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情殿外，鳳塵三兄妹就站在秋風中看着略微有些震驚的連城夫人。
“姨母，你什麼時候認識的惠妃？爲什麼我們都不知道？”鳳青嵐則是直接的問了出來。
她不想也不喜歡拐彎抹角的試探她的親人，既然有疑問那就問清楚好了。
連城夫人看了看眉宇間掛着不解還有一些憤怒的鳳青嵐輕輕嘆了一口氣。
唉，瞞不住了。
“回去說吧，在這裡終究是不方便。”
連城夫人早就想到會引起鳳塵他們的懷疑的，所以她也沒打算瞞着。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回了紫英殿，一路上沒有一個人說話，等到了紫英殿連城夫人就緩緩的說起一個故事。
“我忘了具體是哪一年了，我只記得那年塵兒和他父親一起出徵，青嵐則整天和露華公主在一起，那天將軍府裡只有絕兒。”
“那天我收到了一封信，是從襄州傳來的。原來撫養我女兒的那對夫婦得了疾病去世了，臨死前給我來了信。”
“我多年未見女兒自然想念的緊，所以就叫絕兒跟我去了襄州。到了那裡我才發現，筠兒不是孤身一人她有了一個未婚夫，和我也沒什麼感情自然不願意和我回來。”
“我也沒有勉強，看到女兒活的很好也就放心了，就和絕兒回來了之後也沒和你們提過。”
連城夫人一口氣說了這麼多有些口乾舌燥，停了下來喝了一杯茶歇了歇。
緊盯着茶杯的目光，卻藏着深深的哀傷。
三兄妹對視一眼，皆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
他們一直以爲因爲照顧他們，所以姨母才耽誤了自己的終身，從來沒聽說姨母有個孩子啊？
“姨母惠妃是您的女兒？那您爲什麼不說呢？”鳳青嵐最憋不住話，忍不住發問。
若是這個，姨母有必要瞞着他們麼？這麼說來惠妃也是他們的表姐或表妹啊。
“皇上愛上了惠妃，所以從她未婚夫手裡把她奪過來，甚至是殺了她的未婚夫，所以惠妃才恨了皇上，恨不得殺了他是麼？”
鳳塵淡淡的接口，看到連城夫人震驚的目光他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其實這也不難猜，鳳絕從小就是喜歡就一定要拿到手，無論什麼東西無論什麼手段，執拗的很。
爲愛殺個人，也是他乾的出來的事。
連城夫人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我也是在一次十分偶然的機會才知道惠妃居然是我的筠兒，我看他們兩個的樣子就知道不會幸福，想勸絕兒放手，他哪裡聽得進去？”
也就是那一年她被封了連城夫人，被鳳絕送回連城頤養天年。
竟是……一句勸說都聽不得。
“而筠兒……筠兒連我也恨上了。我就猜到會有這麼一天，雖然她不該刺殺皇上，可是終究是我的女兒，我怎麼忍心？”
連城夫人說到這裡忍不住抹了抹眼淚，她那可憐的女兒從出生那一天就被抱走了，她怎麼可能不心疼呢？
自己唯一的女兒恨了自己，她心裡是真的難受啊。
故事說完了，一室靜默。
很顯然，兄妹三個都沒有想到還有這麼一個故事，怪不得惠妃很是低調，人家那不是低調是不屑啊。
鳳青嵐坐到連城夫人身邊幫她擦了擦眼淚，忽然想起什麼問道：“姨母，那……惠妃的父親呢？”
長輩的事她本不該過問，可是這麼多年誰都不知道還有這麼一號人物存在，自然好奇……還有隱隱的不安。
連城夫人目光一凝，手都涼了不少，拍了拍鳳青嵐有些疲憊的說道：“嵐兒，別問了好不好？我不想提他。”
那個男人……是個魔鬼，卻依舊讓她魂牽夢縈。
鳳青嵐點了點頭，見連城夫人臉上滿是疲憊，不由問道：“姨母，我送你回府休息吧，留情殿那裡我會派太醫去的。”
一開始她甚至是有些恨惠妃的，可是聽了這個故事她反而恨不起來了，惠妃也是個可憐人，任是誰……都會恨的。
自己這個兄長……他懂愛嗎？
連城夫人有氣無力的點了點頭，由鳳青嵐攙扶着起身往殿外走去，可當走到殿門口的時候忽然聽到鳳塵的聲音平靜的響起。
雖然語氣平靜，卻如驚雷一般炸響在在場的每個人的心頭上。
如同一把石子拋入平靜無波的小溪，驚起波浪無數。
“惠妃的未婚夫是雲王世子云清寒吧？”
說是疑問句，可是鳳塵的口氣中卻滿是肯定。
連城夫人猛地回頭目光灼灼的望向鳳塵，目光太過晶亮，亮到讓人無法忽視。
手，猛地攥緊。
“你爲什麼這麼問？”連城夫人抿脣問道。
就連鳳回也緊緊盯着鳳塵，想來也好奇鳳塵爲什麼會這麼說。
“襄州是雲王當年的封地，而襄州雖然富饒但終究是邊境大城，小戰亂是免不了的。姨母說看惠妃在那裡過得很好，那說明她的未婚夫肯定不是普通人。再加上……”
鳳塵頓了頓，低着頭看着地面繼續說道：“再加上他當年謀反，到如今我都不知道到底是爲了什麼。今天聽了姨母的話，再聯想一下，不難猜出惠妃的未婚夫當是雲王世子云清寒！”
“所以他纔不顧我和嵐妹還有兄長的幸福，非得反了雲氏，爲的就是從雲王世子手中搶到惠妃。”
當然了，當初事情肯定不是這麼簡單，肯定還有一些必要的*，讓鳳絕決定反了雲氏得到這至尊之位。
據說雲王世子是個清華如月般的溫柔男子，惠妃愛上那樣的男子肯定很容易，所以鳳絕想要得到惠妃，勢必要不擇手段了。
“當年……”連城夫人張了張嘴，剛想說些什麼就被鳳塵打斷了。
“既然姨母累了，就先回去吧。”
連城夫人長嘆了一口氣，由鳳青嵐攙扶着送出了皇宮。
“你是覺得姨母不對勁嗎？”待大殿裡只剩下兩人了，鳳回才輕聲問道。
鳳塵點了點頭，“姨母說的故事並不完整，他就算再愛惠妃，也不會就這樣犧牲我們的幸福反了雲氏。”
砝碼太輕了，鳳絕不是那種不顧念親情的人，怎麼可能自私到那種地步呢？
所以說，當年惠妃和鳳絕之間絕對沒有那麼簡單，肯定還發生過什麼十分重要的事才讓他下定決心反了雲氏。
“所以，惠妃的父親還有姨母我們要好好查一查了。”
兩兄弟對視一眼，互相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