還能省點事。呵呵。”朱文羽嘻嘻一笑。
木苦大師心中一愣:“如此大事,還想圖省事?”大驚,心想這回方丈師兄只怕是毀在這小子手裡了,不過正如朱文羽所言,此番不過是“死馬當成活馬醫”,方丈師兄的傷就差不多系在朱文羽一個人身上,也不知朱文羽如此這般究竟行不行,不好明着直言反對,再說治都治完了,再多說也沒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至少此時的朱文羽可說是萬萬得罪不得的。不過木苦大師心中也暗下決心,若是萬一方丈師兄有個什麼差池,這朱文羽的擅專之罪是絕不可輕輕放過的,畢竟事關少林方丈生死的大事。
木苦大師倒是有些多慮了。朱文羽自己受過重傷,在師父張無忌救治之下也差不多治了大半年才得出山,張無忌乃是當今天下第一醫道聖手,就算是朱文羽對醫道不怎麼感興趣,但耳濡目染之下,也算粗通醫理,略有所知,若說什麼開方子制膏藥之類比之木苦大師還頗有不如,但說到醫治內傷之法,卻也算是久病成良醫,在張無忌的**之下,與木苦大師這位少林寺醫術最高之人相比恐怕也是絲毫不落下風,算是個裡手行家。
既是每日間須得替木雲大師治傷一個時辰,其間內力也頗有消耗,再說一時也離不得少林寺,朱文羽便不得不收拾起貪玩之心,耐着性子每日間也在屋中老老實實打坐調息兩個時辰,好好恢復一下元氣,倒比平日裡自個兒練功還勤,再加上慢慢和青峰道長熟悉起來,拉着謝非一道三人商議着木雲大師的傷勢,再談論些武學之道,那兩人俱是江湖中頂兒尖兒的領頭人物,謝非更是多年的老江湖,見多識廣,一開口說起來自然都是些武學精義,也令朱文羽對武學一道頗有所悟,喜不自勝。
這合力療傷之法果然有效,才治到第三日,木雲大師已是臉色紅潤許多,連眼睛都已微微睜開,只是仍是十分虛弱,還說不得話來。
只是有一點實在讓朱文羽十分不痛快,便是這平日裡吃的盡是青菜豆腐之類的素齋,半點葷腥也無。才住得幾日,已把個朱文羽憋得夠嗆,肚裡饞蟲蠢蠢欲動,只不過他知道少林寺乃佛門千年古寺,戒律精嚴,這葷戒是絕對不會開的,想在少林寺裡頭打主意恐怕是不行了,若說到山下白水鎮中去買,自己幾人跑不開,叫和尚去買又不合適,唐韻瑪雅可不敢派她們下山,明知道山下興許便隱伏着不少屠龍殺手,哪敢叫她二人冒如此大險?思來想去無可奈何,只好乖乖呆在寺裡吃那些清湯寡水,肚中早已把個佛門祖宗釋加摩尼從頭到腳問候了個遍,吃飽了沒事幹定了這麼個破規矩出來。
這日在靜室中替木雲大師治了傷出來,回解行精舍中又打坐了一個時辰,已是午時,不過天陰沉沉的不見太陽,遠處的山上隴着一層濛濛的白霧,冷風呼呼地吹得眼睛幹疼,看來又要下大雪了。
“喂,臭小子。過來,”忽聽得周元的叫聲,朱文羽回過頭一看,只見周元擠眉弄眼地叫他。
“幹嘛?臭老叫花。”
“你先過來。”周元顯出很神秘的模樣,悄悄看了看四周,見沒什麼別的人,向他招手。
“裝神弄鬼的搞什麼?”朱文羽一邊過去一邊笑罵。
“噓----”周元作了個噤聲的手勢,又朝四下裡看看,悄聲在朱文羽耳邊笑道:“走,咱們到後山逮兔子吃去。”
“哈哈,正合我意。臭老叫花,從來沒覺得你這麼可愛過啊。”這話對朱文羽來說可說如天籟之音,立時精神大振:“好幾天了這破少林寺連半點油星子都沒有,饞死少爺我了。”
“噓-----別讓那些大小和尚聽見。那就走啊。咱們到後山去。”
“走走走,快走快走。”想起在火上烤得焦黃油膩的野兔子,朱文羽已是按捺不住,恨不得馬上就能大吃一頓:“哎,等等,我叫上韻兒她們。”
“這臭小子。”周元笑罵道:“什麼時候都忘不了把兩個臭丫頭叫上。那你快點,別讓別人瞧見。”
朱文羽悄悄去叫唐韻和瑪雅二人,唐韻還猶豫着覺得是否有些不合適,瑪雅哪管這麼多?早已歡呼雀躍起來,看來在這和尚廟中她也是早憋壞了,倒不一定只是爲了吃兔子肉,而是因爲總算有一件好玩有趣的事可以乾乾了。
還和前兩次在白水鎮中一樣,周元外家工夫輕功略差,趕不上野兔子那般倏進倏退的靈巧,頗感心有餘而力不足,依舊還是靠着朱文羽的棋子吃飯。本來依着朱文羽此時的身手,施展輕功徒手抓幾隻兔子也不是什麼難事,可這小子卻是懶得出奇,追也懶得追,只是隨意四處找尋着,一看到兔子便甩出幾顆圍棋子,憑着一手暗器功夫,甩出去正好打在那兔子腦袋上,生生將那兔子打得在雪地上打幾個滾,爬起來發暈,搖搖晃晃奔跑不穩便如喝了酒一般,再讓瑪雅追過去活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