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我得上少林一趟。”朱文羽喃喃道。
“那這蒙古大軍和打擂的事如何?”沙漠問道。
“打擂的事可以不管,蒙古大軍之事恐怕有些麻煩,確實不好走開,只不過不去一趟少林寺,我怕少林和唐門又起紛爭,那樣就會出大亂子了。”朱文羽皺眉道。
“我覺得不然。”沙漠搖頭道。
“哦?爲何?”
“木葉大師之事你已寫信給木雲大師,木靈大師也必然知道,更重要的是如果這次木雲大師是被暗害而死,而木空大師又可能有些問題的話,那麼少林派不一定把木雲大師的死算在你或者唐門的身上,否則的話早就會有消息傳遍江湖了,不至於由你剛剛從歐陽錫偉那兒聽到此事,連我今日去北平分舵,畢舵主也沒有聽到此事的任何消息。我看多半是少林派暫時不想過於聲張,有意控制消息,歐陽錫偉只是因爲是少林派的俗家弟子,名望又高,纔會知道此事,找你算賬。此時若是你主動找上門去,反而不好,容易把自己和唐門扯進去,最好是讓他們來找你或者找唐門時你再去應答,不宜主動去打探。”沙漠娓娓而言。
“嗯,有理,不過其中的內情最好還是能打探一下,隨時注意那邊的動向。”朱文羽點點頭。
“我一會再去一趟北平分舵,讓他們打聽一下少林派的消息。”沙漠站起身來。
“嗯,那打探蒙古軍營之事如何?”朱文羽問道。
“實在不成就別找歐陽老局主了,少林派的事一日不明,你在他眼中都還是重要的嫌疑,想通過他出面找北平城內懂蒙古話的江湖中人恐怕就不成了,可以先緩一緩,再看兩天,來看看丐幫這邊能有些什麼消息。”沙漠一邊往外走一邊道。
沙漠一出去,朱文羽都簡直有些發愁了,打擂的事好辦,但卻是小事,重要的還是要去蒙古軍中打探蒙古大軍的軍情,自己不懂蒙古話,去了也是白搭,看來只能到徐達的軍中找一些會蒙古話的軍士,自己帶着往蒙古大營跑一趟了。
朱文羽正自暗自盤算,瑪雅和唐韻兩女卻已是興高采烈地逛街回來了,這些天出入雙雙對對的,兩女已猶如好得蜜裡調油一般,相處得極是相得,瑪雅乃雲南苗疆女子,不似中原女孩子般多用胭脂紅粉,唐韻便主動要教她調脂用粉的,弄得瑪雅也是興致頗高,這回上街便採辦一堆的腮紅胭脂,有桃紅的也有玫瑰紅的,準備晚上好好學學,二女又買了些玩偶面具等小玩意,再加上一人一包炒得噴香的五香瓜子,一邊嗑着一邊有說有笑地回到客棧,見朱文羽呆呆地坐在房中,還奇怪這猴兒怎麼可能會老老實實地呆在客棧裡。
“羽哥,你不是去安平鏢局了嗎?怎麼樣了?”唐韻問道。
“和人打了一架。”朱文羽頭也不擡,沒好氣地道。
“啊?怎麼了?出什麼事?”二女吃了一驚,忙齊聲問道。
“少林寺的木雲方丈大師死了。”
“啊?!”這消息更是讓二女大吃一驚,少林寺乃是中原武林第一大門派,少林方丈和武當掌門歷來便猶如武林中泰山北斗一般,如此一個頂尖人物居然突然死了,這消息實在是過於驚人,二女張大嘴一時說不出話來。
“怎麼回事?羽哥,木雲大師怎麼會死了?誰害死的?這和你去安平鏢局打架有什麼關係?”唐韻先醒過神來,急急問道。
“安平鏢局的老局主歐陽錫偉是少林派的俗家弟子,非得認定是我害死了木雲大師。”朱文羽沒好氣地將到安平鏢局的經歷說了一遍。
“這個歐陽錫偉也真的是越老越糊塗,羽哥你哪是什麼兇手嘛,見都沒見過木雲那個老和尚。”瑪雅也插嘴道。
“見是見過的,只不過也有快兩年沒見了,就上次去少林寺見過一次。”朱文羽順口道。
“那現在怎麼辦?”唐韻思索半天,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老鷹去丐幫的北平分舵去打探消息去了,等他回來再商量一下吧。”
便在此時,正好沙漠回到客棧。
“怎麼樣?”唐韻和瑪雅見沙漠進屋,異口同聲齊齊問道。
“他們也不知道此事,我要他們儘快打聽少林寺的消息。”
“韻兒,瑪雅,你們明日回一下魏園,替我帶封書信給魏國公,請他在軍中選幾個會蒙古話的精細之人,我護着他們去蒙古大營打探那邊的軍情。”朱文羽道。
“嗯,好。”二女齊聲應道。
“打擂的事越早弄完越好,明日我們便去打那些蒙古人的擂臺。”朱文羽又道。
既然打擂只是朱文羽一個人出面,不用另找幫手,能早點解決此事也算少了一事,對燕王那邊也有個交待,沙漠略一思索,點點頭:“也好,早打早完。”
“那不行,我們要等你打完擂再走。”唐韻瑪雅二人似乎約好了似了,又是異口同聲道。
“算了算了,又不是什麼大事,不就是打幾場架嗎?沒事的,你們辦你們的事去。”朱文羽不耐煩地揚揚手。
“不行,我們不走,看你打完再走!”唐韻和瑪雅互相對視一眼,又是異口同聲道。
“好了好了,朱兄,你就讓她們看了打擂再回去吧,要不她們回去也不放心。”沙漠過來打圓場。
