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那日元江流見四皇子看見殷素素的時候,眼睛裡也有愛慕之意,更聽得上司說兩人般配,心裡便起了危機感,回家便找他爹商量正式定親的事情。
此刻,兩人正在元家書房裡商量這件事情,元江流想了想開口道,“如今平叛的事情也差不多完結了,殷素素的病也好了許多了,要不咱們就正式的提親吧。”
不想元江流他爹卻不同意,斥道,“糊塗!”
“爹爲什麼說?”元江流一臉的不解。
“虧你還在宮裡當差呢,連最近的事情都沒有聽到一點風聲?就算沒聽到風聲,咱們府裡的探子剛剛還傳了信來吧。”元老爺看着自己兒子,很有點怒其不爭,“這宮裡剛剛不知道出了什麼事,還不是小事,據說是皇后和陸麗妃對上了。一個出身頂級世家,身爲皇后,又得聖寵,一個在宮中屹立多年,還育有三皇子這個大熱門,必然不會是什麼小事。而殷素素明顯已經參合進去了,這個時候提什麼定親?你是想把咱們全家都牽扯下水吧!”
在眼看着的這場奪位大站中,元家並不站隊,當然也是因爲元老爺妹子進宮後只生了個公主就早逝了,元家本身又是頂級世家了,上升空間也很有限,所以很沒有站隊的必要。
“這點事情你都看不清楚嗎?真是糊塗!”元父真的很想照着頭給兒子一頓,讓他變得精明一點。“總要等到事情瞭解了,再說這件事。”
元江流雖然不算心機深沉,也並不是傻,在他爹的吐沫星子的攻擊下。很快就明白了過來,不過依然有些不太願意,“這也太算計了一點,我不想這麼做!”
“你是豬嗎?”元父可是軍隊出身,罵兒子一點都不客氣,“就算我不顧及元家蹚渾水,你現在去提親,你看那殷素素答應不答應!我們家這時候冒然表明態度,對她難道就有好處?倒不如中立的情況,真有什麼情況。還能幫她一把。”
元父不像他這個二兒子一樣。他可是個十足的人精。這麼說吧,他上戰場那麼多年,大小戰役也經過幾十次。都沒受過什麼大傷,頂多是被劃拉個口子,擦破個皮。
看兒子雖然不說話,還是臉上有些愧疚的樣子,元父倒是收斂了點脾氣,嘆道,“咱們家也算是大家了,如果殷素素這事處理的妥當,不會牽扯她身上,咱們自然無礙。如果她處理的不妥當。咱們平日中立的話,到時候也好插手也能庇護她一下。她雖能幹,到底外無父兄遮風擋雨,內無母親姐妹撐腰,到時候咱們的態度就很重要了,皇上也不能不看我這張老臉一點。就算三皇子日後能得償所願,顧忌着咱們家,那也不會做的太過分。”
看着元江流總算放鬆了神情,元父也笑了,“好了,放心了吧,你既然這麼傾心於她,她又確實聰明非常,我總不會輕易放棄的。今兒回來還沒見你母親吧,去見過你母親換了衣服來吃飯吧。”
元江流應聲去了,元父看着他的背影,不由的搖了搖頭,可算把這兒子給糊弄過去了。他剛剛說的話半真半假,元家保持中立的確對殷素素有好處,如果殷素素身上的麻煩不太大,元家也願意庇護她,不說元江流的心思,就衝她的聰穎和手腕,也值得讓她成爲元家人。
可是如果殷素素身上的麻煩太大,可能危及到元家的話,他自然會選擇明哲保身。以皇帝對殷素素的寵信,這種半宮中半官中事務都讓她查,應該不會對殷素素不利。可三皇子那邊,可就不好說了,如果他是名正言順的,爲了顧及名聲也就罷了,如果不是,他就不肯定了。
元父坐回椅子上,又長長的嘆了口氣,最近皇帝一直在培養三皇子,偏因爲太子的病情和平叛的事情,權力放的太大了點,而陸家在行伍軍隊中根基又很深厚,他總覺得有些危險的味道。
“不過我也太疑心疑鬼了,哪裡可能發生那種事情?就算陸氏犯了事,其他幾個皇子中也只有三皇子出挑啊,四皇子上次見過倒是有本事的,人也穩重平和,可是他素來不爲皇上所喜。”
元父想了會,很快就認爲自己實在是多想了,加上那邊管家找他有事,便放下了這件事沒再繼續思考。
他確實不是很清楚宮裡發生了什麼,如果他知道了陸麗妃可能和當年元后的死有關,便不會有着這樣的篤定了。他和皇帝同齡,還記得當初端文皇后薨了的時候,皇帝是怎麼樣的悲慟,不過他心裡倒是略有些不以爲然——再悲慟,那也娶了多少小老婆了的。
