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例行的給太后問安, 衆妃齊坐於慈寧宮,與各自姐妹談天,一時之間一幅好不溫馨和諧的場景。
“行了, 哀家也乏了, 都回去歇着吧, 貞妃留下就成。”布木布泰淡淡地道。
皇后一愣, 目光凌厲地看向貞妃。這個貞妃, 被放出來後倒是安分得很吶,還曾乖乖地跑過來給自己單獨“問安”……
“是,臣妾告退……”貞瑩神色怯懦地瞧着衆人離去, 心中不由忐忑。太后……
“過來,孩子……來, 到皇額娘這兒來。”莊太后溫和地笑了。
貞瑩一愣, 鼻尖瞬時酸澀, 淚水不由地滑落。她忙用錦帕擦了,走到太后身邊, 柔聲喚道:“皇額娘……”
布木布泰點點頭,目中滿是疼愛。“好孩子,皇額娘知道你受苦了。”
貞妃苦笑着搖搖頭,乖巧地答道:“臣妾不苦。”
太后點了點頭,似安慰似的握住貞瑩的手道:“你做的很好。”
貞妃一怔, 忽然明白了太后做這一切的目的, 語氣陡然恢復了平靜:“皇額娘, 有什麼事需要臣妾做的, 您儘管吩咐便是。”
布木布泰眼中不覺流露出讚賞, “果然,哀家沒有看錯你。哀家是想讓你幫着, 給敏丫頭解毒……”
“解毒?”貞妃一楞,不解地看着太后,“皇額娘,蓮妹妹中了毒麼?”
太后無奈地點了點頭,“是,她自己還不知道,是嫺妃在她宮裡的茶盞上投的毒。敏丫頭一向喜歡喝奶茶,而且喜歡模仿大家閨秀們用茶蓋撫茶,那鶴頂紅就塗在茶蓋上。”
“嫺妃……”貞瑩不由咬牙切齒地道。
布木布泰滿意地看着貞瑩的神情,復而拍了拍她的手道:“哀家明白你。不過,你想要達到自己的目的,就要爲哀家做一些事。況且你往日和敏丫頭關係還不錯,不是麼?不過,哀家要你告訴蓮妃,這毒是嫣妃投的。”
貞瑩笑了,笑得那樣自然。呵,原來自己還是有利用價值的,所以她布木布泰纔會想辦法把自己放出來。原來她什麼都知道,知道自己與嫺妃的過節,知道自己和蓮妃的私下往來……果然,什麼都是瞞不過這個精明的太后的。
“臣妾自會提醒蓮妹妹,不過臣妾有一點不明白,蓮妹妹是‘博爾濟吉特’家族的人,爲什麼不由皇后或者淑妃妹妹來提醒蓮妹妹呢?”
太后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嘆氣道:“原來這其中的秘密,你已經知道了……”
貞妃面色一僵,看着莊太后小心翼翼地道:“臣妾不敢隱瞞。說起來還是偶然,若不是臣妾入了冷宮,恐怕這個秘密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
太后點了點頭,眼中浮現出一絲心疼,“烏尤……舒雅她過得還好麼?”
貞瑩頷首道:“冰嵐姑姑已將一切安排得當,皇后娘娘一切安好。不過臣妾還是不明白,既然已經得了蓮妃這個得力助手,皇額娘又爲何費盡心思將皇后的孿生姐姐送入宮中?”
布木布泰嘆氣道:“烏尤這孩子……心眼兒老實,哀家也喜歡的緊,只是她太善良膽小,不適合在後宮生存,更不適合做我大清的皇后……哀家知道再換皇后已經不現實了,而鞏固博爾濟吉特家族、科爾沁在大清後宮的地位,不是區區一個蓮妃就可以的……其實哀家更看重的是舒雅的姐姐,她聰明伶俐,心思精巧,只是福臨選皇后那時她已經出嫁。去年她成了寡婦,哀家便動了這個偷樑換柱的心思。雅圖入宮的那夜,哀家便讓她們在冷宮交換了服飾身份。對了,不要忘記告訴敏丫頭,那毒是嫣妃派人投的……她們兩個,走得有些太近了……哀家寧願她和你多在一起,你明白麼?”
貞瑩忙跪下道:“臣妾多謝皇額娘擡愛。”
太后疲倦地點點頭,擺擺手道:“好了,你先回去吧。”
待貞妃走後,“皇后”從內室中步出,帶着一臉自信的微笑,“皇額娘,您真是聰明呀,既救了蓮妃,又拉攏了貞妃,陷害了嫣妃。”
布木布泰笑了笑,有些無奈地道:“其實哀家這麼做也只是想讓貞妃放鬆警惕,她永遠也不會想到,嫺妃在她的茶盞上也塗了鶴頂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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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昭陽殿的牌匾,貞瑩內心不由感慨萬千,她終於回來了,帶着妃位的榮寵與太后的信任……
“主子,凝貴人求見。”
貞瑩淺淺一笑,晴萱……一直效忠於自己的女子。或許是患難見真情吧,因爲她,貞瑩第一次有了溫暖的感覺。自從她恢復爲貞妃,對還在冷宮裡的紫雲也好,已經失寵的晴萱也罷,她都或多或少地儘可能地照顧她們。
“貞姐姐。”晴萱甜甜地笑道,“剛纔我在御花園裡玩兒,看見六格格、和碩長公主和慧貴嬪在賞花,狠狠地絆了六格格那小丫頭一下呢。哈,這下那拉婉彤一定要氣壞嘍!”
“傻妹妹,怎麼還是這麼衝動?對了,蓮妃那裡你去過沒有?”貞瑩掏出錦帕爲其擦了擦汗。
“去過啦,蓮妃那蠢貨嚇得半死呢。對了,嫣妃送她的薰香她還在用呢……怕是要絕育嘍。只可惜那一宮大大小小的宮女,也要和她連着倒一輩子的黴。”
“嫣妃麼……”貞瑩眯了眯眼,若有所思地道:“這是個太聰明的女子……或許,該是那個人派上用場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