“就是嘛。”瑪雅嘟着嘴道。
“好吧好吧,那就打完再走。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還這麼羅嗦。”對於沙漠的話朱文羽一向都十分聽得進去,沒辦法,只好舉雙手投降。
唐韻和瑪雅這才高興起來,“老鷹,你真好,謝謝哈。”瑪雅簡直快樂得跳起來了。
“多謝沙大哥啊。”唐韻也回頭朝沙漠點點頭。
“呵呵,一下子變成沙大哥了?呵呵,謝我幹嘛?我又沒做什麼。”沙漠微笑道。
事不宜遲,第二日朱文羽四人便又跑到城北,遠遠便看到擂臺邊早已圍了滿滿一圈的人,這一月以來的擂臺倒是把這周圍兩三家酒樓茶館的生意帶火了,比以往興旺了好多倍,弄得幾家店裡的老闆簡直是希望這擂臺擺得越久越好,財源才能滾滾,四海三江了。
四人擠到臺前,剛好正有一四十來歲的漢子與那騰必赤劇鬥,只見那漢子手執雙刀,一般使雙刀之人要麼便是兩柄刀一般大小長短,也有些是左手短右手長,短刀護身,長刀外攻,左手誘敵右手傷敵,長者可及遠,近者手腕活,一長一短攻守兼備。但看這漢子卻是反其道而行,左手執的二尺餘長的長刀,砍削撩挑,右手短刀只一尺長,卻是寒光閃閃手腕翻飛。
“這人武功不弱,自成一路。”沙漠忽道。
“韻兒,瑪雅,你們看呢?”朱文羽有意考考二女的眼力。
“嗯,這人好像是左撇子,不過左手長刀似乎有點沒力。”唐韻一邊仔細看一邊道。
“這人和一般的反着打的,他的長刀其實是護身,短刀纔是主攻,招數有點狠。”瑪雅因在趙敏那兒學了大半年,因經脈受傷無法再練內功,趙敏所教武功的全是招式,當年趙敏囚禁中原武林各大門派的數十好手,雖是使劍的居多,但也包括了不少使別的兵器的好手,學了不少雜七雜八的招數,盡數給瑪雅演練出來,瑪雅看了不知道有多少招,雖仍只是學的劍法,但這眼力卻已在唐韻之上,已看出那漢子的招數奧妙,正是長刀誘敵,短刀攻敵,正所謂“一寸短一寸險”,盡是走的貼身近搏的路數,而騰必赤使的蒙古彎刀,卻長於遠攻,撩劈砍切威勢驚人,乃是蒙古人在馬背上使的兵刃,兩馬相交,馬背上的人互相對攻,誰的力大,誰的手快,誰便會得勝,哪會如現在這樣兩個人貼得如此近?每一招都是刀鋒貼着身子而過,驚險萬分,比的是騰挪避讓的小巧功夫,那騰必赤便十分不適應,有點佔下風了。
人羣中已是不時暴出叫好之聲:“好!”
“‘陰陽刀’章智!好樣的!”
“殺了他!殺了蒙古韃子!”
那騰必赤似乎也已意識到此,果然,兩人又鬥了十餘招,騰必赤眼見不妙,噌噌噌手法極快地連劈三刀,捲起呼呼刀鋒之聲,逼得那使雙刀的“陰陽刀”章智不得不讓開半步,右手的短刀正要尋隙挺身再刺,騰必赤已是退了兩步,與那章智已隔了一尺來遠,順手又是幾刀,仍是勢沉力大,直如硬拼一般。
章智無奈,只得雙刀舉架,這章智的刀法別具一路,以小巧騰挪功夫見長,利於貼身近搏,內力並非其所長,但此時那騰必赤退出兩步,手中的蒙古彎刀已順勢劈下,若是側身閃避,兩人相距更遠,章智左手長刀誘敵則可,若說硬拼卻非其所長,那時騰必赤的彎刀便更可發揮優勢,自己則只有光捱打不還手之境了,故只能在此時趁着兩人距離還未拉遠,硬架幾刀,再欺身近攻,不讓對方遠離自己,方可以已所長攻敵所短。
章智雙手持刀,交叉於面門之前,奮力向上擋去。那騰必赤使的是蒙古人在馬上對陣時用的彎刀,兩人騎馬對仗之時講究的便是誰的力大,誰的刀快誰便能得勝,他這一刀如此硬劈下來,威勢着實驚人,只聽“叮叮叮”幾聲清脆的響亮,三把刀刀鋒對刀鋒的交在一起。章智本想以長刀架住騰必赤的彎刀,再以短刀近攻,貼近身去,但看那彎刀來勢,實感獨手難擋,沒奈何地用雙刀架住。
章智也是閃念極快,雙刀一架,下面的腳已急速踢出!他本擅近身貼攻,講究的便是身手快捷,這一腳直如無影無蹤般,轉眼間便已到了騰必赤的下陰之處,乃是一招撩陰腿。
誰知那騰必赤居然也是同樣心思,手中彎刀被章智架住,腳下便是順勢一腳蹬出,這乃是他在馬背上練出來的功夫,與對手兩馬並行,馬上兩刀相架,他這一腿直蹬對方馬腹,便能讓對方的馬受痛跳起,身形一亂,便可乘勢進擊。此時被這章智架住,腦子裡還沒反應過來,腳上已是自然而然地蹬出,此乃是陣上蹬馬腹的一腳,何等力大?他人又高大,又是使的彎刀從上往下劈落的,自然比章智高出一截,這一下便蹬在章智的胸口之上,但與此同時,下陰處卻也是一陣巨痛,已被章智那無影腳踢中。好在他正好擡腿蹬出,章智這一腳的腳尖略略偏了一些,沒有踢中會陰,但卻也痛得讓騰必赤眼前一陣發黑,跪在擂臺之上,一時直不起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