忘了說了,元老爺妹子死在元后先頭,距離當時不過一年,皇帝那時候可沒什麼悲慟,他當然心裡有幾分不平。而且元家家風不錯,男子年不到四十,不許娶妾。這麼大的家族,當然也保不準子弟有和丫環什麼的有染的,但是不管家裡還是外頭的,都不許給名分,而且就算正室沒了,妾室也不能扶正。
他和他夫人結縭三十年,生了三子四女,一直恩愛有加。殷素素比較爽快的答應了元江流的求婚,元家的家規也是原因之一,規則約束在那裡,加上耳濡目染,總比堂而皇之的允許娶妾的好辦多了。
那個天下最堂而皇之可以娶小老婆的男人此刻正在他宮裡,頗有幾分猶豫掙扎。他掙扎的是,要不要對陸麗妃動刑。
宇文吉一邊叫殷素素追查,一面自己也叫人查二十年的事情,雙管齊下,希望能儘快的得到個結果,不想果然棘手。首先是可能的知情人都已經消失不見,元后宮裡貼身的人有的當時殉葬,有的病死,不見了蹤影,而竟然連陸麗妃身邊貼身的人都死的死,放出宮的放出宮,總之不見了蹤影。
他心裡本就疑心,此時更懷疑是陸麗妃做了手腳,便起了刑訊的主意。可是畢竟沒有證據,如果陸麗妃被證明是冤枉的,也太委屈她了點。而且畢竟是跟了他身邊三十年的女人,宇文吉也想給她留些顏面,一時便下不了這個狠心。
他在這邊猶豫不決,陸麗妃心中更是惶恐,她還不知道當年她害端文皇后的事情就要被翻了出來,只當着柳皇后想了什麼法子脫身,或者反告了她一狀。她宮裡又被圍得像鐵通一樣,三皇子雖然很想告訴他娘,他被打發出京了,可也沒有機會。
“這不應該啊,就算是這次讓柳氏那賤人圓了謊,我頂多也是圍堵了東宮,總不止死。”陸麗妃雖然行事急切,可是這本就是她的個人風格,她是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的忠實支持者。
但是讓她最擔心的還不是這個,“飲食飲水雖然照舊,可是都到了這時候,皇上不但沒見我,竟然連判決都沒下來,這可太不對勁了。”
到底跟了宇文吉三十年,她很瞭解宇文吉的性子,事實上她極力模仿的也是他,宇文吉也是個行事果斷的人,不喜歡拖拉,她也這樣。
她也怕是有什麼變化,便回想了最近幾年可能被翻出來的事情,想了想確實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只要三皇子還好好的,只要太子沒可能痊癒,她就立在不敗之地了。
陸麗妃終於稍微鬆了口氣,重新做回椅子上,“總不能把陳穀子爛芝麻的事情都翻出來給我定罪吧,就算柳氏有心那麼做,皇上也不會答應的——不對有件事情!”
陸麗妃這時候才突然想起,還真有件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如果被翻出來,她就死定了,而且不獨她死定了,他兒子也絕不用想繼承皇位了。古代又沒有法律追訴期,別說二十年,就是三十年四十年,皇帝想翻舊賬那也一樣。
“可是柳氏應該不知道是我做的吧。”陸麗妃心中安撫自己不要太緊張,暗暗想到。可是旋即她就明白了過來問題出在哪裡,柳氏不知道是她害了元后不假,但不代表柳氏不能把這個帽子和嫌疑扣在她頭上。
事涉元后,宇文吉必然不會輕易放過,定會仔細偵查,如果是別人倒是罷了,很有可能沉冤昭雪,可是她就不一樣了。她雖然比較肯定,自己當年滅口的範圍十分廣闊,從當年元后身邊的人到自己身邊的人,甚至爲了隱藏這滅口範圍,讓許多不相干的人都人間消失了,應該把所有可能泄露的人都滅了口。可是就算這樣,如果宇文吉下死力氣查,她也不敢保證真的天衣無縫了。
“這件事,必須得通知一下老三啊!”陸麗妃這時候才真的着急了起來。
她現在被軟禁,哪個人都見不得,沒法做出什麼應對。不過三皇子和她孃家卻不一樣,應該是能行動的,可是她必須要想法子傳個信出去啊。這個信必須還要傳遞的極其隱秘,不能叫人發覺,不然倒是把證據直接遞到皇帝手裡了。
可惜她還不知道三皇子已經奉了皇命出京了,陸家倒是發現了點挺有價值的線索,可惜還是和陸麗妃心中所想的不太一樣,陸家力圖抓住殷素素的錯,讓皇帝換人調查。不過陸氏的想法也是對的,前提如果他們真的能換掉殷素素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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