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殷素素什麼都沒說,元江流就驚呆了,“你,你,你,平陽公主?”
殷素素原本正靠窗坐着,看着他這樣子,竟淡淡的笑了,“是啊,這樣的我,你還願意娶嗎?”
“我,我,我……”元江流支吾了半天,終於定下了神,倒也實在,沒有說謊,“這麼個情況,我想,我要好好思考一下。”
“那你就去吧,想好了,記得給我個答案。”殷素素眼瞳裡似乎在笑,但是那笑也只是淡漠的笑。
元江流蒼白着一張臉,想要說什麼,終究還沒有說出口,踉踉蹌蹌的退了兩步,看着殷素素已經轉過身的背影,她的背影依舊清瘦秀美,比起去年時候,頭髮已經很長了,黑而亮,非常美麗,不知道爲何心裡堵得難受,酸澀的好想用拳頭狠狠的捶在胸口。
他臉上的神情是如果的難過複雜,可殷素素卻沒有回頭看他一眼,而就算是回頭,也不可能有之前那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的美貌了。
元家夫人喝了兩口半溫不涼的茶,正想叫人過來給她重新沏了茶來,就看見自己兒子臉色難看至極的走過來,有些吃驚的問道。
“怎麼了?難道平陽公主悔婚?”
“這個,倒是沒有,只是,算了,還是不說了。”元江流猶豫了一下,還是閉上了嘴,“娘,咱們回去吧,我有些事情要好好想一想。”
元家母子兩個來的快,去的也挺快,而此時殷素素的臥室卻出現了另外一個男子的身影,依舊是修身玉立,眉目俊美無匹,星目似笑非笑,認真看着人的時候。恍若深情。
“你倒是神色如常呢。”殷素素看他,微微扯起脣角。
“別把我和那些廢物相比。”張白龍坐在他的牀榻,“那小子蒼白着一張臉,踉踉蹌蹌的樣子可真是可笑。”
“可笑嗎?在你眼裡,有什麼不是可笑的?”殷素素垂下眼簾,似乎有些累了,往後一靠。“我不也是可笑的嗎?臨了臨了。卻在這事上陰溝裡翻了船,弄成了這樣子。”
“你這樣,其實也沒什麼不好,至少有無數的人應該不再覬覦你的美貌了。”張白龍也是笑。“殷素素之所以是殷素素,可不是靠着臉,不然你和柳氏那個蠢婦有什麼區別?”
“沒想到你這麼看得起我。”殷素素笑,她現在這張臉上也看不出什麼是高興,什麼是不高興,還是一如既往的樣子。
“說真的,爲什麼不直接的拒絕了那小子算了?看着那副猶豫不決的樣子就讓人不爽。”
“很不爽嗎?這不是正常人的反應嗎?難道都要像我們一樣?他原本就只是看上了我的臉,現在沒有扭頭就走,已經算人品不錯了。”殷素素也不在意。平淡的語氣彷彿說的是別人家的事情。
“我實在看不出你對他有多少傾心和欣賞。總不能只是爲了找一個正常人吧。”張白龍還是帶着幾點厭煩的道。
“我看着,你似乎就是,找一個來進行正常的婚嫁流程,然後做正常人的反應,來展示你也是正常的吧。”張白龍突然靠近了殷素素。修長白皙的手指突然捏住了她的下巴,強迫她微微的擡起臉,看着他。
那一雙深邃中帶着款款深情的眼睛,直接的對面那雙如海洋般深邃平靜的美麗眼睛,他的話帶着難以掩飾的霸氣,“可是你心裡清楚,你也好,我也好,都他媽的不是正常人!”
“我可沒覺得我不正常過。”殷素素眼裡的桀驁也漸漸的展現,冰冷或者說冷酷纔是最適合她眼睛的色彩,“另外,放開!”
“哈,你很正常嗎?我們不過都是理智的瘋子而已。”張白龍捏着殷素素下巴的手微微的用力,“還有,最適合你的果然還是這種冰冷的眼神啊,裝什麼溫柔!”
“你爲什麼裝深情,我就爲了什麼裝溫柔。”殷素素毫不客氣的冷笑,“另外,我現在這張臉可不比原來了,你這麼對着,竟然沒有一點噁心感?或者說,你愛上我了?!”
“你說呢?”張白龍微微一笑,妖孽一樣的吸引人,然後突然鬆手,“我今天來找你,是來找你辭行的。”
“哦?”
“你既然已經這樣了,自然不能吸引我了,我當然不會再停留。”看着對面女子冷淡的眼睛,張白龍笑容也漸漸冰冷,“說不準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再見了,你難道不說一句什麼嗎?”
殷素素思考了一下,終於笑了起來,“怎麼可能不說什麼?”
張白龍的眼睛亮了一下,然後旋即冰冷,她和他之間永遠有個死結,大約也不會有什麼好話,沒想到殷素素卻微笑了起來,眉眼都微微彎起,“附耳過來。”
張白龍吃驚她突然的親近,自然也就靠近了過來,不想殷素素卻突然一口咬在他的脖子側邊上,她這一口沒怎麼留力,有淡淡的血絲,從她的脣邊溢出,而她的話帶着幾分血腥,帶着幾分傲慢的瘋狂,“給我活着!記住了,你這條命是隻屬於我的!你要是敢私自死了,我就算殺到天庭地府也饒不了你!”
面對這麼殺氣四溢的威脅,張白龍卻微微笑了起來。
“好。”他這麼回答她,然後起身離開,毫不留情。
張白龍走的不留戀,殷素素眼裡也沒有流連,她想的是另外一件事,“做戲一樣的正常人的生活嗎?似乎也有些道理。”
她不能否認,她一度嚮往過哪些幸福女子的生活,嫁個才貌雙全的體貼丈夫,生幾個乖巧聰明的子女。可是命運早已脫軌了,失落的那些是不是還能找回來?強求,僞裝自己,是否真的有意義?還是如張白龍所說,他們這些人其實早已經就是理智的瘋子?
“你要走?”
已經向殷素素辭行了張白龍卻被另外的人堵住了,看着對面那個已經褪去了稚氣,但是五官依然精緻俊逸非常的男子,張白龍笑笑。
“你倒是消息靈通,這裡已經沒有我可以利用的東西了,我當然要離開了。”